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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道：「其實他們要的從來不是我這個人，對不對？」

秦米婆拿了塊紗布給我，不是那種醫用的紗布，就是她瀝豆腐的粗紗布：「包一包吧。」

「只要你能勸走他，我無所謂啊。」我眨了眨眼，抱著骨灰罈回房了。

秦米婆是為了墨修，何辜其實就是為了排除我這個禍害。

身邊所有的人，墨修他們這些蛇，想要的只不過是我那點元紅。

「生娃娃一點都不好玩。」牛二說到這裏，似乎連豆腐腦都不好喝了：「村長說我跟他們不同，讓人壓著我跟她生娃，等出了豆漿……」

墨修捧著石杯，似乎愣了一下，卻沒有點頭，只是飛快的離開了。

秦米婆似乎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蛇君要用你的血救人？」秦米婆看著我包纏，接過紗布頭，幫我打了個結：「回龍村的人？」

我確實有點茫然，回龍村沒了，鎮上的房子不歸我了……

「元紅啊……」我看著掌心完全染紅的紗布，苦笑道：「這東西居然真的有用。」

遠處有放牛的牽著牛，哞的一聲牛叫。

回過頭來想，我長到十八歲，居然還沒出過鎮子，也虧得我爸媽能用各種方法讓我在鎮子里安穩的呆十八年。

我捏著碗太重了，鮮紅的血順著碗滴了下來。

和-圖-書死了人，吃豆腐席，這是一種尊重。

我沉默的聽著，將碗鬆開，然後解開已經完全浸透的紗布。

「對啊。」牛二嘿嘿的笑，往後邊看了看。

就好像有些東西，直接就劃破了。

秦米婆嘆了口氣，不想再討論這個事情：「你以後打算怎麼辦？跟著蛇君，還是？」

那張長期掩蓋在鬍鬚和亂糟糟頭髮下，才露出沒幾天的臉，閃過紅潮：「村長讓人帶我去閣樓上，讓我跟她生娃娃了。」

已經微微發溫，不好看，可口感和味道都很清新爽口，沒糖沒鹽，也挺好喝的。

「就算回龍村不直接陷落，也延續不下去了，蛇棺依舊會吞掉整個村子。」墨修的聲音裡帶著沉沉的恨意。

「蛇棺認為我就該是它的，所以它在等我，逼我自己去。」我將掌心握了握，看著秦米婆：「柳龍霆噴了蛇淫毒，也是在等我自己去。」

「回龍村的人和人是生不出孩子的，所以村長……」牛二嘿嘿的笑。

更甚至，我聞著煎豆腐的香味，還能感覺到那一點點的平靜。

我抬眼看著她：「他會主動救回龍村的人？」

「元紅。」秦米婆伸出手指，將那點血彈掉。

牛二想到那件事就在生氣，哼哼的端著碗就走了：「那個和*圖*書女人這麼好，村長他們明明很喜歡，可每次……」

「我告訴你哈……」牛二臉上儘是笑意，好像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一樣：「我聽村長和他婆娘吵架，他們是生不出孩子的。」

秦米婆這會正在煎豆腐，淡淡的香味傳了出來。

「其實我對於墨修、柳龍霆，甚至蛇棺而言，都不過是……」我看著一點鮮血染透紗布，就好像一枚紅果。

我眼前閃過那條白蛇，身上無數的小蛇破體而出，撕咬著身體，又被瞬間拉了下去，落入火海的情景。

我突然感覺有點可笑，最後想著送我出村的，居然是柳龍霆。

「豆腐腦，豆腐腦！」牛二卻端著兩碗豆腐腦坐了過來，遞了一碗給我：「嫩，吃啊。」

「不過你也得幫我一件事。」他目光落在牛二身上，朝我道：「他是守村人，雖三魂七魄不全，但天性赤忱，適合修習。你……」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出鎮子……

