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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小弟哪兒敢欺瞞鄧大人？鄧大人，何不帶小弟去見見隆指揮？到時成了自有大人一份功勞，就算不成……也是一份交情，大人以為如何？」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你們路過去哪裡？往軍營里窺探什麼？」

安然無恙？肯定是安然無恙！只是與人質何異？

他示意自己並無武器，在那堆信里翻找起來，不一會兒便遞了一封過去，鄧茂接過信件，一看正是自己老父筆跡，打開細細讀完，他的臉色登時變得無比精彩。

軍令一下，三軍立刻就地紮營，布置營寨警哨，陣陣炊煙飄起，老將軍劉真不卸甲不下馬，只是在營盤中來回巡視，親自盯著這支來歷參差不齊的大軍。

鄧茂？顧懷心中一動，也開口道：「鄧大人，這些信里，好像正有令尊大人親筆所書，大人何不看看？」

顧懷笑道：「大人放心，燕王殿下打下大寧后，對百姓秋毫無犯，反而是那些守城士卒多有禍害百姓的舉動，不過得知令尊與鄧大人的身份之後，燕王殿下還專門派了兵丁守在尊府門前，不容那些殘兵敗將入內侵擾，令尊令堂和大人的兄弟妻兒俱都安然無恙。」

但沒辦法，作為朝廷將領，總不能死守著松亭關不放，不去管眼下的大寧吧？所幸大寧城中燕王兵力不足的消息被探得很快，劉真略一思忖，便想到了破局的法子。

……

哪兒他娘的是打松亭關出兵www.hetubook.com.com關外，分明是從燕山暗渡陳倉打大寧，也不知道那些關隘守軍是不是吃屎的，居然一個烽火訊號都沒有。

「是你！」鄧茂眨眨眼睛，顯然是想了起來，但隨即就驚掉了筷子：「我滴個親娘……徐小旗！大寧城不是破了么？你怎麼這個打扮？」

右護衛隆萬營的營寨門口，兩個輪值的士卒有氣無力地站著，一想到之後要冒死攻城，簡直連吃飯的心情都沒了……但他們隨即就警惕了起來，抄起武器喊道：「站住！幹什麼的？」

話音剛落，前方探路的李涼策馬趕了回來，聲音因為緊張有了些嘶啞：「大……人，前方出現大批人馬！看旗號，是松亭關的守軍！」

那位總旗吃驚道：「你認得我？」

松亭關的攻防戰，這些天一直沒停下來過，關內的燕軍總是擺出一副下一秒就攻關的模樣，但每次都打得不痛不癢，松亭關的將領們一開始還很警惕，但後來也就慢慢麻木起來，甚至被搞得不勝其煩，劉真一直想不明白戰功赫赫的燕王打起仗來怎麼是這麼個德性，但在大寧陷落的消息傳過來后，他才恍然大悟自己上了燕王的當。

鄧茂定了定神，將手中書信放下，看著顧懷臉上的笑容，只能苦笑一聲：

……

姓隆？

各處關隘調兵是必然的，松亭關不能破，但大寧衛和三護衛燕王還沒來得及染指，和*圖*書只要他動作夠快，說不定還能把燕王圍死在大寧城中。

「寧王三護衛？」顧懷一愣，隨即也大喜過望：「劉真把寧王三護衛帶過來了？那咱們就別冒險接觸劉真了，直接去見隆萬！」

魏老三拍了拍自己肩上的包袱，朝著顧懷問道。

俆涼連忙點頭：「鄧大人就住在城門邊上，小弟怎麼會不認識？總旗大人莫非忘了，小弟是那守南門的俆涼啊！大人家裡捎帶皮貨，都是小弟時常予以方便……」

但他還是長了個心眼，這麼多兵力，一起帶著去攻城肯定是不行的，鬼知道裏面有沒有燕王和寧王的細作，所以他謹慎篩選，只帶了寧王三護衛中的右護衛作為攻城先鋒，又帶了一萬五千余大寧衛士卒盯著他們，這才放心地在今天開拔向大寧城。

隆萬的大營在邊角，隔著簡陋的柵欄，三個牧民探頭探腦地往營地里看，兩個士卒回頭招呼了一聲，便提著武器上前，一副普通牧民打扮的魏老三縮了縮脖子，戰戰兢兢開口：「我們……路過，路過！」

一行一共三人，除了顧懷和魏老三，還有那開門放燕軍入城的寧王府親信俆涼，大寧攻城戰燕軍傷亡很小，可以說俆涼居功至偉，他明面上的身份是守城小旗，燕王就直接提了他一個守城百戶，因為他熟悉這裏的道路、將領，所以此番顧懷才帶上了他，只是俆涼這一路走得都有些別彆扭扭，想來和*圖*書也是，前些日子還是王妃從朵顏三衛帶出來的親信，一轉眼就成了給燕王打工的了……換誰都會有些不適應。

