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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腳邊是黏稠泛濫的鮮血，鋼琴鍵上也是刺目的紅，他剛要伸手觸摸琴鍵，琴鍵上的血卻開始洶湧泛濫，似乎在阻止他彈奏。

他淡淡道：「學姐，愛是和長相無關，我站在這，就已經證明了這點。」

「我不圖什麼，學姐已經不在人世，我也圖不了什麼。不在一個維度的生物，根本不存在利益糾葛。而且學姐比我高一個維度，高維生物碾死低維生物，易如反掌，我的性命在你手中。」

謝池瞭然笑笑：「他會彈鋼琴，他卻辜負了學姐，學姐一定不願再聽鋼琴曲，去牽動那黑暗的回憶，所以才阻止我。」

【還Tonight Winner，打臉香不香。】

謝池單手支頤，在舞池裡走了兩個來回，目光突然落到一邊的黑色鋼琴上，頓了好幾秒。

鬼女肯定在舞池中，這點毋庸置疑，畢竟要求是讓他找到【隱藏在舞池中的鬼女。】。

「……」有點得意忘形的謝池瞬間噤聲，尬笑道：「哥哥，我們開始找吧。」

【池崽：我盯。】

謝池想到什麼，笑了下。

「我並不是來讓學姐選擇掙扎痛苦的，將選擇是否前進的權利交給女人，從來都是無恥又軟逼迫的，這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我不是在逼學姐，學姐可以選擇要我的命，可以選擇不被我找到，這是學姐的自由，我無權干涉。」

謝星闌咳了下。

【你可以同亡魂說話，但亡魂並不會發出聲音回答你。】

「我知道你不願再相信，才會選擇用這樣的關卡來考驗我阻止我。要證明的，從我出現那刻起，我已經證明了——愛無關長相。學姐只是不想被我找到而已。」謝池笑笑，「我理解的，並非責怪。所有之前的傷痕，都會對之後的每次和圖書重新開始造成或深或淺的阻礙，學姐受到的傷太過巨大，每踏出一步，都是煎熬，都是夢魘。」

「APP最終找到了他，經過一番波折，APP賜予人格軀殼，謝池靠一腔熱愛，最終擁有了幸福。」

「不行！」謝池一口回絕，委屈道：「我牛都吹出去了，觀眾都看到我撩女鬼了。」

謝星闌對此並無異議。

【本來沒那麼難的，游景那邊亡魂的臉都好好的，就是帶了個面具，在一百來人里認個見過照片的女孩不難吧，頂多費點時間。】

他立在舞台中央，身上被灰又詭秘的光照耀，整個人落寞至極。

謝池笑笑：「明知無疾而終，卻一意孤行。」

謝池微聳了下肩膀，臉上的笑容里有幾分嘲弄意味，卻沒有悲哀，像是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局。

謝星闌：「……」

謝池深嘆了口氣：「哥哥，我沒見過鬼女，剛才也沒有，我只看到了她的手，沒看見正臉，而且似乎是為了方便跳舞，包括鬼女在內的這些亡魂身體都是完好無損的，根本不能憑燒焦的手部細節去找她。」

謝池一秒入戲，脊背直挺，微垂著頭。

謝星闌：「……」

謝池眼裡帶著幾分少年志氣和勝人一籌的傲：「但他是他，我是我。」

謝星闌低笑了聲：「你覺得呢？」

謝星闌懶懶提醒：「你在和你的男朋友探討怎麼搞女人。」

謝池心裏算著賬，眉頭越皺越緊，這方法太蠢了，一個個看肯定不行，而且他趕時間，真等他這樣看完，估計他都得最後一名了。

「暗戀從來不需要對方回應，一旦希冀回報，就是越線，就容易給對方帶來困擾。我來這，只是想讓學姐獲得一點微薄的快樂，畢竟夜太漫長ｍ•hｅtｕbｏｏｋ.ｃｏｍ.com，人世太苦。」

謝池看了眼手機上的信息——

「它講述了個美麗的希臘傳說。」

六十七個女亡魂，三分鐘休息加三分鐘跳舞，也就是說六分鐘他能觀察一個，六乘以六十七，四百分鐘左右他就能觀察完畢所有的女亡魂，四百分鐘大概是六七個小時，現在是晚上十點半，截止時間是凌晨四點，還有五個半小時，所以他是沒辦法觀察所有的女亡魂的，他必須排除掉一些。