何辜一臉語重心長：「龍靈，老周是天眼神算最後的傳人，不會算錯。現在蛇棺雖暫時不會找你，可牛二跟著你，遲早會出事，而且你也不想他這樣瘋癲的過一輩子對不對？」

牛二似乎也不想再說了，氣呼呼的喝著豆腐腦。

潤著我的眼也發著紅：「墨修守了我和*圖*書十八年，跟我培養感情，讓我沾養氣息，肯定就像是那些守著、等著結果的蛇。」

自製的豆腐腦，其實沒有外面賣的那樣白|嫩，甚至還有點發著黑。

等他走後，我慢慢鬆開手掌。

卻又感覺沒什麼，或許是這消息已經沒有昨晚那事這麼震驚了。

「回龍村的人都是蛇婆生的嗎？」我將自己碗的豆腐腦倒給他。

我將骨灰罈放在床上，將奶奶的衣服都收好。

所以我童身一破，蛇棺就要殺了我，說什麼「再待輪迴」。

這段時間一直亂糟糟的，事情又多又急又摸不著頭腦，我都沒有時間和牛二這樣好好的談一談。

可現在想起來，似乎裏面又有很深的意思。

我扭頭看著他：「那個閣樓里的女人在洞府嗎？我去了，可以見到她嗎？」

「可蛇族的婚盟是要七天的。」墨修聲音發沉，低聲道：「龍靈，蛇棺發怒，總得有人去澆滅它的怒火。回龍村的人，做了許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我接過一碗，看著牛二捧著碗就喝，嘴裏泛著酸水，也喝了一口。

一道深深的划痕，正好將墨修那晚咬過的牙印劃成兩半。

他從來沒有目的，就是那樣單純。

何辜回來得很快，將骨灰盒放在我手裡的時候，只是沉聲道：「我可以ｈｔｔｐs://wｗｗ•ｈetｕｂｏｏk.coｍ.com幫你將陳全家的錢都給了，甚至將陳全父子送回去，讓陳家村不再找你麻煩。畢竟陳全一家都沒了，他們村裡人幫著出頭，要的不過就是錢。」

這裏面，最實在的居然還是柳龍霆，他就噴了那口蛇淫毒，等著我去……

身邊黑影閃過，墨修站在一邊：「我來帶你去洞府。」

「牛二……」我捧著碗，看著牛二一口氣就喝了半碗：「你說蛇婆生了蛇娃會怎麼樣？」

那段童謠，從我那天進村，他就時不時唱，只是這裏面每個字，我都聽得懂，連在一塊也聽得懂。

我捏著碗，指頭都在生痛。

說什麼我一出生，墨修就讓秦米婆的姑姑送黑蛇佩，其實就是方便他跟著我。

我並不餓，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感覺吃飯也挺好的，至少有點事情做。

我扭頭看著他，用衣服將骨灰罈罩住：「不用去了吧？墨修你也看到了，蛇棺好像也沒有再叫我。」

更甚至，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昨晚在回龍村那兩個人，是不是我爸媽，他們是死還是活？

只有牛二……

「謝謝！」我接過來纏在掌心，坐在一邊看牛二幫著將豆腐里的水摁出來。

粗紗布其實硌著傷口有點痛，秦米婆力氣大，扎得也緊，不過至少不出血了。

「我就像一顆珍貴hｔtｐs://ｍ•hｅtuｂｏｏｋ.ｃｏm.ｃoｍ的藥材，十八年結一次果的那種，他們要的只是那結的果，也不是整株葯。」我將手掌勾了勾，滲出的血染紅了整個紗布。

這一個、兩個的，現在倒是想起的我以後來了。

我看著他，突然感覺心底發酸。

血濡染著整隻手掌，又滑又膩，滿手的血。

屋外何辜似乎又在和牛二說什麼，牛二隻是憨憨的回，何辜聲音清朗，卻聽不清。

門外牛二在幫著洗碗，扭頭看著我，嘿嘿的笑。

秦米婆只是拍了拍我：「等下吃豆腐席吧，算是一點尊重。」

天色慢慢變晚，我這次身體沒有再發燙髮癢，可能是蛇棺知道我對它已經沒用了，柳龍霆又被……

我起身到水龍頭下沖洗，清水滑過掌心。

秦米婆用碗兩塊豆腐，一邊一塊，插上香擺在屋門口，嘴裏念叨了什麼，這才叫我們去吃飯。

「其實說白了，它們都是蛇，一個守兩個奪，為的不過就是跟我……」我輕呼了口氣，看著緊握著的拳頭下面，一滴鮮紅的血滴落。

「生了蛇娃，就有回龍村了啊！」牛二將豆腐腦喝完，看著我道：「龍靈，你不用傷心，等蛇婆生了蛇娃，就又有回龍村了。」

秦米婆愣了一下，只是沉聲道：「既然蛇君要救，總有理由的。他終究是會護著你的，至少你沒去祭蛇棺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