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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還被搖著的摺扇已經被遠遠丟到了一邊，有些人認出了被壓著挨揍那人的身份，顧不得許多就要上前幫忙。

第一次！公開對上！兩邊都沒有給台階下！

抄詩抄詩……明清詩詞自己還記得多少？若是那種能把張昺嘴堵嚴實的，就更少了。

沉默許久，張昺的臉上才出現了一點笑容：「有理。」

「咦，那人我識得，前些日子的詩會出盡了風頭，好像是個贅婿？」

「發生什麼事了？」

所以詩會上的細微動靜，自然也是會極快引起別人注意的，在琴聲斷了的一瞬間，不少人就發現面色凝重匆匆往廳堂一邊趕去的大人物們。

傲嬌蘿莉一直站在顧懷身邊，見他拿起筆面露難色，便在眾人百感交集的目光下走到桌邊磨起了墨，輕聲喊了句加油。

而顧懷久久沒有動作，自然也讓湊近了些的文人士子們起了議論。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傲嬌蘿莉的身份，聽到這句話，驚呼聲連綿起伏。

「這樣，前些日子大寒詩會，你一詩動北平，才名在外，今日不妨也做一詩作，若是做得好了，今日詩會的事傳出去，觀者也就是會心一笑罷了，豈不美哉？」

不少人把眼神投向了那個站在風暴中心的年輕人，暗道這真的只和*圖*書是個贅婿？什麼時候贅婿也能攪動風雲？

「怎麼可能？誰敢去惹張公子？布政使大人正是新官上任的時候，這把火要是燒起來……」

難道自己的兒子就這麼被白打了？

而此時圍過去的人群，已經響起了一片片的驚呼聲。

就連張昺都信了幾分，眉頭微皺：「證據呢？」

果然夠講義氣，就這個開場白，顧懷感覺自己剛才揮的那些拳頭都值了。

他停下手，神清氣爽地直起身子，平靜地看向眼前那個威嚴的中年人。

「回護中山王府郡主雖有功，但出手過重，讓張公子受了傷，還壞了這詩會氣氛，終究是不好的，簡簡單單一句功過相抵，怕是不能服人心啊。」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張昺也看明白了，他雖然是北平布政使，但也沒辦法當著這三個人面強行帶走顧懷。

畢竟是上元詩會，大家齊聚一堂，其樂融融，以文會友，有身份的眾人自然是相互結識，擴開關係網，在言笑晏晏之際給自己帶來些隱性的利益，而對於沒什麼身份也沒什麼名氣的人來說，詩會也是出頭的好途徑，在這種時候要是被某個大佬垂青，說不得日後就平步青雲了。

