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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霖頭也不回，徑自在馬上輕笑一聲道：「徐嵐，你若是倚仗揚州知府王平及揚州廂軍這幾千人馬來救你，那你就是打算了算盤。」

王霖淡然道：「顧慶川，他身為朝廷命官，一地父母官，竟為一名商賈任意驅逐，還肆意調兵，與謀反無異！孤持天子劍，殺他已正綱紀，有何不可！」

「末將在！」燕青催馬而出。

就在徐家以為虎神衛將要強攻城堡時，卻見虎神衛就地開始紮營，擺出了長期圍困的架勢。

燕青揮手道：「王爺有命，剝掉王平官袍，斬立決！」

顧慶川沉吟良久，方躬身一揖：「王爺一句話驚醒夢中人，下官知道錯了！！」

「傳孤軍令，五千寧海軍封鎖揚州水域，無論商賈百姓，任何人不得進出，違抗孤軍令者，無論是誰，殺無赦！」

他收到徐嵐書信的同時得到軍報，五千寧海軍已經往揚州而來。

「是故，孤選擇暫時不動江南士族，而是朝揚州鹽商下手。除此一家，足以警告江南各族了。」

至於陸路……

燕青也將徐家涉案的相關卷宗遞給了顧慶川。

至於揚州知府王平此刻匆匆率那三千揚州廂軍出城……企圖救援徐氏莊園，王霖根本就不曾放在心上。

揚州知府王平雖然率揚州廂軍人馬抵達，但瞅見眼前軍容如此嚴整的兩千虎神衛，他心驚膽戰，便知徐家完了。

「看來，王爺對徐氏莊園圍而不攻，是想引蛇出洞，看看還有沒有出和圖書頭鳥主動往王爺的刀口上撞了！」

王霖端坐在馬上，神色淡漠。

王霖陡然爆喝道：「燕統制！」

顧慶川默道：「在下懂了，多謝王爺賜教。」

顧慶川面色也不好看，他忿忿不平道：「王爺，揚州知府乃是四品朝廷命官，縱然定罪，也需經朝廷議罪，王爺說殺就殺，大宋律法何在？朝廷體面何存？」

燕青在旁，命虎神衛擂起軍鼓。

清一色的精銳驍勇，悉數儘是鐵騎。

可隨著王霖下令封鎖水路，等於是斷絕了徐家逃離揚州的任何可能。

「孤可以明言，若此刻我大宋國強民富，無外敵之滋擾，那麼，動用雷霆手段，一舉將江南的沉痾、腌臢統統盪除乾淨也未嘗不可，可如今我大宋內憂外患，若是外敵遼金趁我大宋內亂，趁勢而侵，又該如何？」

