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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大明一贅婿

作者:東有扶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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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棋局

第一百五十七章 棋局

正在園裡看書的年輕人抬起頭,看著仲鴻文沒有絲毫意外,反而艱難起身行禮:「見過仲大人。」
「自古做官,和做生意從來都沒什麼兩樣,」仲鴻文擺擺手,一副棋盤被送了上來,「不過本官還是更喜歡下棋……世子可否手弈一番?」
仲鴻文第一次主動開口:「他們沒見過燕王打仗的模樣,但本官是見過的……正因為見過,所以我不會像張昺那麼蠢。」
雙方落子未停,而對話終於是開啟了。
話語間黑子十一斷,仲鴻文的手卻依然蒼勁有力,只是略作思量才提子落下。
「如果朝廷不打算動手,仲大人決斷或許會下得更乾脆些,」朱高熾輕輕搖頭,「不管是將我兄弟三人送給朝廷以在陛下心裏留下位置,還是放我兄弟三人北歸賣王府一副恩情……都很好選。」
太過累人,不如下棋。
簡直沒天理了。
「自無不可。」
他仲鴻文三榜進士,又是蘇州地方望族,哪裡不比張昺這麼個泥腿子強?往日在京城閑坐都得擺資歷談出身,張昺連跟他坐一桌的資格都沒有,就因為他和陛下關係親近些,這北平布政使就落到了他頭上?
「猜到了?」
這種跡象已經出現了很多年,可惜朱元璋當皇帝是個勞模皇帝,對朝堂百官的掌控也是堪稱細緻和圖書入微,但這種看熱鬧不嫌事大恨不得手底下官員們針鋒相對得越狠越好的分化心思未來將要給大明帶來怎樣的後果,卻是他想不到的了。
「待價而沽么,倒是沒想到大人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
河間府隸屬北平承宣布政使司,如果真要按朝廷劃分的行政區劃來看,河間知府仲鴻文其實還算是半個北平布政使張昺的直系下屬。
要想北上,除了走海路,就必須得過黃河,而河間府就是過黃河最快的必經之路。
但世間的事從來都這般奇妙,仲鴻文……一向看張昺不太順眼。
仲鴻文伸手進棋盒抓了一把,然後伸到了朱高熾身前。
收好棋子,雙方擱在對角星位上擱置兩子,稱為勢子,這便是古棋座子,很大程度限制了先行優勢,而且註定了中盤于中腹的激烈戰鬥。
他走入了花園,心思有些亂。
「可當不起世子行禮,」仲鴻文連連擺手:「世子住得可習慣?」
仲鴻文任河間知府四年,堪稱兢兢業業,政績突出,北平布政使的位置他盯了不少年,逢年過節還給燕王朱棣送禮來著,朝廷中也沒少打點,結果誰知道突然就空降個禮部侍郎張昺下來,從京官一躍成為了封疆大吏。
「有點意思。」
他在朱高熾對面坐下,和圖書有些為難:「世子有所不知,這朝廷的文書……可是催了一道又一道啊。」
「老爺放心,已經不那般鬧騰了,照著老爺的吩咐,用度都是最高規格的,幾個花魁也都請了過來,就是那燕王世子……好像對這些不怎麼感興趣。」
已經進入中盤,整個棋盤中段廝殺極為慘烈,朱高熾不斷提子,白棋仿若一葉扁舟泛海,岌岌可危。
仲鴻文暗贊一聲,也就是朱高熾,要是坐在對面的是朱高熙或者朱高燧,怕是早就指著他的鼻子開罵了,然而看看朱高熾,面不改色地閑聊,彷彿真是來此暫住些時日……這種城府心態,果然不愧是燕王世子。
朱高熾笑意更甚,眼睛已經被肥肉擠成了一條縫:「哦?那仲大人……是如何打算的?」
「聰明,」仲鴻文贊道,「實在聰明,朝中無數大人,在你這個年紀,應該也沒有這麼多的心思。」
朱高熾微微拱手,兩個僕人上前扶住他,一步一步地遠去了。
朱高熾咳了一聲,看著自己肥胖的身軀:「心思多也不一定是好事。」
古語棋從斷處生,朱高熾接下來幾手脫離路數,仲鴻文隱忍許久,終於白十八在角部尚未安定的情況下搶先攻擊,五六飛攻,朱高熾微微一滯,這一型竟有四十四變之多。