「莫急，別忘了那首木蘭花令……https://www.hetubook.com.com」

「一首而已，詩詞大家，誰沒數十佳作傍身？再說了，此人本是商賈之家贅婿，若是花錢買詩……」

一片連綿的行禮聲響打斷了老者的大發神威，聽著那「張大人」的稱呼，顧懷知道正主算是到了。

「我小姨說的話，還需要證據？」又一道聲音響起，顧懷在燕王府見過的英武年輕人，也就是朱高熙兩手扶著腰間犀帶走了出來，臉上滿滿的囂張：「大哥，是不是？」

顧懷沒有攔，也不敢攔，一道嬌小的身影走到了他的身邊，是傲嬌蘿莉。

「若是做不出來，我王立仁第一個上去啐他一臉！」

驚呼聲迅速消弭，但圍觀的士子權貴們不僅沒有放鬆，反而一個個屏住了呼吸。

顧懷的動作微微一頓，掃了一眼那個越眾而出的蒼老人影，確認自己沒見過，應該也不是張茂典的親爹后，手中的一拳還是砸了下去。

「咬人抓人都用上了，真有你的……不知道我會功夫嗎？你這麼勇敢嗎？」

「愛她明月好，憔悴……也相關。」

「怎的還不下筆？」

「夠了！」一道冷喝響起，真正的大人物到場了。

「有理，今日若是做一粗陋之作，此人怕是要淪為北平笑柄了。」

和圖書雖然有一部分是為了給諾海報仇……但更多的是為傲嬌蘿莉出氣不是？

燕王府……和布政使大人對上了！

「連我都打不過……你囂張個屁？沒帶人就敢放話要我死？你他娘的犯了失心瘋？」

突然他掃到了傲嬌蘿莉的側臉，脖頸間雪白的圍裘上，那張臉美得像是下凡的仙女，正在一心一意地磨著墨，眼裡寫滿了擔心。

顧懷長出了一口氣，笑容一點一點浮現。

這話一出，廳堂內壓抑的氣氛頓時一松，絲竹聲重新響起，而在朱高熾的眼神下，也有王府侍衛迅速搬來了桌子，擺上了筆墨紙硯。

朱高熾皺了皺眉頭，和下方的朱高熙對視一眼，眼神都有些奇異。

這話……他們是信的！張茂典張公子追求中山王府郡主一事，在北平上層早就是公開的秘密，而且就張公子那無法無天的紈絝性子……是真敢這麼干。

蘸墨，落筆，偌大的宣紙上，黑字躍然而出。

偏偏還要符合眼下的場景意境……

張昺閉上了眼。

顧懷拱手道：「世子殿下。」

「好像是布政使大人的公子和誰起了衝突……」

一個湊得最近的士子低聲念了出來：

胖胖的朱高熾被內侍扶下了樓梯，眼神意味莫名地看了顧懷一眼，點頭笑道：「高熙說得https://m.hetubook.com.com有理。」

「他調戲我。」傲嬌蘿莉先開了口。

越是焦躁，就越是大腦一片空白，人群的喧囂聲自然越來越大，顧懷手裡的筆一直沒能落下。

「飛絮飛花……何處是，層冰積雪摧殘……」

眼看張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看起來最為憨厚老實的朱高熾開口了：「愛慕佳人，出言孟浪，雖有錯，但也不是什麼太緊要的事，畢竟本世子也是個年輕人，顧懷啊……」

面對或期待或嫉恨或幸災樂禍的眼神，顧懷嘆了口氣，輕輕拿起了筆，總覺得朱高熾給自己挖了好大一個坑。

顯然張昺還記得他，看了地上的張茂典一眼，只是揮了揮手，侍衛們就把死狗一樣的張茂典抬了下去。

「我也認得我也認得，叫什麼來著……對了！宋府贅婿，顧懷！」

剛才還叫囂著要啐顧懷一臉的他臉色突然白了白：

「切，還以為真有什麼本事，現在一看，怕不是沽名釣譽？」

在他們的中心，一道人影有些狼狽地被壓在地上，另一道人影正坐在他的身上，用盡了力氣捏起拳頭朝著他的臉砸了下去。

「砰！」又是一拳狠狠砸下，道髻有些散了的顧懷微微抬頭，看向靠近那人，掩沒在鬢髮之間的眼神讓那人的腳步遲疑著停下。

面對這些閑言httｐs://ｗｗw.ｈetuboｏｋ.ｃｏm.ｃｏｍ碎語，顧懷也沒辦法做到完全無視，可來詩會之前，他壓根沒想過自己還得抄一首出來，更別提是這種緊要的場面。

顧懷自然不會以為燕王府要賣了自己：「聽候世子殿下處置。」

「今日詩會，是北平布政使張昺張大人以布政使司名義開辦的，取的就是個與民同樂以文會友的美意，經你這麼一鬧，卻是有些不好收場了。」

他和燕王府到底什麼關係？為什麼不只中山王府的郡主，連燕王府的世子和二公子都要為他出頭？

有過一面之緣的張昺。

「疏疏一樹……五更寒。」

「臨江仙……寒柳？」

呵斥聲和刀劍出鞘聲掩住了顧懷的碎碎念，匆匆趕到的侍衛拔出武器，就要朝著那道不斷出拳的身影砍下去，被顧懷動作嚇住的傲嬌蘿莉回過了神，命令之下，幾個王府侍衛上前攔住了那些刀光劍影。

避開抓撓來的指甲，顧懷把張茂典的臉死死按進塵土裡：

「放肆！有辱斯文！你可知道那是誰家公子？你若是老夫的學生，說不得就要逐出監院，永不……」

朱高熾的聲音不高，卻清清楚楚傳遍了全場：「張大人，你覺得呢？」

「他成為笑柄與我等何干？只恨那日詩會讓他出盡了風頭，若是此時原形畢露，傳到金陵，不是污了我等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