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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沒人說話，我實在憋不住問張南華，鉛和汞都屬於劇毒吧。

我們晚上沒有吃飯，只想著第一時間找到不夜天，怎麼處理那是后話，必須要先找到李大民。

張南華一邊開車一邊看我，「那是當然，你問這個幹什麼？」

老頭咳嗽了兩聲，拍拍孫觀主的手，「師哥，給他拿來吧。」

「你還不滿意？」孫觀主一瞪眼。

我們誰也沒催他。他這種老派江湖人，重道義和感情。他在天人交戰，好一會兒睜開眼，緩緩說：「答應我不要傷害他。」

張南華道：「我現在才知道這句話的含義，卿本佳人奈何從賊。不夜天最後還是把自己賣給了孟婆。」

趁著夜色我們出來。根據地址來看，不夜天和他媽住的地方不算太遠，就在鳳凰山附近的鎮子。地方極其偏僻，難怪一直沒人找到他在現實中的位置，很難想象神通廣大的不夜天會蝸居在那種地方。

「給你丹藥也不是白給的。」老頭虛弱地說：「子善盜走藏經閣經典，裏面有很多用毒的法子，日後你要負責抓拿追捕他。子善被附身之後，行事歹毒，行為詭詐，又會用毒，非要有百毒不侵者才能對抗。儘快把我們道觀的寶物找回來，一定要快！」

我接過小瓶，表面光滑如玉，這瓶子估計價值不菲，瓶口塞著紅ｈttps://wｗw.heｔｕbook•ｃom.ｃｏｍ色的小木塞，拔掉之後把眼睛湊上去瞄了瞄。屋裡太黑，瓶子里黑森森的，也看不出個子丑寅卯，就看到很多的小顆粒在滾動，似乎是紅色的。提鼻子一聞，有股說不上來的什麼味，就跟下雨天樹根長出狗尿苔那麼個味道，我有點膩歪。

我大喜，沒想到還有這個狗屎運，看這個老頭也可愛一點了。

孫觀主也是大怒，正要罵我，師弟擺擺手，虛弱地斷斷續續說：「林聰，你趕緊走吧，憑，憑緣法吧，沒有時間期限。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定要抓到子善，把他帶回來！我會堅持活到那個時候的。」

他頓了頓：「你們如果想找到他，中陰身是尋不到的，中陰身行走三山五嶽深洋峭壁完全沒有阻礙，就算能定位在具體地方，憑藉我們的肉身之軀也是抓不到的。所以要找到他，只能去他家裡，找到原身。」

解鈴若有所思：「也可以理解，不夜天想獲得大道，只是走錯了路。」

我們三人往外走，老頭忽然指著我說留一下。

解鈴在後面馬上道：「咦，你是不是得到什麼道家丹藥了？是朝陽觀老道給你的？」

孫觀主摩挲半天，長嘆一聲，把瓶子遞給我。

老頭點點頭，緩緩說道：「這也是機緣際會。我想清楚和-圖-書了。」他面向我：「林聰你聽著，接下來我會給你這些年我精心煉製的紫金霜。長期服用，能夠把你身體里的毒素排乾淨，不單單是我下的毒，還有你身體里其他的毒素，你會逐漸達到內外和諧，毒氣不侵的境界。」

孫觀主拿著這個小瓷瓶翻來覆去的不捨得，「你說咱們道觀有很多青年才俊，就算這些徒弟看不上，外面也有很多人值得託付，為什麼偏偏給了他？」

「那你說這兩種東西能入葯嗎，敢吃嗎？」我問。

「你且記得幾個要點。」老頭說：「此物劇毒，藥理是以毒攻毒。所以你一天只能服用一粒，一共連續服用七七四十九天。開始服用，四十九天里就不能斷開，必須天天服用，一旦斷開前功盡棄，而且毒素反噬，到時你會痛不欲生，欲死不能。」

我到了之後，張南華上下看看我，沒有細問怎麼回事，只說道：「走吧。」

屋裡只剩下我、孫觀主和師弟。孫觀主的師弟道：林聰，你把手腕拿給我。

孫觀主無奈，真是不捨得，表情都能看出來。可老頭的目光炯炯，他也不好說什麼，到裏面房間，時間不長捧出一個小瓶。

老頭說了一地址，然後道：「我累了，你們都走吧，以後不要找我。」

我大驚：「道長，你什麼意思，沒完了是吧，ｈtｔｐs://wwｗ.ｈeｔuｂｏｏｋ•ｃom.ｃｏm還想給我下毒？」

孫觀主心疼地給師弟拍著後背，又去找葯，看我在這愣著，頓時大怒：「鼠輩，你還在這裏幹什麼，還不滾出去。我告訴你，只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找不到子善，你提頭來見。」

