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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賣光了？」從後院走出來的顧懷擦了擦手，看著堵在門口的一堆丫鬟有些發愣。

「每天只賣五十瓶之類的，有價無市才能哄抬物價嘛，」顧懷笑道，「而且也是時候弄個作坊了，總不能每天早上說去盤賬，結果悄悄跑到鋪子里來做香水？」

想來也是，反正現在北平就這麼一家賣香水的鋪子……愛買不買。

「蒲兄倒是想得長遠，只是蒲兄好像尚未婚娶？」

「這一點上，為兄真該好好說說你，」蒲弘臉上露出些誠懇來，「顧老弟你啥都好，就是做人太過謹小慎微了一點，此間就你我二人，說話都這般遮遮掩掩，一點都沒有年輕人的朝氣！咱們北地不比南方，漢子就該豪爽一點，來，幹了！」

「年節臨近，又無閑事，自然適合多飲一些。」

「不過還是得等到把正事辦完……咱們今天再做一點，每天賣個二十瓶差不多了，把門閘上。」

蒲弘身體前傾了些：「顧老弟和*圖*書這話可有根據？倒也是，你是進過燕王府的，燕王爺究竟如何？」

顧懷遙遙舉杯，抿了一口：「蒲兄放心，小弟明日一早便出門來與蒲兄匯合。」

又喝下一杯酒，此刻的蒲弘像極了知心大哥，好像真是個一心為好友打算的好人。

「那就很有意思了，」顧懷挑起門帘，看向自己收好的瓶瓶罐罐，「今年姑爺就帶你看一場……」

「就別放進來了，一點存貨都沒有，不過這倒是提醒了我，一瓶香水起碼用一個月，要是敞開了賣這玩意兒就不值錢了，還是得限量賣才是。」

可惜冬日的太陽沒什麼溫度，連街上的積雪都沒怎麼化，行人們依舊裹緊了身上的衣裳，好像這樣就能暖和上一點，早點趕回家迎接新年。

顧懷心想我他娘的要不是知道你想把我宰了可能還會有些感激……但這話顯然是不能說出口的，他乾脆就又舉起杯：「蒲兄，飲酒！」

「限量ｈｔｔps://m•ｈｅtubook.cｏｍ.ｃｏｍ？」

「姑爺，你手怎麼了？」

……

「蒲兄真是有財力，車馬行居然能開在最為繁華的東城，離宮城只隔了幾條街，要換了以往，這裏怕是那些舊元王公貴族住的地方？」

顧懷面不改色：「小弟倒也聽說了一些，市井都在傳，王爺怕是得了瘋病，已經不認識人了。」

「那便好……往年冬日遊獵，打得獵物最多的，燕王爺從來都不吝賞賜，不知道今年又會是個什麼光景，不過燕王爺一向春秋鼎盛，怎麼說病就病？倒是讓人頗為費解，而且到底是個什麼病也是眾說紛紜……」

這兩天顧懷閑來無事就跑過來找蒲弘喝酒，自然也就沒剛認識那會兒那般生分，讓宋府的馬車去了路旁等候，就隨著蒲弘一同進了車馬行的大門，年節將至，車馬行的生意自然是停了的，力夫夥計都要回家過年，只留了幾個人看守貨物的車馬行自然顯得有些hetｕｂoｏk.ｃｏｍ.coｍ冷清。

「明日燕王府出城遊獵，聽說燕王爺身體不適，就由燕王妃代為主持了，咱們北地風氣不比南方，市井之人好勇鬥狠，權貴官吏也都愛湊這個熱鬧，連書生都要佩劍，明日人怕是少不了，顧老弟還是早些出門，咱們也好出城佔個好位置。」

「北平史上最大的煙花。」

「姑爺，外面的人怎麼辦？」

「只是明日還要遊獵，會不會誤事？」

「姑爺又在說胡話……」

酒杯掩住了勾起的嘴角，顧懷輕輕抿酒：「好。」

一雙烏底軟靴踩在了車馬行外的泥道上，走下馬車的顧懷遙望著遠處的元朝宮城，看著紅牆映白雪的場景，很是感嘆。

「是的呢，年節放一場，上元放一場，去年小姐還去放了花燈，好漂亮的。」

出門迎接的蒲弘剛好聽見這話，臉上浮現些笑意：「顧老弟好眼光，為兄當年帶著十幾個弟兄來北平討生活，苦了好些年才盤下這麼一塊地，就是當初禁軍養和圖書馬的地方，北平地價可是不低的，有這麼一塊地，足以保為兄後人衣食無憂了。」

「應該是子卿姑娘打的廣告起了作用，」顧懷放下毛巾，手上有明顯的傷口，「看來還是低估了子卿姑娘在青樓的影響力……不愧是紅牌姑娘。」

「這些年忙了些，就沒什麼時間談情說愛，」蒲弘伸手虛引，「顧老弟請，咱們慢慢喝酒慢慢說。」

小環獃獃地看著顧懷，總覺得姑爺好看的眉眼今天瀰漫著一股奸商的氣息。

加上昨天做的極品，一共十五瓶香水，居然就這麼賣了出去？那可是整整七十五兩銀子……也就是說這鋪子才開張就已經回了本錢。

「小環，北平每年年節是不是都要放煙花？」

小環的臉上也有些迷茫，但更多的是驚喜，她緊緊抵著門板，聲音有些顫抖：「姑爺……真的賣完了。」

洪武三十一年臘月二十七，是個晴空萬里的好日子。

「不好說啊……」顧懷有些忌諱，「那天沒見到燕王爺，不hetubook.com.com過市井向來喜歡以訛傳訛，真相如何，說不清楚。」

「顧老弟今日怎麼這般豪爽？往日為兄勸酒喝得一點不幹凈利落，今日居然主動舉杯？」

「說得好，來，多喝一些。」

「這是心愿成真的歡喜，你不懂。」

蒲弘的宅子就在車馬行邊上，看模樣以前估計也是個高官權貴的住所，兩人就這麼穿過車馬行，一路到了蒲弘宅子，正堂里早就備好了酒菜，兩人便分席而坐開始閑談。

「做了些實驗，器材不太好，就出了些意外，」顧懷將手泡進水裡，疼得「嘶」一聲，「而且當初我化學學的也不怎麼樣，多虧上軍事論壇上得比較多，說起來還得感謝當年那個跟我杠了三天的老哥。」

青樓丫鬟們的喊聲被隔絕在了門外，北平歷史上最囂張的鋪子出現了，客人們揮舞著銀子在外面要買東西，掌柜和夥計卻溜到了後院壓根不管客人們的訴求。

「無妨，喝醉了睡為兄這裏就好，自家兄弟，何必如此生分？」

「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