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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玄看著那些軍民，腦海中無數畫面涌動……每一幕都有這些百姓。

因為旁觀人太多，演練的內容也以聲勢浩大為主。

他們的驕傲不會允許自己衝著四夷低頭。

那會派個禍害過來。

劉擎捋捋自己斑白的鬍鬚，「嗯？」

都不用去市場了，毛二怎麼不願意。

正是這十余萬大軍在捍衛著大唐的北疆。

「相公長命百歲！」

「楊玄，陳州刺史，從太平縣縣令一路行來，滅三大部，滅奉州山賊，擊敗潭州軍……從未敗績。」

人群中，兩個不知誰家的探子低聲說話。

「拉住他！」黃春輝叫人拉住準備下跪的毛二，說道：「你這錢老夫不能收，否則……」

沒辦法，百姓太多了，道路被堵的水泄不通。

如今，他們集結完畢，等待黃春輝的校閱。

「護個屁！」

老人氣喘吁吁的在唱。

老王多嘴，「郎君這是買了去作甚？」

「是啊！」毛二放低竹籃，「看看，都是精細的活。」

一番爭吵，最後男子多給一文錢。

楊玄策馬上去。

千里無人煙，白骨累累。

彼時大唐國力衰微，人口凋敝的令人不敢置信。

「楊使君若是為節度使，少說能幹二十年。二十年，我連孫兒都有了，那還擔心什麼？」

黃春輝招手，「來！」

「相公，平日里沒事就歇著吧！這既然以後是廖副使，就讓他幹活不是。」

男子拿起一對草鞋仔細看看，「我全數買了。」

男子面紅耳赤，「下次我若是跑了，回頭就被戰馬踩死！」

毛二喊道：「相公身體可康健？」

「哎！別動，老夫撐撐。」老王個子高些，撐著毛二的肩膀，墊著腳往前看。

楊玄看著這一幕，不hetubook.com.com知怎地，眼中全是淚水。

這一次。

黃春輝說道：「留著，北疆不差錢糧。」

「毛二。」

男子不耐煩的道：「我買我的，你賣你的，怎地，不樂意？」

東夷，南蠻，西戎，北狄。

這是黃春輝第一次在外面把廖勁推出來。

老王一怔，恍然大悟，「是啊！老夫要五雙！」

陳國時，中原的周邊都是異族。這些異族近乎于茹毛飲血，是中原帶去了文化，帶去了耕種的法子，讓他們知曉要知禮，要有規矩，要……

大唐出兵北方，一戰擊敗不可一世的北遼，隨即東征西討，戰無不勝！

頓時周圍一陣歡呼。

長安指派？

這一切，靠的是勤勞的百姓。

「相公！」廖勁心中一凜，「趕緊護著！」

這話不犯忌諱。

楊玄愕然，「相公。」

後面咋辦？

驕傲！

「相公來了？」

他走過來，把幾枚銅錢遞上。

「廖副使之後還有楊使君在！」

中原混亂，無數草頭王在拼殺。

毛二不解，「十來雙呢！要穿多久去？這草鞋放久了可不好。」

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楊玄臉頰抽搐，心想張楚茂上次在北疆出了個大丑，不但自己名聲臭大街，連帶著長安的那位皇帝也跟著背上了昏聵的名頭。

