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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棺

作者: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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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9章 天不兼覆

第1209章 天不兼覆

「是啊。」何壽慢慢鬆手,看著我道:「十日齊出,根本就是一個幌子。就算那時阿熵不受你掌控,就算那時你已經死了,可後土還活著啊,怎麼能讓十日一直在外面晃,連阿問都藏得住那隻三足金烏。」
我眨了眨眼,不解的看著何壽。
「我不知道自己縮在龜殼中多少天,就在我以為自己要渴死的時候,突然就又下大雨了。」何壽睜眼沉沉的看著我,嗤笑道:「那種感覺就好像絕處逢生,好開心好開心……」
「我實在是飛不動了,就爬啊,最後爬到一個地方,就想挖地下水,可我挖啊,挖啊……」何壽看著自己沾著浮泥的手,苦笑道:「挖了好深好深,我都感覺自己挖到了地底熔漿了,可都沒有水。」
「所以我一直恨老天,它想讓我死,可我偏要活著,我要比它活得長,我看它能活多久。」何壽說到這裏,好像無力的呼了口氣。
何壽語氣有點唏噓,沉聲道:「如果蒼靈願意,就算沒有尋木,他也可以遮擋十日hetubook.com.com,不讓大地乾涸成那樣,不會讓地界所有草木全部脫水而亡。就算阿熵滅掉尋木,也是後面的事情了。」
往事不可追,那時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什麼。
幽幽的道:「可現在太一已經死了,那場乾涸,那場滅世的洪水,其實都不是他。而是你!」
「連土都是乾的,一滴水都沒有。」何壽瞥眼看著我,沉聲道:「我那時沒什麼多餘的想法,靈智未開嗎,累了,不想動了,就縮在那裡。」
「你想說什麼?」我盯著何壽,沉聲道:「是因為我嗎?」
「我們一直飛,一直飛,慢慢的就只有那些異鳥了,它們還想劃開我的殼,喝我的血,但我殼硬,憑它們爪子再尖悅,都划不開。」何壽有點得意的撫著自己一身龜紋黑衣。
換成一個正常人,我那一刀下去,墨修成了獨臂大俠,怕是我們再也沒有現在的局面了。
可我從來沒有聽他這麼蒼涼的笑過。
「是。」何壽捧著一捧渾水,慢和*圖*書慢站起來:「神話其實並沒有多少時間記載,能記得這些神話,其實就是痛太深了。比如十日齊出,大地乾涸。比如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
「可我開心到還沒讓自己的乾涸的龜殼潤開,那水根本就不是雨,就是剛才那樣回落的大水,直接就灌進了我挖的洞里,將我沖了出來。」何壽呵呵的笑。
以前我也問過何壽一些事情,比如阿熵為什麼和青折有仇啊。
何壽卻看著那渾濁的潭水,輕聲道:「何悅,你當初斬斷墨修一條胳膊的時候,想的是什麼?」
我一想到這裏,看著這一潭子的渾水,苦笑道:「是當初那個滅世大洪水嗎?」
「你不知道那種整個大地乾涸無水的感覺,玄龜一族都是獨居的,我那時還沒開靈智,就記得一下子自己住的深潭幹了,魚一下子就全死了。」
我聽著嗤笑一聲:「所以呢?你認為是我這個原主畫了避水符,阿熵放出那十隻金烏,也是因為原主授意。所以後土沒有和*圖*書阻止,所以蒼靈他們這些有能力阻止金烏的存在,都不敢罪原主,去阻止這件事情?」
眼看渾水回落,何壽昂著趴在那裡,任由牽著線的水流如箭一般的回沖而下,沖得他昂著的龜首,連皮都在震動,可他還是不停的大笑。
「因為那個洞很大,時不時有其他的龍蛇大神路過,到裏面躲一下。它們就說要去尋木那裡避難,四大神木庇護,總會有水的吧。」何壽呵呵的低笑。
脾氣火暴,嗓門又大。
現在回想起來,也就墨修是條有無之蛇,斷腕還可再生。
「但那傷口一啄開,血水都朝上逆流,一隻鳥一眨眼就幹了。那些異鳥就連忙張嘴去吸血水,這樣它們就能活下來。」何壽慢慢扭頭看著我,苦聲道:「我為了存活,也是喝別的東西的血活下來的。」
我聽何壽的語氣,似乎有點不太對。
呵呵的苦笑一聲:「慢慢的,就只剩我一個了,樹木枯了,幹得到處都是山火,成片成片的都燒光了。」
「九州皆裂,何悅,你以為和圖書是什麼樣的?」何壽看著我,那張少年的臉,慢慢變得悲涼:「就是你剛才看到的那樣,一片片的裂開,並不完全是因為十日,還有這樣的避水符。」
何壽說到這裏,沉眼看著我道:「你為了驅趕走那些龍蛇之屬的大神,寧願讓整個地界所有生靈,都陪葬!」
「你現在回想,是不是感覺自己當時很狠心?」何壽盯著我,慢慢蹲下去,伸手捧了一捧渾水:「你當初墮魔的時候,萬物皆想殺。雖說那些玄門中人對你確實有點過份了,但你直接吸食了炫紅的生機,還滅了整個九峰山,現在回想,有沒有後悔過?」
可他都說,當時他靈智未開,記得的不多,只是記得阿問將他從滔天的洪水中抱了起來……
直接化成人身,看著我道:「我知道為什麼蒼靈恨你了。」
就是一時衝動,只想和墨修斷絕一切關係,他卻還跟我拉拉扯扯的,一時氣不過,一刀就揮了過去。
何壽卻沒有再執意泡在潭水之中,而是慢慢的朝岸邊遊了過來。
無奈的和-圖-書道:「我剛差點乾死,一下子就又差點淹死,那種從死到生,從生到死的感覺,你們懂嗎?」
輕聲道:「我想跟它們去,可它們不帶我。我就又縮著不動,反正有殼,要想干透,也沒這麼容易。」
隨著水回落,潭水越來越深,可何壽卻在裏面四肢撥動,隨波沖游。
「就半天,樹木就開始枯萎冒煙。我原本藏身的石穴,曬不到太陽,也都幹了。成群的鳥雀遷移,我就跟著它們飛啊,飛啊……」何壽昂著看著天空。
那聲音暢快,而又蒼涼。
等水完全回落,因為有了兩次衝擊,越發的渾濁了。
乾脆直接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我聽過何壽罵過老天,也聽過他罵我,更甚至連何辜他都罵過。
上次問蒼靈的時候,他沒有說,但大概是因為太一與四大神木的死吧。
苦聲道:「可飛得越來越少,我看著一隻只鳥落下來,瞬間就被晒乾。那時還有很多異鳥的,它們飛了一會沒有水喝,就開始啄那些小點的,把它們啄出血,用血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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