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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大明一贅婿

作者:東有扶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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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目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目的

所以當朱棣帶著滿身的頹唐氣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問他下一步該怎麼辦時,道衍卻沒有朱棣那樣的焦急心態,而是不緊不慢地告訴他,現在已經不能回頭了,現在最緊要的,是立刻整頓士氣,燕軍的武器和素質士氣才是一直以來取勝的武器,士卒沒了可以重新招兵買馬加以訓練,失陷的地區可以重新奪回來,眼下只有讓士卒們再次擁有信心,才能為下一次的大戰做好準備。
不幸中的萬幸,大概就是被一路攆著跑的朱棣終究還是回到了北平,雖然殿後的十萬步卒幾乎死傷殆盡,但得益於騎兵的高機動,他還是搶在平安盛庸兩人完成合圍之前沖了出來,帶著僅剩的部隊回到了北平城下。
台下的三軍將士們紛紛被這舉動打動,一齊振聲重複著那句「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萬千條長槍同時頓地,萬千把長刀斜舉向天,閃出一片光華,每個人心中都帶著悲憤,不知多少人在這悲壯情形中流下眼淚,因為兵敗而瀰漫在軍中的悲觀、頹喪氣息,頓時被凜冽沖霄的殺氣一掃而空。
一旁同樣為陣亡將士披麻戴孝的朱能顧成等人紛紛上前攙扶,朱棣以水酒祭奠了陣亡將士,又一回身,改名鄭和的馬三寶已托著一個漆盤走上前來,上面盛著血跡斑斑的戰袍,正是朱棣一路從東昌戰到北平所穿,朱棣取過戰袍,拿過火把,在數萬將士眼前將其點燃,以示哀悼。
顧懷轉身走入黑暗:「和另一個人比。」
「…https://m.hetubook•com.com…什麼?」
盛庸的準備實在太過周全,他算準了朱棣急切的心思,算準了朱棣會使用以前的戰術,算準了朱棣不會放過追擊的機會,這個之前的無名小卒如今的討逆將軍窮盡心力設下了一個陷阱,而朱棣居然就這般真的鑽了進去。
如果說到顧懷的帶兵風格到底受誰影響最大,恐怕還得是張玉。
大概是老天保佑,之前身陷重圍的朱棣奇迹般地並沒吃什麼虧,但他苦心經營經曆數場戰役的燕軍精銳部隊幾乎被全殲,一想到這個慘重的損失,朱棣幾乎咬了一路的后槽牙,從此最為仇恨之人名單繼方黃二人以及鐵鉉后,又加了個名字。
「阿彌陀佛……」招魂台下,雙手合十的道衍輕輕垂眉,低聲頌了一句佛號。
見顧懷沒什麼反應,東良才有些索然無味,他撇了撇嘴:「那是自然,大明現在還剩下幾個國公?他不去怎麼跟皇帝交代?」
東良才挑了挑眉頭:「等等,你該不會在打李景隆的主意?」
人老成精聰明絕頂的道衍自然是明白這一點的,所以根本沒覺得朱棣此舉有何不妥,正好相反,東昌一敗已經成了壓在朱棣心頭的陰霾,如果不發些發泄,他接下來的決策就做不到如之前一般理智和成熟了。
「北方戰事吃緊,我不能在金陵久留,這邊的事情,也該作一個收尾了,現在看來,打了敗仗也不一定是壞事。」
張玉身為朱棣手下和_圖_書的第一大將,平素在士卒中擁有很高的威信,朱棣也對他的死痛惜不已,所以舉辦葬禮實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燕軍還剩下的士卒和剛招募的士卒都聚了過來,將領們也一個不落地站在校場,呼嘯的寒風嗚咽著刮過平原,三尺凍土築成的招魂台上,魂幡飄揚,朱棣頭上的孝帶隨著寒風不斷招搖,他站在台上,遙望東昌,泣不成聲:「世美,魂歸來兮……」
張玉死在亂軍之中,屍首全無,所以供案上只有一塊靈牌,以及一塊帶血的盔甲而已,朱棣披麻戴孝,念完了親自給張玉寫的悼文,伏地哀嘆不已:「勝敗乃兵家常事,不足為慮,然艱難之際,死去世美如此良輔,可悲、可恨!這都是俺的過錯啊……」
死人……往往比活人更好用。
「怎麼?」
所以張玉就這般潦草而又壯烈地死了,說顧懷沒有一點悲傷,那是不可能的。
……
顧懷笑著站起身子,看向一臉茫然獃滯的東良才:「你知道人最怕的是什麼嗎?」
輕輕放下關於東昌之戰完整過程的諜報,顧懷長出了一口氣,想起那個爽朗的張玉,他終究還是有些黯然的,畢竟兩年下來,他和張玉的交集真的不少。
「還怎麼?」想到最近顧懷莫名其妙的命令和舉動,東良才明悟過來,猛地竄起身子,一臉的不可思議,「那可是國公!你瘋了?李景隆是打了敗仗,吃飽了撐的跟著燕王造反?」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狼狽回到北平的m.hetubook.com.com朱棣彷彿變了一個人,他變得易怒暴躁,在匆匆入城找到自己的謀士道衍和尚商量對策時,情緒低落的他甚至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其實我是真沒想捧殺盛庸,」顧懷嘆了口氣,「說到底一開始我就是衝著李景隆去的,他回金陵之前,我見過他一面,但他逃命功夫一流,不肯吃虧的本事也不差,依我看,他還是沒狠下心,所以這些時日我一直在推他一把。」
事實上張玉也是個極好的老師,朱能那種莽夫一般的作戰風格不適合顧懷,丘福譚淵和顧懷沒什麼交情,顧成則是天生的將才--要他教怎麼打仗他也是一頭霧水,這些事情還需要學?
