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他原本打算用這些消息做籌碼，為自己爭取機會，卻未曾想謝池連為難他的意思都沒有，一時滿腹羞愧。

謝池暗自哭笑不得：「你知道什麼？」

沈逸的心愿價值十萬積分，所以復活他需要十一萬積分，這個價格是合理的。

每個世界都將遵循能量守恆，但不同世界間，能量是不同的，鬼界的能量比人界高，所以人界同鬼界交易，人類獲益匪淺，人類可以獲得人這個生物無法擁有的能力。

黎昊一愣。

「是。」黎昊道：「我不欠江朔什麼，他創造了我，我也為他賣命多年，現在的結局是他咎由自取，與人無尤，但我欠沈逸。」

那些演員臆想的隻手遮天，終歸只是臆想。

因為維度變高了，法則變奧秘了，在人世界只手毀一城的恐怖能量，到了神世界，甚至不能讓水起一絲漣漪。

向上是地獄，向下是人間。

力量往往伴隨著野心、爭端、廝殺。

畢竟沈逸的願望也只是毀滅PET組織，脫離了組織的PET，自然不在被毀滅的範圍內。

APP宣發的時候，說該電影比較特殊，特殊之處就在於，它的劇本是半神斯年所做。

這讓他再也冷靜不了。

每個世界里的生物，都將遵守它所處世界的法則。

黎昊滿臉難以置信，謝池剛要趕他走，黎昊猛地反應過來：「我還有些信息，不知道你用不用得著……」

「心愿共享是嗎？」謝池打斷，問。

謝池掃了眼黎昊的心ｈttps://wｗｗ.hetubｏok.ｃｏｍ•coｍ愿界面，的確是十一萬積分。

畢竟人類也曾奉行過叢林法則。

就是他去過的《活人地獄》。

這話趕客意味頗濃，黎昊立即清醒過來，他掃了眼辦公室里的任澤和嚴鏡，欲言又止。

當時時間緊迫，劇本完成的十分粗糙，甚至差點草草收尾，所以只是橙色劇本。

見謝池不語，向來沉穩的黎昊竟有些莫名失態，揚聲追問：「你到底是誰？！」

送走黎昊，謝池關上門，倚靠在門后，靜看著窗外澄明的天。

當然也不排除人類通過和鬼持續交易，獲得了比鬼還強大的力量。

黎昊驚訝不已：「你不想知道成神的秘密嗎？」

謝池很清楚，他不是斯年，他是謝池。他正愁怎麼解釋自己外在的變化，黎昊就遞了枕頭，他還得謝謝黎昊。

因為在鬼界，每隻鬼都很強，甚至可以說，幾乎每隻鬼，都比人強。

謝池深深看他一眼。

謝池皺眉看向黎昊：「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而成神，不過是從一種生物，變成了另一種生物。

但顯然，這個獲得有個極限值，因為物種和物種間存在差異，不同世界的生物，遵循的秩序不同。

神，只是一種物種的名字罷了。

沙發上的人姿態閑適地坐著，微抬頭面無表情看他，漆黑的眼眸里，隱隱有淡而晶瑩的流光閃過。

但這對鬼界來說，並不是太大的消耗。

謝池笑和_圖_書說：「順便帶我一個。」

黎昊說：「我想復活沈逸。」

品質不高，但成神的秘密，已經暗藏其中。

半神基因返祖？那謝池？！

黎昊終於想起，那分明是……熟悉的半神的氣息。

那杯水他本來想自己喝的，想了想，竟是遞給了黎昊。

……

但誰也沒見過神。

斯年寫的劇本，名字叫做……《活人地獄》。

任澤和嚴鏡面面相覷，這才發現謝池的細微不同。

蠅營狗苟之輩，終將作繭自縛。

「那你找我做什麼？」

而神，則是另一種物種，他脫離人這個物種的那刻，就不再受人世界秩序制約，但這不代表他將無所不能，恰恰相反，他將……受到高緯度神世界的制約。

黎昊搖搖頭，似乎被魘住了，眼瞳里是濃濃的陰翳：「不……你是……你是半神的後人，半神基因順利返祖出了半神血統，附帶了能力，對、對么……」

「說吧。」謝池轉身去倒了杯水。

「是的！」黎昊見他神色有鬆動的意思，忙道：「我們幾個心愿共享，積分加起來，不會很久的，最多兩三年……所以請你給我這個機會……」

黎昊現在沒死，應該是在自己實現沈逸願望前脫離了PET組織。

謝池：「他值多少萬積分？」

新神，毫無疑問是神世界的螻蟻，而不是人世界的第一人。

謝池一怔，嘖了聲，覺得著實有趣：「你確定你沒說錯？你想復活的不是江朔，是沈逸？」

神的世界和圖書並不等於一片祥和。

謝池一怔，隨即欣然笑了：「對，你說的沒錯。」

半神，歸根結底是人，是人界的第一人，是極限值邊緣的那個人。

黎昊見他沉默，以為是他是覺得自己掙不到那麼多，放過他有點多此一舉，心下頓時一跳，解釋道：「這十一萬不是我一個人掙，沈逸有不少出生入死的夥伴，有的已經離開了，有的還在APP，我已經和他們取得聯繫，他們都願意……」

