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遇難
馬三寶點了點頭：「有理。」
「若是換了平時，肯定是要把他們交給王庭騎兵的，」孛日帖赤那突然笑了，「可誰讓貴客認識他們呢？想必也只是誤會罷了，就把他們交給貴客如何？」
顧懷給她蓋好被子，看著她臉上那條從眼角到嘴角讓人觸目驚心的傷痕，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
這可不就是前些日子才分開的甄茹？旁邊那個一臉凄然的斷手男子也是商隊里的夥計。
這些天的遭遇再次浮現，那些刀光破風聲和慘叫好像還在耳邊回蕩，甄茹有些崩潰：「顧懷……」
「回來了一個，是去契達部的，他們說……就算人全死光了，也不會併入咱們部落，還說這場瘟疫就是咱們部落帶來的，他們要去向大汗請求降罪。」
顧懷沉默著點了點頭。
「王爺應該不在意這個。」
「是！」
「等到從明人那裡拿到我想要的東西，等到這片草原只剩下哈拉莽部一個部落……」
顧懷嚴肅下來：「王庭騎兵是怎麼回事？」
甄茹這幅模樣倒是和*圖*書讓顧懷有些驚訝，那天在驛馬嶺被守城士卒不問青紅皂白地攻擊，她都沒有這般失態，這究竟是遇到了什麼，才會露出這種神情？
孛日帖赤那站起身子，看著手裡寫給大汗的信：「這場瘟疫倒是成了我哈拉莽部的機會……等到一統南部草原，巴爾思啊巴爾思，你信不信大汗會把你當成一條狗一樣送還給我？」
說到這裏男子沉默了一下，好像有些不忍。
她掙扎著想要起身，但身體傳來的劇痛讓她發出一聲悶哼。
「給其他部落送信的人有沒有回來？」
顧懷也笑了起來：「這些人在下都認識，是斷然不會做出那等事情的，等他們醒了，在下再好好問問，族長這份情……在下承了。」
「趕緊跑了，這事才算是定了下來。」
「商隊里的人都被殺了，他們……他們是找你的啊！」
無盡的黑暗裡突然出現了一道光。
孛日帖赤那端起馬奶酒喝了一口：「貴客認識他們？」
「我的兒子，那就是我們再見面的時候和圖書。」
「他還想要更多，這次瘟疫過後大同外面這片草原應該會死很多人，他不想讓我和其他部落打交道，但他不知道我根本沒有這個心思，」顧懷笑了笑，「不過哈拉莽部擴張總歸是好事，他能運更多東西進大同。」
「就剩下兩個，還都帶著傷，」顧懷長身而起，「要不是哈拉莽部的牧民把他們帶了回來……估計也活不了。」
低頭寫著信的孛日帖赤那皺了皺眉：「這麼快？」
……
「你想走了？」
一支才分開幾天的商隊，怎麼惹到的王庭騎兵？更別提他們要是有這本事，怎麼會被一個小小的守關校尉搞到灰頭土臉？
下雨了。
他想了想：「派幾個勇士，送他們到大同，也正好看看他們有沒有去其他部落。」
忍住疼痛將視線移過去，坐在床邊的果然是那個人。
馬三寶點了點頭：「果然是重情重義的江湖女子。」
這個聲音有些耳熟，音色清朗，嗓音低沉，甄茹一開始還沒能想起來，可過了片刻一道身影
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浮現在腦海里，讓她的瞳孔縮了縮。他接著又說道：「瘟疫解決了，元氣大傷的哈拉莽部沒辦法遷徙，為了活下去，他們只能和我們做生意。」
「族長，那幾個漢人託人傳話，說他們要離開了。」
他說出了孛日帖赤那一直在等待的話：「現在……讓我們來談談生意，怎麼樣？」
「王庭騎兵……會不會找過來？哈拉莽部的人我信不過。」
「現在看來，應該是我們進草原的時候就被盯上了，只是他們動手得晚了一點，我們已經到了哈拉莽部，」顧懷嘆了口氣，「他們追上了商隊，是為了殺我。」
陰影里馬三寶的身影走了出來：「怎麼回事？」
顧懷負手走到帳簾邊，喃喃自語：「所以咱們需要再快一點……」
馬三寶皺了皺眉：「我聽說過這件事情。」
認識？那可真是太熟了。
……
「既然認識……那我倒是要好好問問貴客了。」
「應該不會，看他們的情況，應該是沒有把我們供出來，」顧懷和*圖*書嘆了口氣，「夥計護衛是不知道我們去了哪兒，甄茹應該是沒有說，不然我們肯定已經被找到了。」
「我想起之前在驛馬嶺那些蒙元人的來歷了，」顧懷喃喃道，「大寒那一天，我和一個韃靼的郡主起了些衝突。」
這事兒無論怎麼看都透著蹊蹺，顧懷存了警惕：「孛日帖赤那族長打算怎麼處置他們？」
「不走不行，再呆下去也沒意義了，」顧懷搖頭道，「我能做的就這麼多，只要孛日帖赤那不傻，瘟疫就算是解決了，既然生意已經談妥，我也沒興趣在草原上當個大夫，雖然孛日帖赤那不太可能賣掉我們，但我覺得我們應該早點走。」
「話是這麼說沒錯……他應該也能猜出來我們來歷不一般，但這種事情，誰說得准呢？」
「事情就是這樣，部落的牧民往山腳下放牧的時候，發現了這兩個漢人。」
是挺巧，一看甄茹的樣子就是落了難，只是這王庭騎兵是什麼鬼？
溫潤的男聲響了起來：「骨頭斷了幾根，不過沒什麼大事，刀傷已經敷了葯，www.hetubook.com.com過些日子就好了。」
孛日帖赤那放下木碗：「在發現他們的地方，牧民還發現了王庭的騎兵，聽他們說，是在追一夥漢人，看起來倒是挺巧的。」
甄茹慢慢睜開眼睛，眼前是圓頂的大帳，身下的柔軟不像是草地，煮沸的酥油茶的香味飄蕩在空氣里。
發泄過後的甄茹又昏睡了過去，梨花帶雨的樣子讓人有些心疼。
「說是事情解決了，就不打擾族長了……」
過了片刻，他才繼續：「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麼？」
「孛日帖赤那應該察覺到了什麼，談生意的時候抬了很多價，為了穩妥，我答應了。」
「商隊的人被殺光了？」
「倒是有幾分契達巴日的骨氣……這樣也好，派人去把他們的牛羊和女人孩子擄回來，病得太重的，就留他們在那裡等死。」
「是怕我把那些王庭騎兵叫過來？」孛日帖赤那笑了，「倒也是謹慎的人物……不過卻是有些看不起我孛日帖赤那了。」
一道霹靂劃過天空，榻上的甄茹淚眼惺忪：「你到底是誰？他們為什麼會找你尋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