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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他還折騰了整整三個小時，外面已經從微微亮，變成了足夠看清街道的亮度。

在開始的生澀過後，就慢慢熟練了起來。

他哭笑不得地道：「好吧，那你幫我把這些地上的碎屑收拾一下，掃帚、簸箕還有垃圾袋都在櫃檯後面的邊上放著，小心一點，不要……」

「感覺今天大概是不會有客人來了。」

接下去，林介下樓和莫恩一起打掃乾淨了現場，再領著少女把書店逛了一遍，最後洗了個澡，清清爽爽地開門營業。

莫恩立刻道：「我不會把東西弄破的。」

林介心想你這後退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

直到他終於在一連串磕磕絆絆、雞同鴨講的對話結束后，才明白了，自己新招的助手其實並沒有任何的常識。

和顏悅色準備指導小朋友的林介，此時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很不一樣……她很難說清或者解釋這種感覺，但是就好像再次感受到了那時候在林介背上所感受到的溫度。

配上那認真的好像在說「完全沒問題ｈｅｔuboｏk.cｏm•ｃoｍ」的表情，甚至有些莫名的好笑。

林介捂了捂臉，嘆氣道：「我相信你不會的，我是說，小心不要加重自己的傷勢，要隨時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知道了嗎？」

而且還準備請專業人士前來「除魔」。

不過就算他知道了，大概也會一笑置之，甚至勸說對方不要浪費無所謂的金錢，順便用自己溫暖的言語和可靠的形象解除對方的誤解。

林介站起身，思考了一下，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注音版的兒童百科全書，還有一本兒童字典，遞給了莫恩。

雖然天氣依舊還是殘留著陰沉潮濕，天空十分昏暗，但這該死的持續了整整一個月的雨終於停了下來，足以讓人感到鬆了一口氣般的欣喜。

「嗯？可以嗎……莫恩？」

莫恩看了看他的神色，抿了抿唇道：「我可以學。」

林介看著這小姑娘纖細的胳膊從滑落的衣袖下露出來，還有他親手綁上的繃帶，看上去就慘兮兮的。

林介把床在卧室放好，看見自己hｔｔps://m•ｈｅtuｂｏoｋ•cｏｍ.cｏｍ原本的床上，床單和被子都被整理得整整齊齊，不由得感嘆真是個懂事的孩子啊。

「要幫忙嗎？」

林介感覺到少女有點惶恐和不安，調整了一下表情，溫和地安慰道：「想要學習是好事，你很聰明，這些東西用不了多久就能學會的，現在我不急，等你學會了，正好傷也養的差不多，再來幫我做事也不遲。」

莫恩從善如流：「老闆。」

說是床，其實就是釘出來的木架子搭上一塊木板，非常簡陋。

林介把床架子搬到樓梯一半的時候，還囑咐了一句：「以後叫我老闆或者店長之類的都行。」

但多虧他當年的技術課也還過得去，動手能力並不弱，地下室也不缺工具，否則他連這麼一張床都做不出來。

他說著把簿子遞給了莫恩。

這些她曾經看見過實驗室當中負責清掃的人做過，因此知道它們的用法。

「不過意外地，竟然不怎麼累，比想象中要輕鬆很多啊。」

林介把手裡的榔頭釘子放到一邊www.hetubook.com.com，滿意地看著面前的成品，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和胳膊。

雖然收助手就是為了給自己分擔點活，但是現在這個助手才剛剛救活過來，耐久度有點低，林介十分擔心等下自己要收拾的殘局就不止是地上這些木屑了。

林介當然不會知道自己的鄰居已經接近崩潰邊緣，精神上更是飽受摧殘。

不，並非是沒有常識，準確來說，是沒有成體系的常識。

最簡單直觀的一點麻煩就是，她還不識字，但卻能夠理解更加高位的例如一些哲學、數學上的詞彙……

這孩子以前到底生活在怎樣的一個環境裏面啊。

林介揉了揉太陽穴，感覺這事情頭疼了。

莫恩緩緩點了點頭，看著林介滿意地回過頭繼續折騰自己新做的床，然後吭哧吭哧把它搬上樓。

他狐疑地又看了看手裡的書，沒拿錯啊……

此刻的林介正拿著電鋸切割從地下室里拿出來的木材，準備給自己再做一張床用來睡覺。

「呼……終於做好了。」

少女動作有些僵硬地接過來，默默地看https://m.hetubook.com.com了幾眼，然後陷入了沉默。

人造人少女緊盯著書封上的《門之匙：通識》和《基礎符文》，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莫恩點了點頭，然後歪頭想了想，把手臂舉起來彎曲關節，比了一個「強壯」的姿勢。

然後覺得可能是這個「兒童版」傷到了對方的自尊心，於是露出了和藹的微笑，語重心長地道：「一口吃不成胖子，不要嫌棄這兩本書初級，這是基礎知道嗎，以後還有的學呢。」

林介有些奇怪地想要習慣性摸摸下巴，然後意識到自己的手上現在全是細小的木屑，一臉嫌惡地拍了拍手，看了看一地的狼藉，嘆氣道：「還得自己收拾……」

「這樣，你先看書，和自己以前學到的東西相互印證補充，有不懂的再來問我。」

莫恩把手放下來，心裏想反駁根據那些研究人員的說法，她是可以量產的，但是對上林介那十分鄭重的目光，她忽然意識到，這兩者的意思可能有些偏差。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儘管問。」

莫恩小心翼翼地走到櫃檯最邊上靠牆的ｗｗｗ.ｈeｔuｂook.ｃｏｍ.ｃｏm地方，警惕地看著那些依舊充滿了不可名狀的靈感，令她毛骨悚然的書架，把打掃衛生的工具都拿了出來。

人類的溫度。

真是個奇怪的男人，明明感覺那麼恐怖，但在這種平常的時候，卻又像是一個普通人了，就和她一開始的時候做出的判斷一樣。

他認真地道：「掃帚斷了可以有千千萬萬個來替換，但你卻只有一個。」

林介照常坐在櫃檯後面，隨手翻了翻登記簿，忽然道：

少女的聲音傳來，林介轉頭看見不久前才擁有新名字的莫恩站在樓梯轉彎處向下看了過來，幾縷髮絲從她素白的臉頰旁垂落，烏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什麼情緒。

木板鋸好只是開始，組裝同樣是體力活。

他把備用的被褥都鋪好，長出一口氣，看著窗外透進來的一絲亮光，覺得一切都好起來了。

她現在掌握的認知，都是從別人那裡「看」來的，缺乏系統的教育。

「對了，你也需要記錄一下以後來的客人信息、借書的時間還有借出去的書，先看看熟悉一下。」

但是現在她是絕對不會再相信這樣的錯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