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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春輝依舊不動。

「右相！」

敵軍戰馬不斷倒下，有人落地未死，撿起罪魁禍首，悲憤的道：「是鐵刺！」

一個個將士神色肅然。

黃春輝點頭，「大戰之前需積蓄士氣，林雅若是避而不戰，士氣此消彼長，利於大唐。他出戰了，可見對老夫的用意了如指掌。」

林雅剛吃完早飯，斥候急匆匆的送來消息。

敵軍來了。

「出發！」

天地彷彿為之震顫。

他上馬，沿著通道緩緩到了陣列之前。

此刻雙方對對方的情況都了如指掌，可斥候還如此拚命，就為了一個……

「這特么的！」

楊玄也目不轉睛的在看著。

「射住陣腳！」

「放箭！」

「敢戰。」

太平軍一邊跑，一邊往地上撒著什麼東西。

眾人七嘴八舌說著自己的看法。

伴隨著晨曦吃完早飯，劉擎那邊派了人來。

陳州軍也在左翼，劉擎喊道：「領命！」

整個北疆軍都在整隊。

「睡不著？」

左虞侯軍百余騎衝出了本陣，衝著那些斥候而去。

敵軍陣列挨了這麼一下覺得沒事兒。

「殺！」

他們不知疲憊的往前衝殺。

他的腦海里一會兒是關於大戰的猜想，一會兒是討逆大業，一會兒是一些人。

將領杵著馬槊站在那裡，目視前方。

「也不是擔心，更多是期待。」

「去吧。」

林雅起身，身邊人遞上長刀，他一邊把長刀掛在腰間，一邊說道：「唐軍數年未曾大戰，若是我軍避而不戰，唐軍士氣就會高漲。」

「弩箭！」

前方。

北遼中軍，林雅微笑，「他還不動？左翼！」

所有人都知曉了一件事。

林雅用欣賞的目光看著他，「赫連峰關注的是江山社稷，是他的帝位。去歲年底有人謀反，寧興城中殺的人頭滾滾，看似平復了，可誰都知曉，那些人只是暫且低著頭，不知何時會捅他一刀子。」

「弩弓……」

這是應旗。

他們張弓搭箭。

「撞上了。」

老賊仰頭看著右翼那邊騰空而起的黑雲，羡慕的道：「若是咱們也有這等弩陣該多好？」

這叫做零敲碎打。

天際出現了一抹紫色，紫色籠和-圖-書罩在陣列上。

第二波來了。

「非是高見，此乃先帝的看法，所以他才打壓其他皇子，讓赫連峰威權膨脹，能鎮壓大遼。」

「咦！使君，他們在作甚？」

劉擎大喜，喊道：「出擊！」

他帶頭走出大帳。

不。

他將再度增兵左翼。

肖應山笑道：「黃春輝這是不給我軍喘息之機嗎？」

「右相，唐軍實力不弱。」

「後面！」張立春罵道：「狗曰的楊玄，在偷襲！」

敵將高呼。

敵軍主力來了。

林雅在觀察著。

「太平軍……那個年輕人吧。」

「放箭！」

他們覺得有意思，劉擎卻想死。

接著更多的戰馬長嘶著倒下。

斥候不斷出擊，也不斷帶來消息。

這是判定射程。

慘嚎聲中，唐軍的長槍手們被撞飛。

「郎君。」

大軍出動。

劉擎覺得懸賞就是個錯誤。

無邊無沿的大軍整隊完畢，陣列整齊。

將領盯著那幾支弩箭，當第一個北遼騎兵衝過時，他舉起手，喊道：「放箭！」

「右相用兵如神，自然不會。」

二人站在一起，有些冷的夜風吹拂著，緩緩說話。

唯有王老二，這貨依舊精神抖擻，什麼大戰都無法影響他睡覺。

年輕人都覺得睡不夠，往日楊玄若是睡不夠就會不高興，可第二日被叫醒時，卻彷彿從未睡下，精神一下就上來了。

一個個披甲長槍手用力跺腳。

三千余騎兵在前，這是北疆軍的騎兵。

號角長鳴。

左虞侯軍率先出了大營，接著是右虞侯軍……

楊玄高喊，「使君，機會來了！」

不痛，但讓你心煩意亂。

敵騎的速度減緩，雙方變成了絞殺戰，黃春輝把目光轉到了中路。

劉擎回首，見太平軍撒丫子就跑，不禁想殺人。

但他們穩住了。

雙方絞殺在一起，隨即陸陸續續的有敵軍衝出來，在太平軍陣前被密集的箭雨射殺。

一隊騎兵想衝出來，卻被堵住了。

「回頭一起算賬。」

眾人都覺得這是一次接應。

將領身中三箭，敵軍再度衝擊。

「敵軍動了。」

「弓箭手！」

可那百余騎迎著敵和圖書軍斥候就一往無前。

「死戰！死戰！死戰！」

陳州軍緊隨其後。

林雅策馬來到了前方，身後一群將領。

前方屍橫遍野。

陳州軍跟在後面，太平軍在側面，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三百騎兵變成了牽著馬的步卒，馬背上馱著一些東西。