接下來www.hetubook.com.com各九手的黑白落子都沒逃出先人路數,第十子落下時,朱高熾再次開口:「朝廷要動手了?」
朝廷的政令到得很快,畢竟是八百里加急,在看到燕王三子于金陵失蹤,朝廷封鎖應天府並且傳旨周遭各府後,仲鴻文敏銳地意識到,河間府是燕王三子絕對繞不開的一條路。
朱高熾臉色不變,在特製的寬厚椅子上坐下,笑道:「還是北方習慣些,在金陵那段時日,好像連呼吸都有些不暢,這過了黃河,就自然多了。」
問答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兩人的心思也都有些雲遮霧繞,一個想問燕王究竟想做什麼,卻沒問出口,一個想問為什麼把他們扣下而不送給朝廷也不放其北歸,但也沒有絲毫表態。
仲鴻文氣質飄然,並不回答,只是跟著落了一子。
黑四十三輕出,棋盤上剎那殺機四伏。
仲鴻文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點變化,他不再看棋盤,而是抬頭看了看朱高熾,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朱高熾拈起一顆黑子,起手三六,首先開了口:「朝廷能給的,燕王府給不了,但燕王府能給的,朝廷不敢給。」
他艱難起身:「有勞仲大人費心了……在這裏住得其實還算不錯,仲大人願意等,那等下去便是,高熙高燧性子頑劣,這些時日給https://www.hetubook.com•com仲大人添了不少麻煩,仲大人可不要介意。」
重要的是燕王,不是燕王的三個兒子;這種事情不能聲張,朝廷能給他什麼賞賜?
仲鴻文鬆開手掌,四顆棋子跌落棋盤。
朱高熾笑了笑,沒有再問,落子速度不慢分毫。
他輕輕投子,嘴角勾起:
可不忍好像也沒啥辦法……朝廷的方針,是個明眼人都能看明白,北平布政使的位置現在也是燙手山芋,削藩成功那肯定是大大的政績,但要是……失敗呢?
再往上提半級進京當京官?拉倒吧,自己要是想回京,不早就在京城運作一番了?
朱高熾挑了挑眉頭,思考片刻,從棋盒拿出兩顆黑子。
朱高熾搖了搖頭:「既然不想下注,何必多言?」
但請功的摺子並沒有和燕王三子一同南下金陵……該怎麼做,仲鴻文還沒有想好。
「三位公子怎麼樣了?」
自古文人相輕嘛,哪怕是進了朝堂做官,多半心裏還是抱著「論學識才幹老子天下第一,憑什麼給你當下屬」這般的心思,尤其張昺還是個同進士出身,而仲鴻文是三榜進士,比張昺的金貴不少,他踏入官場的時候,張昺還在苦學應試科舉,結果這麼些年過去,張昺居然爬到了他腦袋上。
然而仲鴻文不為所動,又下了幾十手,直到一百八十手后,已經是穩和_圖_書操勝券先手收官的大好局面,朱高熾很平靜的投子認輸。
原本只是因為張昺那個蠢貨而起的一些心思……現在看來,倒是窺見了了不得的一些真相。
「本官打算再看一看。」
他娘的憑什麼?
聽著家僕的話,仲鴻文有些若有所思,燕王世子么……那個胖胖的年輕人,倒是真如傳聞一般,謹守本心有君子之風啊。
仲鴻文點點頭,再不多言,清脆棋響,落子生根。
果然,三個年輕人終究還是沒有那般老辣,被仲鴻文派人堵了個嚴嚴實實。
仲鴻文沒有說話,應手九三,與黑棋分勢相持。
朱高熾再次落下一顆棋子:「大勢如此,河間地理特殊,仲大人應早作打算。」
他抬起視線看向對面:「何必猶豫不決?」
大明開國以來,派系之爭已經隱現苗頭,洪武皇帝朱元璋的朝堂上,就出現過以劉伯溫和李善長為首的兩派派系,三十多年下來,以地域、出身等等為劃分的官員們,自然而然地抱成團並且對敵對派系的官員們有些防備和戒心。
明明是強行把人扣下,廂房外全是密切監視的侍衛,卻要跑來問人住得習不習慣……當官的果然都熟稔厚黑學。
處理完了公務,回到府上的仲鴻文猶豫了一下,還是轉向了偏廂。
只剩下仲鴻文還在院子里,靜靜地看著桌上的棋局,目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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