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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中空的，」顧懷指著圖紙解釋道，「上面是從正面看過去的圖例，中間是俯視的圖例，下面是剖開后的圖例。」

年節近了，節日的氣氛自然也就濃烈了起來，長街上掛起了燈籠，擺攤的人多了很多，更多的則是來來往往淘著年貨準備過年的百姓，臉上的笑容讓冬日的溫度都高了些。

「是的，所以才分開打，打好之後貼合起來，最好是完全密封。」

他笑道：「這樣是不是一目了然？」

……

顧懷換了個思路：「那不打兩半，而是留一個小口呢？再打個差不多大小的蓋子，到時候用皮革之類的壓住密封……」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五兩的價格好像很離譜，但實際上女子花起錢來真不考慮值不值這個價，」顧懷袖著手，「別問我為什麼不去搶……搶哪兒有賣這個來錢快？」

看著自家像犯了失心瘋的姑爺，小環憂愁嘆了口氣，繼續看著街上走過的人群發獃。

想得和-圖-書有些出神的顧懷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小丫鬟在想什麼，回頭看了看寂寥的鋪子，他嘆了口氣，明明知道急不得，今天還是跑來開業了，只能說自己還需要再養養心性啊……

不同於自家香水鋪子的寂寥，城南的鐵匠鋪，算得上熱火朝天。

「拼不起來，」漢子很誠懇，「而且不是俺們鋪子打不出來……整個北平也沒人能打出來。」

其餘的漢子也跟著笑起來，顯然來人是沒進過鐵匠鋪的，不然也不會問這種問題，鋪子內立刻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這種沒什麼難度的活，漢子自然是很高興地接下了，顧懷走出鐵匠鋪的大門，低頭看著靴子上的一點污漬，臉上總算有了點笑意。

漢子琢磨了片刻就點了點頭：「應該可行。」

小丫鬟搖了搖頭：「小環只會伺候人，不會做生意呢，怕誤了姑爺的事。」

城南新開了間小鋪子，掌柜是個瘦弱的年輕人，唯一的夥計看打www.hetubook.com.com扮是個丫鬟，門口還沒掛上牌匾，只用竹板寫了些字，看起來實在落魄的很。

「客人有所不知，」漢子放下圖紙，「俺們打鐵倒是能打出中空的球來，但要是不一開始就打成形，鐵淬水就貼不起來了，總會有些縫，做個卡扣倒是能定住，就是這密封……」

「小環你真不做掌柜？」

「兩天就夠了。」

「雖然開業是潦草了點，但我還是很有信心的，」腳步聲響起，顧懷也走到了門邊，「名氣還沒打出去，自然是沒什麼人上門，現在就看哪個冤大頭……」

小環無聲的眼神好像說了很多很多。

這種調侃很是善意，顧懷也沒生氣，跟著笑了起來：「可有紙筆？我畫個東西，你再看看能不能打出來。」

「……算了，這事先放一放，反正這兩天估計也沒客人，還是得想辦法送幾瓶出去才行，小環你就先看著鋪子，我得去一趟鐵匠鋪。」

「這是個……鐵球？和-圖-書」

「那看來還是得找兩個夥計，」顧懷撓了撓眉角，「還得找個掌柜，只是這生意成本太低製作簡單也太掙錢了，萬一要是找到心術不正的……」

一瓶都沒賣出去，姑爺會不會很傷心？

「才五兩，還高？」顧懷在賬本上寫寫畫畫，「我還想定十兩來著。」

「那就好，」顧懷抬起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空，「這樣就齊了。」

「兩天後我來拿，這是定金，」顧懷放下銀子，「可以再稍微做大一些，畢竟要塞的東西可能會多一些。」

「瞧客人這話說的，只要是鐵的，俺們什麼不能打？」漢子爽朗大笑，「大到鐵鍋滑犁，小到鐵環鐵碗，俺們什麼都接。」

這就奇了怪了，大明的煉鐵水平雖然沒有後世那麼高超，但肯定也不算太差，起碼不是青銅器水平，那麼問題來了，後世是怎麼解決密封這個問題的？

「有的，每年好些酒樓都會來訂些硫磺釀硫磺酒呢。」

「姑爺，是不是定價太和_圖_書高了些？」

他咳嗽了一聲：「……哪個好心人先試試了。」

「姑爺……」

打了不知道多少年鐵的漢子又細細看了看，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還真是！一下子就搞明白了這玩意兒的形狀大小，俺們以前咋沒想到還能這麼畫？」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啊……」

眼見來了客人，四旬上下的漢子拿起塊看不出顏色的布抹了把臉，熱情湊了上來：「客人，要打啥？」

顧懷鬆了口氣：「那就照這樣打吧，先打十個，需要多久？」

又開始了。

在門口站了很久的小環笑容有些僵，和姑爺一早出門來鋪子，先是做了些香水，然後就草草開業了，結果眼下已經快到了下午，也就只進來了兩個客人，問完東西和價格之後的眼神簡直像是在看智障。

很快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躍然紙上，喝了口水的漢子拿起紙，顛來倒去看了半天，愣是沒看明白這是個什麼。

顧懷饒有興趣打量了一下掛在牆上的刀劍，收和*圖*書回目光：「都能打些什麼東西？」

顧懷皺了皺眉頭：「拼不起來？」

「客人，這叫什麼畫法？」

姑爺越發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小丫鬟臉上寫滿了擔心，生怕姑爺是受了太大的打擊有些魔怔了。

漢子點了點頭，又研究了一會兒圖紙，突然面露難色：「客人，看這情況，莫非是要往裡填東西？」

「三視圖，」顧懷放下筆，「不過也可以換種叫法，怎麼順耳怎麼來。」

顧懷走入長街，猶豫了一下：「宋家的藥鋪里有沒有硫磺？」

「改進的地方還是有很多的，蒸餾器得做出來，隨便弄兩個大瓮效率太低了，花也可以晾乾之後再提取植物精油，種類自然是越多越好，到時候銷路鋪開了，往南方走一走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個熱火朝天是字面意思，剛剛走入鋪子，一股熱浪就撲面而來，明明是寒冬季節，鋪子里的鐵匠們卻都裸著上身，隆起的肌肉上汗珠滾落，爽朗的大笑配合著金鐵交加聲很是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