顧懷瞥了他一眼,知道東良才這廝嘴還是一如既往的碎,而且自己把他忘在了棲霞山下一年,多多少少有些怨氣,交代的事他確實辦得不錯,就是這陰陽怪氣……
有這種心思未免有些不講究,畢竟當初顧懷和道衍也沒用刀逼著朱棣起兵,但這也不奇怪,因為朱棣始終只是個人,而不是神,是人就會遷怒,就會不可避免地鬧脾氣,朱棣安慰了一路的士卒,強裝了一路的鎮定,終究也還是在自己最信任的謀士面前暴露了些軟弱。
這次的戰損實在太大了,士卒,士氣,軍備糧草,河間三府和德州在重整旗鼓前怕是也守不太住,不知道要多久燕軍才能從這次戰敗里緩過氣來。
顧懷有些煩躁地皺起眉頭,一旁的東良才卻是不肯放過他:「燕王這一敗,這些和_圖_書時日秘諜司在金陵的活動就變成了無用功,發放傳單宣揚朝廷敗績,轉眼就來了個大捷;你想捧殺盛庸,結果盛庸還真贏了,你現在是不是很煩?」
日升日落,道衍和朱棣在王府正廳到底談了些什麼無人知曉,只是第二天朱棣就來到了愁雲慘淡的軍營,傳下軍令,要為張玉舉行隆重的葬禮。
顧懷「嗯」了一聲,沉默下來。
他搖了搖頭:「今日在京五品以上官員同祭太廟,入宮參加慶功宴,李景隆去了么?」
事後來看,實在有太多方式可以避免這次失敗,畢竟燕軍騎兵的優勢實在太過突出,盛庸這輩子都追不上,冬日的氣候也決定了他不能去攻打北平,朱棣完全可以擴大領地休養生息,然而朱棣卻選擇了唯一能輸的方式,將燕軍精銳和百戰百勝的士氣拱手送上。
但道衍之所以被認為是這個時代最出色的謀士,是很有道理的,不只是他一手幫助朱棣起兵靖難,還井井有條地穩定後方處理政務這麼簡單,面對困境,他總是能想出辦法,在朱棣提出疑問后,他為朱棣提供了一個可以用來做感情文章的人--在東昌死去的張玉。
但這是打仗,是大明最大的一場內戰,誰都有可能死,包括他顧懷也是,所以實在沒必要一直被這件事影響下去。
當初就是這和尚和顧懷兩個人攛掇自己起兵造反,自己才毅然決然地走上了這條不歸之路,如今看來,靖難打了一年多了,只是東昌一敗,好像所有事情就都回到了原點,而自己和-圖-書也不過一直在原地踏步,那口架在脖子上的刀,好像又開始讓自己寒毛直豎了。
真要說起來,東昌之戰燕軍大敗的根本原因,還是朱棣太過於輕敵,顧懷能想到在白溝河一戰之後朱棣急迫的心情,他太想把朝廷僅剩的軍事力量打垮了,李景隆如今已經廢了,如果再把盛庸帶的十余萬士卒打散,他甚至可以一路帶兵南下,打通濟南直逼金陵,在這樣的誘惑之下,也難怪這次戰事從頭到尾他都顯得那般不理智。
「殿下,節哀!」
朱棣哭笑不得,剛遇大敗,要恢復士氣談何容易?如果真有說的這麼簡單,他一路也不用如此頭疼了。
從靖難起兵奪取北平開始,顧懷就有意識地開始學習怎麼行軍打仗,朱棣教了他很多,但最為悉心傳授的,還得是從南下真定開始,就一直言傳身教的張玉,如何紮營?如何安撫士卒?多少士卒要消耗多少糧草?糧道該如何布置?如何讓自己的軍令傳遞到各營之中?這些作為統帥最基本的東西,從真定開始,張玉就一直對顧懷毫無保留傾囊相授。
一路上燕軍士氣幾乎跌到了谷底,這也是能理解的事,身後窮追不捨的盛庸平安還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此時燕軍倖存的士卒終於明白,他們並不是百戰百勝、縱橫天下的,南軍也不是之前他們認為打仗只會逃跑的廢物,這一次的戰敗,成功打破了朱棣身上的神性光環,成就了盛庸的名聲,也讓燕軍的士卒們眼底再一次出現了靖難初期的那種恐懼和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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