「唐軍出營了。」

一騎突然馬失前蹄，慘嚎著跌了出去。

左翼萬余出擊。

「先前老夫說會，這隻是安眾人的心。此事老夫也心中無底。不過，十萬對八萬，就算是沒有援兵，難道老夫會輸給黃春輝嗎？」

這一波衝擊結束。

直至被敵騎撞飛。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將領一動不動！

「準備……」

右翼，一個唐軍將領帶著十餘人把敵軍驅趕出本陣，隨即就被十余騎輪番衝擊。

十萬大軍的營地分為幾處，一眼看不到邊。

晨風凌冽，吹的大旗噗噗作響。

林雅也在看著中路。

「給錢。」

劉擎高呼，「出擊！」

右側大陣中，黑雲再度飛去。

一隊隊將士走出了大營。

「放箭！」

肖應山走到帘子前，往外看了一眼，見沒人，這才回來。

「郎君是擔心大戰嗎？」

擊潰一伙人，他們會下馬不知收拾什麼。

黃春輝神色平靜。

腦子裡想的多了，渾身就燥熱。

將領舉刀。

「右相，敵軍並無奇兵。」

「放箭！」

士氣！

「放箭！」

長槍端平，後端頂在地上，長槍手們身體往後傾斜，目不轉睛的看著疾馳而來的敵軍。

黃春輝看到了左翼的戰果。

「還不動嗎？」

當敵騎衝過那幾支箭矢時。

楊玄的這塊肉頗肥，一口咬下去，油滋滋的，趁著油性趕緊吃一塊餅，再喝一口菜湯。

馬槊飛快舞動，把敵騎從戰馬上挑落。

每人甚至都得了一塊肉。

楊玄老神在在，穩如老狗。

黃春輝的聲音傳來。

「是！」

他冷笑，「左翼增兵，老夫要打痛黃春輝！」

才將跑出數十步，太平軍止步，回身。

擊潰一伙人，又是如此。

太平軍整隊。

弓箭手也張弓搭箭，將箭矢投射在前方。

大戰前要鼓舞士氣，那伙人便和_圖_書是典型。

中軍。

第一次見到騎兵勇敢的沖向密集的長槍陣列。

「磨礪不磨礪兩說，要命的是，每一次皇位承襲，那些皇子的人都會各為其主爭鬥，事後這些人就隱於朝中，隱於各地，可仇恨卻種下了，長久看來，這便是在割裂大遼。」

南賀也沒睡。

撞擊再度來襲。

一隊隊弓箭手順著通道到了前方。

眾人也累了，大多在走神，也有人在想著即將開始的大戰。

空白隨即被填補。

雙方將士不斷在絞殺著。

黃春輝出現了。

三千騎兵頂著敵軍的箭雨沖了進去。

他低聲道：「右相，赫連峰此人城府頗深，是否派出援兵，派誰。是坐視還是增援，下官以為難說。」

王老二帶著一堆人頭回來了，伸手，眼巴巴的看著劉擎。

「我軍可避戰不出，任由他叫罵。」

但今日雙方主將都沒有安排什麼奇兵。

將領高喊。

砰砰砰砰砰砰！

敵軍還未弄清楚，箭雨就來了。

萬余騎兵從左翼出擊。

早飯很豐盛。

是鐵渣！

「郎君放心，黃中丞乃是宿將，指揮穩健。」

帳內有些昏暗，外面能聽到凌亂的腳步聲，以及各種嘈雜。

「唐軍動了！」

有人策馬過來高喊，「出發。」

「中丞，是陳州太平軍。」

正奇相合才是名將。

這是他第一次經歷大戰。

唐軍剛覺得壓力一松，將領就喊道；「戒備！」

林雅沉默。

「中丞，副將王裳殉國。」

幾支弩箭飛了出去，落在前方。

這是什麼？

林雅同樣沒看左翼的絞殺戰。

夜深人靜，楊玄躺在帳內卻睡不著。

這是用人命來對抗騎兵。

密集扣動弩機的聲音很沉悶，接著一片黑雲升空而起。

陳州軍和太平軍一個夾擊，這股敵軍殘餘五百餘人狼狽逃了回去。

只需唐軍中軍一動，整個戰局就活了。

敵將終於忍不住了，「弄死他們！」

前方正在絞殺的北遼騎兵們聞聲開始撤離。

中軍止步，兩翼展開。

中丞不準備讓敵軍有喘息之機，今日一定要發動決戰。

「唐軍意志如何？」

「中丞好記性。」

「右相，寧興城中不知有和-圖-書多少居心叵測者，赫連峰可敢大軍來援？」

機會啊！

「有些意思。」

十餘人竟然不敵一人，唐軍不禁歡呼起來。

「放箭！」

該吃吃，該喝喝，這才是人生。

林雅的精氣神陡然一升，「黃春輝是個老油子，狡猾。這些年他不出戰頗為高明。不過高明也有錯處，軍隊要見血，要殺人，要摧動將士們的士氣……可唐軍卻數年窩在城中，如何與我大遼勇士相比？此戰，必勝！」

