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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這話卻是讓應堂書院的院長，眼睛一亮。此人從來都厭惡這龍炎浮夸的文風，那一堆的淫詞濫調。他開口問：「劉知州所言，心即天理，那天理可有窮盡？」

「你……」

這人的學說……

劉錚答道：「天理無定在，自然無窮盡。便如善惡，同樣也無窮盡。聖如堯舜，然堯舜之上，善無盡。惡如桀紂，然桀紂之下惡無盡！使桀紂未死，惡寧止此乎？使善有盡時，，文王何以『望道而未之見』？」

這個學說雖然聽起來很是新奇，但其實和聖人之道，並無相悖之處！

「寂然不動為心之本體，無善無惡，即是至善！」

「就是！」

這……

劉錚繼續笑道：「錚認為，心之本體，無善無惡，而能涵攝善惡，所以是至善！心之發用有善有惡，所以須為善去惡。」

對任何時代的文人來說，沒有再比思想上的碰撞，更讓他們痴迷的了。

「劉知州認為，知而後行，還是行而後知？」

靜！

這是一個妖孽！

在場的m.hｅｔｕｂook•cｏm•cｏｍ文人，紛紛發問，一問一答。

劉錚道：「先生認為，闡明聖道，是使天理返璞歸真、付諸實踐呢？還是用華美的言辭，嘩眾取寵呢？天下之大亂，又虛文勝而實行衰也！使道明於天下，則《六經》不必述！然自龍炎強盛，崇尚虛浮的風氣，又在龍炎盛行，想要徹底剷除這種風氣，是不可能的，只能效仿孔子，選取那些和《六經》相近的道理，加以傳揚。錚不知道王通當時仿造經書之意如何，我卻認為，他的做法有可取之處。」

「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則不至於責任己甚，則自治嚴矣！」

劉錚答：「善念存心，便是天理，這個念頭就是大善，哪裡還要考慮其他什麼事？既然這個善念不是惡，哪裡還要去除什麼惡呢？這個意念就像樹的萌芽，立志的人就是永遠確定這個善的意念。孔子曰『從心所欲不逾矩』，先生以為呢？」

「先生，以為如何？」

「善惡何分？」

www.hetubook.com.com在場十幾萬人，同時站了起來。

「《孟子》有言，人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慮而知者，其良知也！」

「放肆！」

轟轟轟！

俗話說得好，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劉知州這幾句話，若是給半吊子文人聽了，自然會覺得他是在胡扯。但是在場這些文人，可都來自龍炎王朝不同書院，各個領域的讀書人，他們對聖人之道，可是熟悉無比。他們怎聽不出來，劉錚這番理論，並非他胡說八道，隨意搪塞！

他們不可思議地看著那講台上的劉錚。

這是一個天才！

「那按劉知州所說，吾等也可成聖人？」

那四個院長，都是渾身一震。

而且總能精確定位，讓人啞口無言！

這真的是一個二十二歲的年輕人嗎？

顛覆，和傳承存在！

轟！

如此。

這番理論，來自何方？

劉知州的理論，讓他們根本無從辯駁！

又有人問：「那無善無惡，又如何評判行善去惡！」

「心體至善，即是和_圖_書天理，亦是良知！此良知乃天命之性，心之本體，自然靈昭明覺。」

「心外無物，心外無事，心外無理，心外無義，心外無善！」

王通，便是歷史上仿作經書的一個文人，算得上是臭名昭著。

「良知只是個是非之心，是非只是個好惡，只好惡就盡了是非，只是非就盡了萬事萬變。」

對在場這些人來說，劉錚所說的理論，絕對是聽都沒有聽說過的。

「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

對每個人的問題，都能認真剖析，然後回答。

「聖人與天地民物筒體，儒、佛、老、庄皆我之用，是之謂大道！」

在不忤逆孔學的情況下，顛覆他們的認知！

全場，都要炸了。

心學？

「天下之所以動亂不已，就在於華而不實的風氣日漸流行，迷惑人心！務實之風不斷衰落。人人各抒己見，標新立異，爭奇求怪，結果只能擾亂人心，混淆視聽散布謠言，使天下人都爭先恐後去崇尚虛文，而不再有人懂得敦品立德，躬hetuｂooｋ.ｃｏｍ.ｃom行實踐，返璞歸真。」

心即是理？

關鍵是……

全場死一般的靜！

這一番話，連消帶打，把在場不少的人，都給罵了進去。

一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

儒學在他這裏，儼然變得更加先進起來！

「你你你……」

「那豈不是天下大亂？」

劉錚哈哈笑道：「劉錚可問先生，後世的儒生著書立說，闡釋經典的意圖，和仿造經書，又有何異？」

甚至。

是的。

這群人，又跟著大叫起來。

又是一番深入淺出，又是一番引經據典！又是一番經典的另類剖析！

如果說，這些文人來到涼州府的時候，是來找劉錚事兒的，被聚集在這裏，是專門找他霉頭的。那現在，他們已經完全忘了自己來到這裏的初衷！

他們剛開始不認為這劉知州，能拿出什麼像樣的理論來。然而現在，他們已經不這麼認為了。

這一次，又引起了全場的支持。

「今人學問，只因知行分作兩件，故有一念發動，雖是不善，然卻未曾行，便不去禁止。我今說知行合一，正https://m.hetubook.com.com要人曉得一念發動處，便即行了。發動處有不善，就將這不善的念克倒了，須要徹根徹底，不使那一念不善潛伏在心中！」

白鹿書院的院長，站起來問道：「劉知州剛才所言，豈不是說，自己著書，也算傳承聖道？此言不夠荒謬么！莫不是和王通之輩一樣，欺世盜名？」

然而。

嶽麓書院的院長，終於說話了：「若照劉知州所言，每人的心即是理，天下善惡何分？」

太讓人震驚了！

「以感而遂通為心之發用，則有善有惡。體用一源，至善之心體須從心用而求，善惡之心須以心體為歸！」

但他卻可以深入淺出，引經據典！

竟然想著自己著書，這不是痴人說夢？

「自當應遵循孔子《六經》的做法，孔子刪改、編輯六經，便是為了闡明聖道！」

「這都是那些闡釋經典者所以引起的！」

這白鹿書院的院長，便是拿王通來說眼前的劉錚！

「無善無惡的心之體，有善有惡是意之動，知善知惡的是良知，為善去惡的是格物！」

全場的氣氛，變得熱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