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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悅，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墨修臉色發冷，盯著我道：「這對巴山而言，可能是一場浩劫。這些蛇娃吃活食，就算認你為母，你也不一定能全部控制它們。」

呲牙張嘴，感覺滿口都是唾液，吐著舌頭想將酸澀的味道散開。

所以，既要利用它們，又要防著它們，這是要馴化嗎？

扭頭一看，墨修居然也盤腿坐下，手在地面上輕輕一掃。

何辜自然也沒有客氣，端著一杯喝了一口，不住的點頭：「好東西。」

泥土翻滾，一張完好的石桌和三張石凳就如同春筍一般破土而出。

「它們不是阿寶，它們吃過活食，吸過人血，它們不會再像阿寶一樣吃熟食的！」墨修理了理心神。

「我會帶它們回巴山。」我捏著杯子，看著墨修沉聲道：「也有勞蛇君，將柳龍霆請過來吧。這把火可能還要燒兩三天，蛇娃們今天本來不用進食的，又吃了那條大怪蟲，吃了不少活食，這幾天都不會進食，我們會在這裏等柳龍霆的，到時我會和他一起想辦法，轉變這些蛇娃的習性的。」

左手撥了撥右手腕上的蛇鐲，朝墨修笑道：「要不趁著何辜也在，以你現在的能力，應該能拖住這枚黑白蛇鐲一會。我手裡這把石刀，本就是龍浮千給我剖腹取蛇胎的，趁著蛇胎還未和圖書成形，或許是一枚卵，我剖出來，還給你啊！」