江朔之前順利召喚出半神虛影，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而他眼下竟在謝池身上感受到了那股若有若無的氣息。

「十一萬。」黎昊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他。

就像人也可以叫豬，只不過是個名字。它背後的美好意義，都是看不見神的人臆想的，是人賦予的。

他是人，APP的服務對象是鬼，APP的性質不言而喻——它是人界和鬼界這兩個世界間的恐怖片公司，所以相對公正，因為它只是個經營器具罷了。

人有人所處的世界，鬼自然也有鬼所處的世界，神當然也不例外。

山巔之後，的確是更高的山，但自願攀爬的人，卻不是從原有高度爬起，而是直接跌落深淵，成為金字塔的底層。

人在人的世界水深火熱，自以為脫離了所處的世界，就會得到圓滿，但頭顱之上，其實是另一場更深的水深火熱。

所以斯年說，他死了，那些做夢成神的人也終會死。

任澤立即拖著傻笑的嚴鏡出去了。

謝池一時htｔｐs://ｗww.hｅtｕbｏoｋ•ｃoｍ.cｏm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我現在是半神後人的經紀人啦？」嚴鏡咽了咽口水，獃獃道。

他依然被人世界的法則所包容。

就是那點細微的不可言明的變化，讓人心頭狂跳，駭然不止。

謝池：「江朔不知道？」

黎昊見謝池神色有些古怪，有些摸不著頭腦，誠懇地說：「你現在已經是影帝，又返祖了半神血統，早晚會走到那個位置，關於半神的信息，我所知道的可以都告訴你，這些或許對你之後有用。」

謝池明明還是那張溫和熟悉的臉，給人的感覺卻有所不同。

「你說。」

見謝池醒了，嚴鏡立馬跑進來，蹲在沙發前老媽子似的噓寒問暖。

謝池也懶得收拾他，這種事以後留給沈逸自己處理便是。

——向上是地獄，向下是人間。

謝池微訝異。

這就是斯年耗費多年找到的答案。

「你……是誰？」黎昊目光艱澀地問。

黎昊見他心不在焉，知道自己可能佔用他時間了，於是言簡意賅：「江朔知道空白之紙，是因為他之前無比渴望成神，半神的一切，他都事無巨細的了解，他甚至花了大量積分，讓我們得以窺見半神的真容，半神的道具，也是他花積分得知的。」

幸福來得著實太快。

黎昊接過，道：「我只是想請你在我沒有完成心愿前別殺我，至少給我個贖罪的機會。」

黎昊：「據說半神臨死前，寫了個電影劇本，劇本里有暗藏著APP的終極秘密，或許你可以花積分和*圖*書，從APP那裡得知那個劇本的名字，這樣的話，成神之路也會順序許多。」

黎昊搖頭：「積分太昂貴了，這條消息要足足十萬積分。」

追求解脫的人，永遠無法解脫。

嚴鏡和任澤一瞬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謝池怔了怔，啞然失笑。

有些人，即使死了，仍會被活人惦記著。沈逸做人做到這份上，變相來說也值得了。

因為看清，才是解脫的前提。

因為成神，不過一場虛妄。

他認得黎昊，黎昊是沈逸之前的好友，後來和江朔一起圍攻沈逸，沈逸的死，黎昊可謂功不可沒。

黎昊跟著進來，看到沙發上的謝池，卻怔在原地。

而神或許維度更高，卻未必比人幸福。

那裡，秩序變了，神的世界，或許要比人的世界險惡千萬倍，弱者就該被殺是鐵律般的秩序也未可知。

他見謝池神色有些許不耐，心沉到了谷底，謝池卻拍了拍他肩膀：「別在我這廢話了，回去好好乾。」

嚴鏡關心則亂感覺不到，黎昊看著看著，臉色卻一點點驚恐起來。

神、人、鬼，是三個不同維度的生物。

謝池：「……我對半神的事情不感興趣。」

漫天白雲在飄飛，讓人忍不住遙想，雲層之上是否有仙宮，仙宮裡的神祇過著怎樣無憂無慮的生活。

「我沒事。」謝池笑笑安撫。

任澤一進來就見黎昊沖謝池瞎嚷嚷，當即怒了，就要推搡他出去，謝池給了任澤個眼神，示意沒事，偏頭沖黎昊一笑，語氣平淡道：「我是謝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