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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想法一經湧起，心頭就是一陣陣的煩躁，我乾脆胡亂拿了身衣服，然後就站在那個山洞壁下的水潭邊，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

手不由的摁了摁小腹，想到青折用那歸塵術引得落葉化成火蝶要燒死我的時候，也是腹中的蛇胎引出了一道黑影。

張嘴吸了口氣，輕喚了一聲：「阿問，我可以和你談談嗎？」

現實中，光是柴米油鹽，就有多少愛沒有結局。

他明顯是透過這頭黑髮，看到了另一個人。

燒過發焦的衣服，又硬又硌，扎得我有些痛。

想到墨修從那道神識出來的時候，說的那些話，證明他是知道了「墨修」和「龍靈」之間的那些過往的。

我突然感覺有些心酸，摸了摸小腹：「謝謝你啦，下次我會注意的。」

我轉眼看著明顯有些失神的阿問，他也算被我殃及了吧。

「知道她是誰，為什麼滅了尋木，虞淵既然是日歸之所，應該也有神守護才是，為什麼她能得手？她和龍靈是不是有什麼關係？」我腦中有些無盡的問題。

被燒灼過的衣服，有的地方融化發焦緊貼著皮膚，還沒脫下來就扯著皮肉，痛得我直抽抽。

那些河蝦在地上跳動著，一下又一下……

我一步步後退，一直退到我放著籃子的地方，腳撞倒了籃子，滿籃的河蝦倒出來。

「可你才是這具身體的主導。」阿問卻走過m.hetubook.com.com來，捏住那把桃木小劍，手指劃過我的黑髮，輕輕一點。

「何悅，阿娜既然是神，豈是古蜀國主能控制的，她為什麼要跟著古蜀國的國主回巴山，你就沒想過因為什麼嗎？」阿問放眼看去。

在我一步步後退的時候，墨修瞳孔明明是在收縮著的，可卻依舊站在那裡沒動。

可他從來沒打算告訴我……

小腹的蛇胎，好像沒了反應。

我直接將衣服踢開，勺著水從頭頂往下淋。

可如果這「情」是因別人而起的呢？

茫茫夜色中的巴山：「如果我知道，她曾經在這裏，我也會入巴山，只為尋她。」

「是龍靈的年紀吧。阿問，我不是十八九歲的小女孩了。」我將濕漉漉的黑髮撩了撩。

我只穿著那件破破爛爛的外袍，被風吹得通體生寒，本能的伸手摟住胳膊，卻碰到被火燒壞的地方。

這個行李箱，是當初墨修送我離開清水鎮的時候，幫我整理的，連雪地靴都有。

終究不過是替身而已。

阿問叫了我一句，這才微微回神，朝我看了看道：「你先去休整一下吧，等下再說。」

「何苦和何物帶他在巴山玩去了，這裏面很多都挺有意思的。」何歡朝我揮手，輕聲嘆氣：「你去洗洗準備吃飯了吧。」

可我都不記得是不是被燭息鞭抽到過。

我微微往wwｗ.ｈetｕbｏｏk•ｃoｍ.ｃom旁邊退開了一步，將頭髮從阿問手裡扯出來。

就像墨修的火鞭，其實也不是他自己的，是「墨修」那個本體的。

「就是，你去一趟的，搞得阿問和青折都……」何歡扭頭看了一眼阿問，拍了拍他的肩膀，搖頭輕輕嘆氣。

等我拎著河蝦到洗物池那個做飯的山洞時，阿問和何歡都擔憂的看著我，明顯外面發生了什麼，他們是都知道的。

等我洗了澡出來的時候，就見阿問已經等在山洞外了。

可感情這種事情，並不是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就能走下去的。

心中有些微痛，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變回玄龜的何壽卻從一個水桶里鑽出來，探著龜首朝我道：「哎，你其實就不該去救他，讓他被風家困在那石室里多好，這樣你們就不會見到那個本體墨修的神識了。你看你跑這一趟，自己差點交待在那裡，還因為那縷神識，搞得墨修心裏膈應。你自己還因為風家那些樹，膈應得慌！」