「謝池不信神佛，只能盡他所能，締造神跡。」

舞台里依舊是一片死寂，謝池卻雲淡風輕地走到鋼琴邊，用褲子口袋裡的紙巾將鋼琴座上的灰擦拭乾凈，坐了下來。

【崽翻車了哈哈哈喜聞樂見，讓他不按套路，去撩女鬼。】

【下次鋼琴響起前，你只要站到女亡魂身邊，朝她伸出手，就視為你邀請她與你共舞。】

「這首是Richard Clayderman的《Ballade Pour Adeline》，很普通的曲，學姐肯定聽過。」

人家是個喜劇，自己是個鬼片，但有異曲同工之妙。

【地獄模式get。】

「同樣是騙炮，請你吃六塊錢麻辣燙然後在鐘點房做十三次，和總統套房開房，玫瑰花鋪床，溫柔紳士一步到位，那能一樣嗎？」

謝池聲音朗朗，溫和卻堅定。

「這世上終有人孤獨，只要虔誠熱愛，終會收穫愛情。」

……

「我能保證，我彈奏的時候，你想的是我，而不是他。」謝池低笑了聲。

謝池搖著頭，先自我否定了。

謝池笑笑，開始彈奏，暗紅的血不斷自琴鍵上滑落，他很快滿手鮮血。

他們之前交談時簡單地給六十七個女亡魂排了個序號，謝星闌現在和圖書把排除的序號告訴他。

他的眼裡是洞悉后的澄明和釋然。

【您必須在凌晨四點前找到隱藏在舞池裡的鬼女，否則視為挑戰失敗，您將變成舞池裡的亡魂，隨鋼琴聲在深夜起舞。】

背後似乎有個女亡魂動了下。

謝池深邃又清澈的眼裡閃爍著星芒，他唇邊掛著墜入愛河般的笑容，「諸神最後聽到了他的心愿，賜予少女生命，皮格馬利翁靠一腔熱愛，最終擁有了幸福。」

謝池被啟發，得意一挑眉：「哥，你看我謝伯虎點鬼女。」

【由於您將鬼女作為暗戀女生，APP特地為您提供更加詳細精準的規則，將難度量化。】

琴鍵上的血突然消失了，琴鍵潔白明亮，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將琴鍵上的血拭去，不忍乾淨銳利的少年被骯髒的血污染。

鋼琴聲突然停了，舞池中的亡魂紛紛停下，像旋轉木馬一動不動的歇在固定位置，等待下次音樂聲響起，再次機械地轉動。

他見過那個APP提供的暗戀女生長相，但沒見過鬼女，對鬼女的外貌的了解都來源於舍友，但那太模糊了，所以即使近距離觀察，他也認不出來誰跟誰，更何況亡魂們面目全非。

「這世上終有人孤獨，只要虔誠熱愛，一往無前，終會收穫愛情。」

謝池懶散笑笑，眼裡是義無反顧和隨心所欲：「如果真要殺了我，也等我做完想做的一切不遲，有一首曲子想送給學姐。」

謝星闌也覺得難度失衡，淡道：「沒事，我們不找了，我炸她。」

「騙與被騙，講究的是個心甘情願。」謝池說起理論就頭頭是道：「沒造成傷害的騙，只能算作善意的謊言，是精心編織的美麗夢境。」

「哥哥。」謝池有氣無力道：「我現在去撿Bra還來和圖書得及嗎？」

【在此期間，你可以做任何事，但是不能離開舞台。】

【哈哈哈讓他浪遭報應了吧。】

三分鐘后，謝池下來了：「不行不行，完全看不出來，我跟她搭訕她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法子完全就是浪費時間。」

「來這兒的每個人，都別有所求，只有我，只想見你一面，為你奉上我的真心。」

謝池認命地站在舞池中央左看看右看看。

明明置身幢幢人影和繁華之中，那種深入骨髓的死寂卻由內而外散發著，像是一首絕望的禁曲，無聲中感染著人。

【鬼女：我是你能輕易泡到手的女人嗎？】

「卻依然無可自拔地愛上了他。」

謝池垂眸哂笑：「卻依然無可自拔地愛上了她。」

「你還笑！」謝池控訴。

「學姐失去了長相，失去了生命，失去了父母家庭，可以說是失去了一切，只剩下孤獨的自己，而我要的也只是學姐而已。」

可以說是毫無提示。

「他們來這，想的是自己，圖的是愛情。」謝池痞氣一笑，「我來這，圖的也是愛情，想的卻是你。」

謝星闌觀察了圈：「鬼女肯定不胖，有五個胖的，先排除了，其他身體特徵未知。」

人唐伯虎點秋香還念「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想藉此打動秋香。秋香只要為詩所感，做出異樣的舉動，就能被唐伯虎發現。

「皮格馬利翁虔誠地向諸神祈禱，祈禱愛情，祈禱神跡降臨。」

謝池咬咬牙：「這事兒必須成，我非得操個深情不移的人設出來。」

【每隔三分鐘，鋼琴會自動響起，演奏樂曲，此時你可以挑選一位舞伴，和她一起跳舞，樂曲長達三分鐘，這三分鐘內你不可以更換舞伴，你可以近距離觀察你的舞伴，注意是觀察hetubook.com.com，除了觀察以外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事，包括撫摸、摘下面具，否則會被鬼女視為不忠殺害。】

謝星闌忍笑：「這會兒知道要面子了？」

「情聖和人渣的區別在於，前者不會對無辜的女人造成傷害，在開頭紳士有風度，在過程中專一且投入，在末尾處好聚好散。且你給予的，都是她想要的，無一不體貼，無一不為她著想。」謝情聖如是說道。

謝池數了下，場內一共有六十七個女亡魂，當然他是看頭髮和身材數的，也有可能有遺漏或多數。

謝星闌無奈，他總有一種帶著臭弟弟逛遊樂場的感覺。

「傳說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孤獨的國王，他叫皮格馬利翁，他太孤獨了，所以雕了個美麗的少女陪伴自己。少女太美太動人，皮格馬利翁總痴痴地駐足，遠遠地看著，他明明知道少女只是個雕塑，他知道少女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卻依然……」

於是接下來的三分鐘里，謝池挑了個身材較好的女亡魂共舞。

【哈哈哈哈，謝式瞪眼神功我笑死了。】

謝池隨著旋律嘴上說著，心裏暗笑，在和謝星闌說另一番話：「從前有個孤獨的國王，他叫謝池，他太孤獨了，所以分裂出了個人格陪伴自己。人格太帥太溫柔，謝池總偷偷地想，暗暗地念，他明明知道人格只是個人格，他知道人格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卻依然……」

謝池表情憂鬱：「而且前一秒要啵啵，后一秒抄傢伙，還是對個受過情傷的女人，太渣了太渣了，我做不出來。」

「明知無疾而終，卻一意孤行。」

手機再次響了，謝池低頭看了眼——

「那還有六十二個。」謝池看了眼掛鐘上的時間，見還有一分鐘要進入下一輪的共舞，道：「那我先找個女亡魂跳舞試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