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盜版
「這是個好故事，」道衍喝了口茶，「若是換了平日，怕是傳不出去，這裏面太過貶低朝廷和強權了，甚至有號召人們起來反抗的意味……最好還是別讓人知道這故事出自你手，不過眼下這種時局，這個故事倒是可以讓百姓們多聯想一些東西。」
「小聲點，小聲點……」
言外之意就是過了這關才有資格說這些東西。
片刻之後，男子一臉笑容的將小丫鬟送出來，熱切的說道：「前兩天還沒查呢，這些天就查起來了，不準賣，也不知道是哪些狗日……咳咳，姑娘別介意，你大可四處去問問，我這裏的價格，可是周圍十八條街巷最低的，你要是還想多買兩本，我就給你便宜些，如果有什麼朋友介紹，就再來這裏找我，要是超過了十本……每一本都可以再便宜五文錢哦！」
自家小少爺才十幾歲年紀，某天聽說了這個故事，就死活要去勾欄看戲，看也就算了，還嫌演的慢不過癮，到處找西遊hｔｔｐs://ｍ.hｅtｕｂｏok.cｏm•com記的話本，可走了好幾家書店都沒找到，看來小少爺是要失望了。
「你要幹什麼，別過來，再過來我真叫了！」小丫鬟的聲音顫抖，大眼睛里滿是驚恐，眼看就要忍不住了。
「簡單，既然是奉天靖難，那就醜化敵人，美化自己，加上封建迷信那一套……應該有益穩定後方時局。」
「這就有些過度解讀了，我沒想那麼多，」顧懷很誠懇，「不過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了些新的想法。」
「南下之前，秘諜司找上了些文人士子開始編撰報紙，但這東西受眾終究還是少了些，起碼得識字，」顧懷若有所思，「但聽故事是不需要識字的……我之前還是太講究了點，還沒有無恥到把前線的戰事編成故事講給後方百姓聽的覺悟，反正百姓們也沒地方求證。」
……
小丫鬟臉上的表情怔住。
顧懷扔下這些冊子，搖了搖頭：「寫的都是些什麼m.hetubook.com.com東西，孫猴子和觀世音談戀愛……這幫人也不怕遭雷劈。」
顧懷沉默了一下：「五十萬大軍壓境……這一關不好過。」
顧懷點頭贊同：「朝廷下了血本，大勢自然在他，只要過了黃河，五十萬大軍就如秋風掃落葉，一路平推過來就行了，前線軍帳商議了一夜，也沒有想出其他辦法，如果不出意外，這次怕是要一撤再撤，直至撤到北平城下。」
一名穿著綠色小衫，梳著雙丫鬢的小丫鬟走出書店，有些唉聲嘆氣。
小丫鬟也看不懂，收起冊子，做賊似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守城沒有一線生機，主動出擊劣勢太過明顯，如果只剩下北平一座孤城，到時也是回天乏力……」道衍有些疲憊，看來這些日子在後方處理政事也讓他心力交瘁，「雖然南軍糧草後勤是個大問題，馬上要入冬了，氣候也會成為我們的助力，但五十萬……終究是五十萬，難覓勝機啊。」
「什麼想
和-圖-書法？」男子猛然掀開衣服，露出些薄薄的畫冊：「姑娘你不是在找西遊記嗎？我這兒有好多！你看，這是謝二公子續寫的，這是楊大儒續寫的，這這這，勾欄正版未演出版本！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整整五十六回！勾欄都才演到四十七回呢……」
偷得浮生半日閑的道衍介面道：「老衲也是無意中發現的，倒是沒想到你布局了這麼久，巡城司以後倒是會查了……之後賣的應該就會少很多。」
猥瑣男子趕緊示意她別叫，同時開始解起了腰帶，還一步一步向小丫鬟靠近。
「我倒是有一些想法，不過還得完善一下，」顧懷站起身子，「本來還打算休息兩天，但世子殿下送來了請帖……就不多叨擾大師了，我去見見世子。」
道衍點了點頭，送顧懷出了門，看著那襲青衫轉過門欄消失不見，才雙手合十低聲念佛：
「那就要看你這到底是不是正版了……怎的字這麼丑？」
男子咳了兩聲：「抄hetubook.com.com的快了些，別介意，保證是勾欄正版，你看勾欄像不像這麼演就完事兒了……」
男子的聲音有些焦急，他探頭看了眼沒人注意，小心的鬆開小丫鬟，小丫鬟立刻後退兩步，警惕的看著男子，張口欲喊。
道衍嘆了口氣：「如果真能有這樣的效果，那確實是一件好事，北平周遭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起碼比前段時間還有將領偷偷聚兵攻打地方要好很多，百姓也不熱衷於討論誰對誰錯，更關心菜價和糧價……如果這個法子能讓百姓們潛移默化地站到王府身邊，那確實抵得上十萬精兵。」
道衍的神色也嚴肅起來：「滿打滿算，北平和王爺帶的大軍，加起來不過十二萬人馬，且多為騎兵，守城是肯定不行的，李景隆就算再蠢，也一定知道兵力優勢太大，最好的選擇就是直搗黃龍，將五十萬大軍全壓到北平城下。」
「救……唔！」只喊了一個字，小丫鬟就被捂住了嘴，她淚眼汪汪，滿心都是絕望，完了，小少爺hetubook.com.com，琴兒怕是再也見不到你了，你說的娶我怕是也成不了真了……
那男子樣貌醜陋，猥瑣至極，她想到下人們經常討論的，這時節北平城中有人專門拐賣像她這樣花容月貌貌美如花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不由緊張的向後退了退，卻被那男子拽住了胳膊，強行拉進了旁邊的小巷子。
「對了，布局是什麼意思？」
「掌柜的，你這兒有沒有西遊記賣？對對對，就是勾欄那個，什麼，沒有？你們開的是什麼書店啊……」
道衍一愣，然後默默喝起了茶……眼前這個青衫讀書人哪裡像自己？這不要臉的模樣怎麼可能像自己？
「阿彌陀佛。」
「真是離了個大譜，這個年代都有人搞盜版？」燕王府里，顧懷翻了翻手裡幾本號稱名人雅士續寫的西遊記，再看了看那本所謂的勾欄正版，啼笑皆非。
「唉，姑娘，姑娘……」一道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小丫鬟回頭一看，發現牆邊角落裡，一名鬼鬼祟祟的男子正在向他招手。
「你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