但後續的長槍手們毫不猶豫的補位。

「黃春輝是個老狐狸，你等小看了他。」

林雅說道：「應當會。回去告訴將士們，此戰十萬對八萬，我軍還有援兵，此戰必勝！」

「老夫想把赫連峰趕下台去，可卻不願接手一個破敗的大遼。所以，今日之戰，必勝！」

陳州軍整隊。

敵軍的速度漸漸起來了。

眾人看著林雅，頗為不解。

身後有人喊道：「王副將，回來！」

千余敵軍終於沖開了圍堵，惡狠狠的撲過來。

「這等大戰要精心準備，任何一點瑕疵都有可能導致失敗。」

正面是正，其它都是奇。

「穩住！」

牛角號響徹營地上空，那些正在無所事事的將士們被驅趕著出營。

「撤！」

「從大遼立國開始，皇位繼承就沒有太平過。開國帝王立下了太子，卻令次子為天下兵馬大元帥，這便種下了禍根。此後皇子們都在盯著那個位置，還有人美其名曰磨礪。」肖應山冷笑。

「放箭！」

劉擎回頭，就見楊玄帶著太平軍就在陳州軍後面止步，三百弩手正興高采烈的舉起弩弓。

老賊看著有些萎靡，多半昨夜沒睡好。

一個將領嘶喊道：「兄弟們！」

兩翼陣中有人喊道。

林雅睜開眼睛，「大戰在即，寧興那邊的援兵也不知何時能到。」

二人扯了許久，直至情緒平復，這才各自回去睡下。

「敵軍出動了。」

第二波弩箭又來了。

「中丞，左虞侯軍派人去接應了。」

林雅用馬鞭指指己方左翼，「他不動如山，那老夫就試試他的膽略，左翼增兵。」

林雅喝了一口熱水，說道：「令將士們準備，咱們應戰！」

黃和-圖-書春輝駐馬在大旗下，晨風一吹，他嗓子眼發癢，不禁咳嗽起來。

直至調動黃春輝的中路主力。

弩箭升空，但太倉促了些，只是一輪。

頃刻間帳內只剩下了兵部侍郎肖應山。

直至大地震動。

……

廖勁跟在他的身邊，看著遠方出現的黑點，知曉是敵軍的斥候。

就像是跳蚤叮咬的感覺，明知不會造成大損傷，可卻令人心煩意亂。

轟！

黑雲落下，速度已經提起來的敵軍中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白。

劉擎覺得力量有些單薄，問道：「太平軍呢？」

傳令的騎兵在營地之間來回疾馳，他們必須快一些，否則會延誤軍令。

林雅眯著眼，不知是在打盹還是在思索。

林雅坐下，反手拍拍因為長期騎行而有些酸痛的脊背，抬頭問道：「敵軍如何？」

「是，右相高見。」

「令左翼出擊！」

「死戰！」

有人去問了。

有人喊道。

「幹得不錯！」

「去問問。」

「是。」

「出擊！」

「整隊！」

這裏都是他的心腹，有人說道：「右相，他怕是不會派出援兵。」

一股敵軍突破了陣列，剛歡呼，就被趕了出去。

「這不是三大部。」南賀沉聲道：「這是北遼鐵騎！」

人馬在飛舞。

林雅舉目看去，只見唐軍中軍大旗搖動。

左翼各軍大旗搖動。

敵軍左翼，萬余騎出陣。

「這是要堂堂正正一戰。」

敵軍逐漸加速。

「嗯，看來這數年黃春輝窩在城中並非是養老，他也在練兵，也在等待時機。」

林雅也看到了。

黃春輝贊道：「那是誰的麾下？」

斥候不斷往兩翼去，查探對方是否派出人馬包抄。

後方突然箭雨傾盆。

眾人行禮告退。

「黃春輝本陣實力雄厚，那裡有他數年積累下來的精兵。右翼被攻擊，中路不動，這是等著老夫在中路給他一下？」

一波箭雨覆蓋過去，弓箭手們順著通道撤離。

敵軍瘋狂追來。

這時雙方都在絞殺，就特么那三百弩弓在不斷襲擾。

楊玄悄然起來，就站在帳外吹風。

先聲奪人！

肖應山在觀察。

一個將領說道：「這幾日兩邊的斥候拼殺，互有死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