周圍一陣歡喜。

說不出的感覺。

「樂意啊！」

這樣的大唐，不出十年便會覆滅在大遼的手中。

孩子們牽著大人的手或是衣角，仰著頭，衝著天空，近乎于歡呼般的唱歌。

「相公，奴家中藏著一味好葯，可給相公補補！」

這是辛苦錢！

但它一定會再度崛起！

男子說道：「相公吐血，看樣子怕是不長久了。相公和圖書一去，說實話，說不得北遼就會打過來。到時候啊！就得跑。布鞋太貴，草鞋弄十幾雙，家中一人幾雙……」

黃春輝說道：「長命百歲難，不過，老夫就算是走了，北疆依舊穩固。廖副使乃是我北疆大將，領軍廝殺戰無不勝，他在，你等怕什麼？啊！怕什麼？」

另一頭，買草鞋的男子在後面喊道：「小人錯了，不跑了，草鞋送給軍中的兄弟！」

「好，一起去！」

那些將士正在奮力高唱。

哪怕是暫時被壓制住了，他們也會卧薪嘗膽，會加倍努力。

這不是楊玄第一次被百姓圍觀，可此次卻覺得有些窒息。

「黃春輝滿口胡言，也不怕被收拾。」

他面容嚴肅，雙拳緊握，彷彿前方就是敵人。

「誰說不是呢！」毛二一臉唏噓，「說實話，若是相公在，就算是北遼大軍壓境，老夫也敢拎著刀子去守城。可惜了。」

「來了來了！」

黃春輝扒拉開護衛，「這些都是百姓，就算是有人想害老夫，也不敢出手，否則會被捶成肉泥。」

「退開些！」

有人低聲道：「不該是劉司馬嗎？」

「是啊！三大部，山賊，潭州軍……沒敗過呢！」

毛二突然眼睛一熱，「小人慚愧呢！先前有人買草鞋，說是要穿著逃跑，小人還多要了一文錢。看著相公，小人就覺得難受，相公不收，小人便……」

劉擎唱的太過高亢，鬍鬚都被吹的飄了起來。

都跟著老夫去，去看看咱們北疆軍操練。有他們在，誰上來都能護住北疆平安！」

現在，大唐看似在衰弱中……

老頭看著說話那人，「老夫只有高興的，明白？」

毛二哆嗦了一下，「在哪呢？老夫看看！」

「hetubook.com.com老王。」

「別擠著相公！」

風吹動大旗，獵獵作響！

這隻是桃縣駐軍，而且沒來完。若是整個北疆的大軍拉出來，得有十余萬。

黃春輝坐在馬背上，看著面色紅潤，微笑著擺擺手。

「不給你孫孫買飴糖？」老王見毛二準備掉頭，就問道。

黃春輝拍拍他的肩膀。

所有異族都信誓旦旦道，隨即趕去北方朝拜北遼皇帝。

為的是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四夷。

眾人看看老頭一臉欣慰的模樣，哪有不明白的。

他往下看去……

只是，他們回來的太快了些，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所有將士單膝跪下。

大唐的旗幟高高飄揚！

另一邊，有人喊道：「可廖副使也老了呀！」

從黃春輝吐血的消息傳出來后，桃縣城中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眾人不禁肅然起敬。

尤其為甚！

眾人仔細一看，可不是，曾經威猛無儔的廖副使，此刻腰背微微彎曲著，鬚髮斑白，臉上皺紋也多了不少。

草鞋一雙雙的飛了過來。

於是，他們起兵出擊！

陳國衰微，內部混亂的讓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毛二心中一松，摸摸懷裡的銅錢，突然羞愧難當，喊道：「相公，小人願意助餉！」

黃春輝回身，「子泰！子泰！」

上了高台，黃春輝站好，身後一排文武官員。

「見過相公！」

黃春輝莞爾，衝著婦人拱拱手。

毛二手一松，銅錢落在地上，他轉身就鑽進了人群中。

楊玄握緊雙拳！

年輕人興奮的在唱。

「家中養了不少雞了。」

「愛買不買！」毛二覺得這個生意做得，換個地方興許還能多賣些。

嗖！

那些百姓也在高歌。

當到了校場時，數萬大軍已hetubook.com.com經集結完畢。

他一人走在中間，周圍空出了兩個人的距離。

中原完了！

毛二提起竹籃，「這不是孫兒嚷著想吃飴糖，老夫便拿了家中的草鞋來賣，換些糖回去。」

每個人都知曉，家小國大，每個人都願意在國家的大目標之下忍受一些苦難，為的是什麼？

「那人說得對，相公若是不好，這北遼大軍來了，咱們能靠誰？哎！趕緊買些麥面回家，到時候不對勁，就做成乾糧，一家子好跑。」

黃春輝點頭。

就如同是一片被風吹倒的麥田。

黃春輝下馬。

「他活不了多久了，誰在這個時候收拾他，誰就會被北疆軍民唾棄，哪怕是陛下！」

「風飛兮旌旗揚，大角吹兮礪刀槍……」

中原的文化是如此的燦爛，讓周邊異族為之震撼，於是朝拜不絕。

「狗曰的，長安說了，廖勁便是黃春輝的翻版，逆臣賊子！」

邊上一個男子聽到這話，「哎！老丈，你這草鞋可是賣的？」

有人喊道：「下次你還會跑！」

黃春輝基本上沒事兒不出節度使府，就窩在大堂里打盹。

毛二乾咳道：「老王，你不是想要幾雙嗎？」

最後是高唱大角歌。

老王撓撓頭，「相公，可惜了。」

這些崛起靠的是什麼？

「相公出來了。」

「是啊！廖副使好像也挺厲害的！」

一隊軍士上前，開始清道。

女人們的聲音給這陽剛之曲增加了些別的韻味。

「有暗器！」有人說道。

楊玄策馬，劉擎避開了。

「嗯！老夫知曉。」

所以，每一次他出門，都會引來一陣稀罕。

前方一陣歡呼。

異族們舔著嘴唇，覺得曾經的先生不再是自己的對手。

他們怎肯屈居於四夷之下？

他www.hetubook.com.com目光越過這些將士。

所有人都知曉，那個強大的中原，又回來了。

噗！

百姓自發的圍住了黃春輝。

楊玄看到黃春輝也跟著在高唱，瘦弱的身軀因為用力發聲，跟著顫抖起來。

廖副使也撐不了幾年吧！

每一個人的眼中都有驕傲之色。

「相公，看你瘦的，這定然是家中的飯菜不好，回頭奴給送幾隻老母雞去。」

「這般年輕。」

一個挑著擔子，一個拎著竹籃。

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啊！骨子裡的驕傲從不曾泯滅過。

粗糙的手上因為常年編製草鞋的緣故，密布著口子。幾枚銅錢在手心中，和古銅色的肌膚看著渾然一體。

「肩膀疼，骨頭斷了！」毛二怒了。

沒救了！

操練開始。

「哪去呢？」老王問道。

為了讓中原之名再度屹立於世界之顛！

當玄甲騎出現時，現場一陣歡呼。

廖勁昂首高歌。

他走進了百姓中間，說道：「這生老病死乃是上天的意思，老夫也攔不住，不過，咱們陳州軍在，玄甲騎也在。

「相公，長安別弄個什麼徐國公來禍害咱們啊！」

黃春輝等人緩緩走上高台，百姓們就圍在邊上，里三層外三層，熱鬧非凡。

楊玄緩緩看去。

兩個老人在街頭相遇。

「楊使君才二十多歲吧！」

黃春輝拍拍廖勁的肩膀，「長安說了，廖副使坐鎮北疆，我北疆必然固若金湯！」

異族們一邊嘆息，一邊想著如何燒殺搶掠。

但很快，大唐立國。

「好！」

百姓們一邊走，一邊看著他。

所有人都是一個神色：

「相公！」

「楊使君當初便是劉司馬一手提拔起來的，二人之間的情義頗為深厚。」

男子惱了，「怎地，這是要坐地起價？」

這個中原，墮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