燕青拍馬上前，大喝道：「徐嵐，汝揚州徐家涉杭州販運私鹽案、結黨殺人案、假以河盜名義擄掠商船案及寧海軍前都指揮使鄭凱謀反案，證據確鑿！」

沒有人比王平更了解這些淮揚鹽商的可怕之處。

「王爺，既然這徐家罪證確鑿，他們又持械聚眾，如同謀逆，王爺為何不率軍攻陷莊園，將這罪不可赦的徐家人繩之以法？」

「所以，這便是孤說的大局，大義。暫容忍幾個惡人多活幾日，為的是救更多芸芸眾生。」

王霖催馬而出。

但他不敢不來。

星空皎潔，火把高懸，亮如白晝。

和圖書庄堡上，徐嵐怒目圓睜，咆哮道：「王霖，你若殺吾子，我徐家便與你王霖不死不休！」

王平深吸口氣，勉強笑道：「下官聽聞王駕千歲率軍抵達揚州，便出城來拜見，不知王爺將徐家圍住，是為何事？若是徐家有人涉案，下官願意嚴查嚴辦！」

身為官場中人，他比徐家更了解王霖在大宋朝廷上是何等存在。

王霖森然的目光投向王平。

……

顧慶川發作半天才漸漸平靜下來，他拱手道：「沒想到一個揚州知府，竟下賤若此，此等敗類，殺之並無不可！在下迂腐，請王爺見諒！」

「吾為刀俎，他為魚肉，何辭為之！」

顧慶川看罷，面目扭曲氣得渾身抖顫，徐嵐在信上如同驅馳一名奴僕般的語氣，感覺簡直不可思議！！！

「今王駕千歲持天子劍，奉旨查辦，王爺有命，若你徐家能即刻繳械投案，便只誅首惡，不及其餘和內眷。若再如這般聚眾對抗官軍，視同謀反，必滅九族！」

王霖將手中徐嵐寫給王平的那封信函甩給了顧慶川。

王平自然不會承認：「王爺說得哪裡話，下官乃堂堂朝廷命官，四品知府，豈能受一商賈驅馳！」

十余虎神衛便押解著徐嵐長子徐丁出來，徐丁面色倉惶，站都站不穩。

王霖扭頭望向顧慶川，淡然道：「若無實證，我焉能率軍奔襲數百里？此處雖為淮南東路統轄，但孤持天子劍和御賜金牌，大宋何處不和_圖_書可去？」

「孤不殺他，死得人會更多。」

伏虎鐵騎凶名在外，讓他們這群歪瓜裂棗與虎神衛對抗，估計等王平軍令一下，他們就會四散奔逃而去。

話音未落，燕青斷喝道：「斬！」

稀稀拉拉的揚州廂軍半夜被喚醒迷迷糊糊來了城外，其實多數人還沒搞清怎麼回事，如今見到軍旗招展的虎神衛，這才如夢初醒。

王霖冷笑：「不是這徐家一封書信就將你調出城來？」

王平面色煞白，他騎在馬上躬身道：「下官杭州知府王平，拜見王駕千歲！」

兩千特種兵對三千民兵預備役，結果連猜都不用猜。

徐氏莊園。

……

一絕淮南其他州兵馬馳援揚州鹽商，二絕揚州鹽商攜款逃離。

王霖笑笑：「顧慶川，所謂危急關頭需通權達變，若此刻我不殺王平，他會驅馳揚州廂軍叛亂，孤的虎神衛當然不會畏懼什麼，可揚州百姓必將遭殃！」

在鐵騎之下，那是自尋死路。

王霖哈哈大笑：「看來，你這位杭州知府可以走馬上任了。」

「我兒！」徐嵐渾身顫抖，鬚髮皆張，心痛得幾乎暈厥過去。

他本還有從容的后招，若事有不妙，大不了徐家舉家乘船出海，去東南沿海另起爐灶。

「你便是那徐家家主徐嵐？」

王霖淡然：「王平，汝所為何來？」

王霖命史進楊宇何率寧海軍五千人來揚，本就是為了封鎖揚州。

至於揚州地界上，有這兩千虎神衛就足以橫掃了。

和圖書而此時，黎明的曙光漸起，大宋宣和二年的春天到了。

王霖殺了徐嵐之子，又當眾將揚州知府王平斬殺。

他就好比是徐家養的一頭豬，已經很肥很肥了。

心中更加有恃無恐道：「我徐家自二百年前就入揚州營運鹽業，為大宋財賦貢獻更是鞠躬盡瘁，若渤海郡王想倚仗權勢，企圖加以刀兵，謀害我百年大族，那也是痴人說夢！」

鼓盪四野，驚醒了整個揚州的好夢。

「不知廉恥的混賬東西！你還敢狡辯！小乙！」王霖揮揮手。

徐嵐站在庄堡上深望著王霖，徐徐道：「不知渤海郡王為何率軍圍我徐氏莊園？我徐家世代為大宋皇商，為大宋鹽業嘔心瀝血，貢獻鹽稅無數，不知觸犯那條大宋律法，值當堂堂王駕千歲，親自率兵來攻？」

顧慶川苦笑：「下官慚愧！榆木腦袋，所幸得王爺點撥，過去這幾十年，真的是都白活了。」

徐嵐深沉的目光投向城門騷動的揚州城。

「揚州八大鹽商，非止一個徐家作惡。但涉及東南財賦，江南鹽稅，孤不能輕易向他們下手，否則江南動蕩，不要說孤，就是官家也難以承受。誅滅一個徐家，以儆效尤，點到為止即可。」

王霖手持長槍遙指：「區區一個鹽商，竟能嘯聚上千人馬持械抵抗，這已經與謀反無異了。單憑此項，孤便能滅你滿門！」

「敗類！！！敗類！！！」顧慶川跺腳痛罵。

徐嵐縱聲大笑，反唇相譏：「徐某縱然有罪，也和-圖-書只能由揚州府衙查辦，與渤海郡王何干？渤海郡王率軍越境，不經地方官府，直接圍攻我徐氏莊園，又與強盜何異？」

打頭的王霖白馬銀槍，不怒自威。

他在杭州時，虎神衛的暗哨就早已至揚州，將八大鹽商的情況，查探得一清二楚。

徐嵐在庄堡上聞言面色驟變。

徐嵐在書函上公開肆無忌憚威脅，他若不率軍救援徐家，他王家全族都要為徐家殉葬。

最遲後日一早，就會封住揚州，隔絕揚州與淮南東路各州的聯繫。

旁邊已經渾身快要散架的顧慶川強撐著在馬上低道：「王爺，若無實證，率軍越境揚州辦案，也與法無依。」

一名虎神衛手起刀落，徐丁慘死當場，一顆頭顱拋到一丈開外，血流如注。

「其實孤不殺他，他也活不了，你以為這些鹽商會放過他么？」

五千寧海軍封鎖之下，揚州怕是連只鳥都飛不出去。

統一著裝的虎神衛紫色洪流般在莊園外列陣，殺氣騰空。

徐嵐狂笑不止：「渤海郡王奉旨巡視兩浙，咋跑到淮南東路來了，我揚州鹽商一向安分守己，守法經營，又何曾涉什麼杭州重案？王爺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莫非想要以莫須有之罪，謀奪我徐家家財不成？」

「但這並非除惡不盡，而是通權達變。顧大人素來堅信為惡者必有惡報，那麼，又何必在意是遲報早報呢？」

這些年他吃拿卡要，從徐家手上所得不低於百萬錢。

「顧大人稍安勿躁，且請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