說到這，他劇烈咳嗽，又吐出一口血。

老頭搖搖頭：「你一進來就覺得你的氣息有些怪，眉宇開朗，似乎毒氣已解。讓我看看吧。」

李大民擄走了小雪，拖一分鐘就多一分鐘的危險。

這老頭還算不錯，我點點頭堅定地說：「道長你放心，這個活兒肯定是我的，我要不親自把子善捉拿歸案，我『林』字倒著寫。」

「這麼說我會百毒不侵？」我問道。

師弟虛弱至極，說每一句話都費勁，還是勉強道：「師兄，萬事萬物都講究一個緣法，給林聰吧。」

「呦，這麼貴重。」我本來想推辭，但這東西確實珍貴，到手了實在不捨得再送出去。

「你的毒素並沒有排出去。」老頭咳嗽著：「你是不是最近有什麼奇遇，毒素被內力逼迫到了手腕。」他把我的右手翻開，圍繞手腕的一周是金黑兩色相間的繁複紋身。

老頭咳嗽著，慢慢說：「紫金霜，紫金霜，世間能有幾人藏，人人只說八寶貴，誰知七石是良方。鉛與汞，兩茫茫，子靠母兮永無方。林聰，這ｈｅtｕbook.ｃｏｍ.ｃoｍ幾句話你且記得，上面講述的是紫金霜的成分，你肯定不懂，且記著，日後或許有機緣再煉製一爐。我手頭是沒有了，最後一點都給了你，我相信從此世間也沒有了紫金霜。」

「那走吧。」張南華著急，既然問清下落便不想多呆，馬上要走：「地址給我。」

我有些失望，喃喃說行吧。

我喉頭動了動，乖乖隆地咚。

這個問題現在是太困擾我了，我趕緊說，道長，你有沒有辦法把這個毒素弄出來？

我有些奇怪。他們兩人走了出去，張南華告訴我，道長找你有話，我們在外面等你。

我馬上噤聲，什麼也不說了。這兩個人道行太深，又聰明絕頂，剛提個頭，他們就能察覺到一串的事。

老頭虛弱地說：「不夜天還有個媽媽。他現在的能力按照道家說法，已經可以出陰神，中陰身非常厲害，卻也付出了代價，他的肉身現在只能躺在家裡，靠著他媽媽養活，沒有生活能力。」

我把右手遞給他。老頭在炕上躺著，從被窩裡伸出乾枯的手搭放在我右腕的脈搏。

他的態度算誠懇，我猶豫了一下，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這兩個老道也算是得道高人，雖然脾氣跟茅坑石頭一樣不讓人待見，還是不能輕易得罪。

「他做了這麼多的壞事，應該得到相應的懲罰。」張南華說：「你是他的朋和*圖*書友，就要對他負責任。」

老頭猶豫了很長時間，閉著眼半天沒說話。

這給我氣的差點沒炸了，孫觀主屬於癩蛤蟆成精，怎麼看怎麼煩人。我也不客氣：「紫金霜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見效，一個月還沒到時候，我還沒修成，抓不到子善。」

我把紫金霜小瓶子收好，從屋裡出來。解鈴和張南華在院外等候，兩人沒什麼交流，氣氛有些尷尬。

整個講述到這裏就結束了，道長講完不夜天的故事，已經虛弱的不行，躺在枕頭上直嘆氣。

我支棱耳朵聽，問但是什麼。

老頭看看孫觀主，孫觀主似乎明白了什麼，眉頭一皺，「師弟，你可要想明白了。」

過了好半天，他輕輕說道：「毒已經解了，你沒事了。但是……」

孟婆告訴不夜天，她的信徒遍布整個世界，只要和她簽訂靈魂協議，不夜天就能獲得無上的神通。

不夜天看著自殺的女人戴上面具，如同幽魂一般緩緩走進衛生間，在浴缸里接滿了水，鑽進了水底逐漸窒息，哪怕再痛苦再掙扎也沒有把頭冒出來。不夜天看得渾身發冷，這個人死意得多麼的堅決。

老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有那麼神。只不過你的排毒能力比普通人強，假如一劑葯能讓普通人致死，而你的身體會延遲甚至屏蔽毒素進入內臟，只要拉肚子腹瀉就能把毒素都排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