我和墨修之間，隔著的都是生死大關，每動一步，都是用人命在堆砌，還有無數的前塵往事，愛恨糾纏，我又怎麼能要求我和墨修能走到最後。

我有些詫異的摸了摸引水的水潭，水居然真的溫溫的。

阿問自來比較隨意平和，連青折斷枝離去，他都只是一臉茫然。

我用最快的速度沖洗了一下身m•ｈetubｏｏｋ•ｃoｍ.coｍ體，然後將何歡給的葯塗在身上。

吸了口氣，轉眼看了看：「阿寶呢？」

看著已然發沉的夜色，輕聲道：「阿問，你能和我說說她嗎？不是龍靈的那個……」

淋濕后的焦衣，倒也沒那麼緊貼著皮膚，挺容易脫，只是有的地方被扯下了燒傷的皮，還是火辣辣的痛。

阿問呵呵笑了一聲，沉眼看著我：「她的存在，比龍靈早太多了。前面可能沒有什麼關係，可巴山前任巫神，也就是你和何壽他們在地洞里見到的那個阿娜，卻是因為尋她，才入的巴山。」

我等全身濕透了，這才一把將衣服扯下。

難道這次是它感覺到我洗冷水澡太難受，所以剛才動的那一下，用術法將水調溫了？

可我卻並不知道，「墨修」的燭息鞭在石室里，居然也不會傷我！

我不由的想起，最初和墨修在一起的時候，墨修也是這麼在意我的頭髮。

我知道自己傷到了墨修，可我和他都明白，互相心中是有對方的。

黑髮暖暖的披在身上，好像連這冬日的寒氣都驅散了。

這樣混亂下去，別說墨修受不了，我自己都受不了。

我聽著一愣，沉眼看著阿問：「阿娜入巴山，是為了找她？」

何歡捏著白花花的鬍子，接過我手裡的籃子，拍著我的肩膀嘆氣：「我給你做油燜河蝦，鮮蝦蛋羹，蝦仁滑球……吃了好吃的，就不傷和圖書心了。」

拎起一籃子髒兮兮的蝦，我連頭都不敢再回，生怕再看到墨修那張臉，拎著籃子就跑開了。

我感覺到騰騰的水汽在眼前一閃，就消失了。

何歡掏了一瓶藥油塞給我：「東海明鮫的髓精，治燙傷最好。」

「該來的總會來的嗎。」我心中發苦。

乾脆站起來，引動黑髮，一縷縷的頭髮將一隻只的河蝦捲起，放進籃子里。

所以我現在不知道自己身體里，有多少東西，有多少意識，又到底是什麼。

蛇胎當真生而有靈，還很強大，所以大家才這麼重視嗎？

扯著那把桃木小劍，準備將黑髮挽起來：「我能用神念，能畫蛇紋符，能引黑髮纏住很多東西。可我連最簡單的入門術法都不會。阿問，我其實只不過一直在了撿著我身體那些東西，會的術法罷了，沒有一樣是我自己的！」

乾脆先拿瓢勺舀水，往身上淋。

只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麼，水居然不怎麼涼了。

燭息鞭和九嬰那個鳥嘴噴的火，或許有什麼不同吧，所以墨修能區別開。

我其實也差不多吧，黑髮和神念都可能是那個藏在我身體里的某個存在的。

翻著行李箱，裏面厚的襪子，毛衣羽絨服，應有盡有，都是我平時喜歡的。

我忙蹲下身，將蝦子一捧捧的捧進籃子里，墨修卻一直靜靜的站在那裡，任由我忙活著。

這是我感覺黑髮最好用的一次了！

小腹的蛇胎和-圖-書似乎也感覺到了，緊貼著肚皮，慢慢的拱動著。

阿問手指在空中摩娑了一下，苦笑道：「你想知道什麼？」

引水符引來的水，雖不如結冰的河水冷，可直接淋在身上，也是凍得我直打顫，整個人都在收緊。

這會卻一臉的傷痛，好像往事不堪回首。

摩天嶺沒有其他的，燒水又太麻煩了，我直接從當初墨修幫我清理的行李箱里找了身衣服。

阿問沉眼看著我，手指捲起一縷黑髮，朝我沉聲道：「以前我一直想摸一摸這頭黑髮，可卻那麼遙遠。我一直在想，等我長大一點，或許就能觸及了。可還沒等我長大，她就……」

那東西入手就微沁，我一聽說是這個明鮫，還有些膈應，不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還是握著瓶子回到了谷家家主的那個山洞。

可我捏著這些東西，卻不知道，這是我喜歡的，還是龍岐旭的女兒喜歡的。

就算知道要發生這些事情，難道就真的不去救墨修了嗎？

阿問說過那個滅掉尋木的「她」，明顯指的不是造蛇棺的龍靈。

其實籃子不大，可河蝦多，沒一會就蹦跳得到處都是，我撿著撿著，就感覺有些狼狽和心酸。

他看了看我身上的羽絨服，艱難的勾著嘴角笑了笑：「這樣穿，才像你這個年紀的人。」

我初入巴山，行李被谷家人先一步帶著入山，後來都沒怎麼動，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送到了這家主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