竹心清泉，確實很解乏，就好像心底所有的疲憊都被這泉水給沖走，還滋潤著被火燎得乾涸的心田。

由蒼靈守著這學校，確實比風家用人守的好。

沉聲道：「等這把火滅了，我會想辦法帶著這些蛇娃回巴山。」

扭頭看了看我和墨修：「可現在，我們居然連架都吵不起來。明明有著很多的事情，大家都悶在心裡，卻連吵架的心思都沒有了。」

隔得遠，看不清他的臉色，卻依舊能聽到竹葉沙沙的響聲，匯合成幽幽的話：「墨修……」

墨修手裡捏著已經打開的竹心清泉，用術法結了三個冰杯，倒了滿滿三杯竹心清泉放在桌上：「坐吧，喝點水。」

我沒想到何辜這麼溫潤的人，一旦搞起小動作來，也挺有意思的。

我和墨修沒有婚姻，卻有著一個還未出生的孩子，有著共同患難的情感，還有著責任。

大家都沒有精力再吵架了，卻因為孩子，以前的情感，或其他的，不到一定的地步，又不能離。

龍夫人能引泥土化成一條條沒有生命的土龍，可墨修能引石成桌，當初在清水鎮就是憑這一手，鎮住了風升陵。

那還只是何辜無意識的生機外溢，這些真菌卻是真正的吸食了張含珠的ｈｔｔｐs://m.ｈｅtuboｏｋ•ｃｏm•coｍ血肉的，不知道要長多少次，燒多久才算完全毀滅。

可那酸味，好像直達心底，連心都酸得扭扭巴巴的。

這才幽幽的道：「蛇娃暫時還是留著吧，它們認你為母，會護著你，而且都還挺厲害的。」

還是怕我們讓蛇娃和人面何羅跑出去，終究對我們還是不夠信任吧。

看著我道：「留著它們，只不過是為你增一層保護。清水鎮現在成了那樣，又有蛇棺鎮著，它們出不了清水鎮，清水鎮外面縣市也因為群蛇朝聖全部清空，這是養它們最好的地方。」

墨修又讓我留著這些蛇娃，其實就相當於讓我留著一些幫手。

那些真菌吸食了張含珠身體里的養分，再被燒毀，可完全毀滅根本沒這麼容易。

巴山摩天嶺那些經何辜催生的藤蔓，斷枝立馬再生，幾乎盤踞著整個摩天嶺。

「不勞蛇君操心。」我捏著那個冰杯，復又輕輕抿了一口。

正喘著氣，猶豫著是將芒果乾吐出來，還是直接咽下去，就聞到旁邊有著好聞的竹葉味。

我不想再回清水鎮了，就算蛇棺隱匿於空中，只要想到蛇棺，我腦中就是那條本體蛇，沉眼看著龍靈一刀刀片下蛇肉，抽出蛇骨的畫面。

他這話一出，自己好像也愣了一下。

這樣也好，我們都不m•ｈetubooｋ.com•cｏｍ會這樣辛苦的維持著表面的和諧了！

墨修看著何辜手裡的芒果乾，很淡然的搖了搖頭：「本君不用進食，要吃的話，直接從何悅手裡拿就是了。」

「何悅，它們吃過人了！」墨修呼著氣，好像連怒氣都發不出來了。

墨修和何辜在火邊沉默的站了一會，也都走了過來坐下。

我抿著竹心清泉，沒有說話。

我摸了一塊芒果乾，不知道是放久了，還是何苦染了阿問那撿落果的習性，酸得嘴麻，臉都扭曲了。

所以敢愛敢恨的人，才會讓人嚮往。

墨修根本不理會蒼靈的提醒，握著那個竹筒，給我和何辜都添滿。

「墨修！」我呵呵的笑，將冰杯放下，轉著那把石刀。

他從我手裡拿芒果乾給墨修……

我咬著芒果乾，不由的輕笑。

竹心清泉味道甘洌，在這大火旁邊，聞上去，可比在太陽下暴晒后，突然撕開一個綠豆冰棍好聞太多了。

可現在，我跟何辜在這學校裏面，墨修也沒有讓蒼靈退開。

墨修卻已經起身了，目光掃過我跟何辜：「我去清水鎮找柳龍霆，他雖然……」

又不能直接反目成仇，只能在這樣的矛盾和糾結中沉沉浮浮的。

「每次都是何極、何苦跟何壽大罵一場，更甚至大打出手，然後救下我。」何辜聲帶唏噓。

所以年輕的和-圖-書小情侶很容易吵架，可吵完沒多久就好了，因為怒氣宣洩出來了。

眼看那些粉塵就要隨風飄開了，可防火符一閃，就好像輕輕吹了一口氣，將那些灰塵又吹了回去，繼續在大火中焚燒著。

我嗤笑一聲，端著冰杯抿了一口，立馬將嘴裏酸澀的味道衝散了。

我捏著冰杯，聽著沙沙的竹葉聲，心頭也慢慢的發冷。

手更是拂了拂這張從地底破土而出的石桌：「這東西更好！」

過了好一會，還是何辜幽幽的道：「突然好懷念小孩子的時候。」

他直接倒在草地上，看著天上，沉聲道：「我才到問天宗前幾年，控制不住體內外溢的生機，經常惹出事。大師兄……咳！」

何辜臉上閃過好意，清咳了一聲，改口道：「何壽每次幫我收拾了爛攤子后，就會對著我劈頭蓋臉大罵一頓，還有幾次更甚至氣得出手打我。將我拉進水池裡淹著，一邊教訓一邊讓我練龜息功啊，或是綁著手，吊在半空中打啊。阿問、何歡、何物啊，都只會看著。」

一直沒有出現的蒼靈，突然出現在竹稍上。

如若真菌孢子飄出去，再繁育出來，怕也是個麻煩。

只是幽幽的道：「你現在太過極端，又有著婦人之仁。對外心狠手辣，護起崽來，卻什麼都不顧。這樣下去，我怎麼放心，讓你懷著我的孩子。ｈtｔｐs://ｗww.hｅｔｕbｏｏk.cｏｍ•coｍ讓它在你腹中，變得和你一樣極端而狠厲嗎？蛇胎太強大了，如果它和你一樣狠厲，那還不如……」

可為什麼又是清水鎮？

氣得蒼靈那一身竹葉般的外袍，綠得好像能滴出水來，所有的竹子無風自動，搖晃得厲害。

碧海蒼靈，我進去過一次，差點就交待在那裡。

何辜臉色閃了閃，朝墨修道：「蛇君，慎言！」

他們倆打機鋒，我也不想再聽。

他一邊要防著我，一邊又要想辦法護著我。

這才是現實吧！

遠遠的看去，碧海生波，竹浪滔天，居然很漂亮！

真累啊！

「呵！」墨修冷哼一聲，嗤笑道：「可也是這些蛇娃生物學上的父親，這學校終究是離人群太近了，想辦法遷到清水鎮去吧。」

沒了這個蛇胎，我和墨修，就真的走到頭了！

而我們，妥協于現實，不敢放肆愛，更不敢直接了斷的去恨。

找了塊離行政樓比較近的草地，就席地坐著，看著那衝天的火。

這會離得遠了，火光中總時不時有粉塵一樣的東西飄出來。

只不過學校外面的竹林，突然唆唆的響個不停。

而結婚後，有家有孩子的夫妻，卻慢慢的只會冷戰。

墨修卻好像不當回事，如同喝酒一般，連悶了三杯竹心清泉。

周邊一切好像都靜止了下來，除了呼呼的火聲，就是我和何辜嚼著芒果乾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