不攔不行，朵顏三衛在城外游弋，沒有進城的舉動，也沒有拜會燕王的意思，如果這時候急眼了的劉真帶著朝廷官兵趕過來圍城，誰知道最後會演變成怎樣的局面，燕王來是借兵的，如果被堵死在大寧城裡，那就真的有大樂子了。

營盤紮下，沒有輪值的士卒們自然是去吃飯了，而擔任崗哨的士卒們暫時還吃不上，得有人來換班才能過去領飯。

俆涼怔了怔，隨即興奮地指著那個位置：「大人快看，那座營寨，必是寧王三護衛右護衛中的指揮使隆萬隆大人！」

大寧城破的消息還沒傳到松亭關的時候，如果騎兵奇襲，配合關內的燕軍攻城，想來是可以一戰而下的，實在可惜。

搜了搜三人身上，並沒有攜帶武器，只有那個壯漢身上有割肉用的小刀，反而是搜出了許多書信，兩個士卒疑心大起，擰起了刀：「走！去見我們總旗大人！」

俆涼掙紮起身，湊到他耳邊耳語兩句，鄧茂駭然道：「此事當真？」

眼看天色漸晚，劉真勒住戰馬，下了軍令：「傳令下去，就地安營，埋鍋造飯，明日一早，卯時三刻點兵聚將，辰時三刻用飯，用完飯後，繼續趕路，直撲大寧！」

能生出這樣的想法，劉真自有他的考慮，他認為只要控制了寧王三護衛m.ｈeｔｕｂｏok.ｃoｍ•ｃｏm的高級將領，那些士卒是翻不起什麼風浪的，而他對自己也頗為自信，能駕馭住大寧衛的那幾員將領，畢竟他也是個老將，元末時就承襲軍職，開始打仗了，那時候他是揚州萬戶，實打實的高階將領，後來又眼光獨到投奔了朱元璋，一路升到千戶，跟隨藍玉北征，從軍履歷輝煌得不行。

而在遠處的山坡上，顧懷、魏老三和俆涼三人將馬匹遠遠藏好，正趴在草坡上悄悄觀察著營中的動靜，對面的營盤已經安下了，自然也就豎起了主帥的大旗，什麼「張」、「王」大旗很是常見，也分不清主帥到底是誰，但有一面大旗卻引起了俆涼的注意，那面大旗上是「隆」。

「大人，咱們……就帶著這些東西去松亭關？」

思路明確下來，劉真也沒有耽擱，調兵遣將將松亭關布置得鐵桶一塊后，他就帶兵趕往了大寧衛以及寧王三護衛的駐地，果然如他所料，兩隻大軍隔著營賬處處火花，幾乎就快打起來了，這時候他出面下了幾個衛指揮的兵權，又親自面見了大寧衛中的一些將領，苦口婆心規勸之下，果然暫時性地掌握了兩支大軍的指揮權。

這個包袱里沒有其他東西，只有許多書信，其中最重要的兩份是燕王和寧王寫下的，而其他的多是秘諜司照著那花名冊，找上那些身居要職的將領家眷寫下的家書。

這時俆涼開口了：「你是……鄧茂鄧大人？」

打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寧已經兩天了，大寧衛和寧王三護衛都沒有輕動，只是在駐地冷冷地看著大寧的變故，一直到了今日，松亭關守將都督劉真才象徵性地派人到了大寧，痛罵了一頓燕王，而且告訴寧王他不日就帶兵趕赴大寧，顧懷這才帶著魏老三起行，準備去松亭關攔一攔急眼的劉真。

「還請三位……隨我來，我帶你們去見隆大人，對了，記得帶上你們的書信……」

顧懷遞了個眼色，摸向小刀的魏老三立馬止住動作，俆涼也鎮定下來，三人就這般被押著進了營寨，帶到了一名總旗面前，那總旗原本還在吃飯，聽士卒說有鬼鬼祟祟接近軍營的人，本想揮手讓直接殺了了事，可隨手撿起一封書信看了兩眼，臉色就變了：「你們是什麼人？」

他打了一輩子仗，帶了一輩子兵，那些什麼衛指揮使在他面前論資排輩都得叫一聲老將軍，只要他親自出面收攏兵力，難道那些毛頭小子還敢反水？那些士卒敢為了之前那一點交情對寧王死心塌地？

「路過？」兩個士卒走到近前，這才發現魏老三的駭人體魄，我的個乖乖……這人是吃什麼長大的？

面對魏老三的疑問，顧懷搖了搖頭：「自然不止，咱們只算個保險，顧將軍已經帶著騎兵在後頭了，而且寧王也說動了朵顏三衛出兵隨同，如果文的不行，最後怕還是要打一場……真要說起來松亭關破城那日就該去了，只是破事太多，才耽擱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