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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裏莫名咯噔一下，看向林介，後者看著手裡打開的書一言不發。

「林先生？」

當然，大概也有不能讓太多人知道這本書的存在有關係，如果能夠擴大範圍，相信綺莉應該是能找到這樣的語言學家的。

但林介說讓她繼續，貝拉將這當做警告，不敢想太多，清了清嗓子，然後繼續講述情況。

林介還沒看書的內容，就先被這人皮封面給整得臉色不太好看。

這並非是一般人皮書會聯想到的什麼黑魔法之類的東西。

林介點點頭，緩緩微笑道：「你繼續。」

「到。」

那麼換個思路，如果這本人皮書是類似於「魔鏡」一樣的東西，是康格里夫在說話，而人皮書上自動「寫」下了這些話語來和他對話，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

「呼……」

而貝拉的進一步事無巨細的解釋則佐證了林介內心的想法：「我們讀不懂這上面的文字，但是這本書本身已經差不多研究了一遍，這本書是完全用人皮所製作的。」

人皮書上面如血一般鮮紅的字跡，所寫m.hetubook.com.com的話語就像是一個人的自言自語，問句沒有回答，答案沒有問題，有時候忽然長篇大論，有時候則是簡單地命令。

林介收回目光看著書頁。

「封皮採用的是壯年男子的背部皮膚，是兩張拼合在一起的，而每一張『紙』，為了保持與紙張質感和厚薄的相似度，都是採用了嬰兒……」

對於一般人來說，這東西聯想一下還是有點毛骨悚然的。

林介默念著，翻開了這本人皮書。

綺莉道：「但至少，我們能夠知道，他確實是攔截那一批貨物給了穹頂教會。」

感覺就像是一個變態殺人犯每天和自己的精神對抗的日記。

「一個有組織有目的的邪惡組織，一個變態殺人犯。」

所以這種習俗雖然乍聽有些詭異，實際上卻是死亡文化的一種原始體現，並不會讓人感覺過分難以接受……

並沒有發現，被他放在一邊的人皮書上，最後一頁的末尾緩緩滲出一行血字——

「了。」

而且這有些驚悚的和-圖-書猜想，未經證實，還是不要隨便說出來嚇到兩個女孩子比較好。

林介把自己看見的內容說了一遍，綺莉和貝拉頓時面面相覷，難以理解康格里夫這是在耍什麼把戲。

那個有著製作人皮鼓習俗的村落，是出於對死者靈魂的敬重和思念，才取用剛死去不久之人的背部人皮製作鼓面，通過特定的祭祀儀式進行招魂。

他當然生氣。

比如說老王。

林介忽然眯起眼睛——這恐怕不是康格里夫寫的。

不。

「找。」

他目送戀戀不捨的綺莉和貝拉離開，把人皮書暫時放在一邊，目光重新落在了裝著心臟化石的箱子上。

無論是採用不明原料的成癮物控制教眾、以所謂神明作為掩蓋肆意殺戮的穹頂教會，抑或是與其交易、以人皮做書封的康格里夫，都已經是超越正常認知級別的罪大惡極。

「嗯？」

當他的目光觸及第一個字元的時候，就認了出來，這正是被他放在二樓上的那把聖劍上的銘文所使用的文字。

他們相信人的靈魂是從背後離開身體，wｗｗ•ｈｅｔuｂoｏｋ.ｃｏm.ｃom因此背部那一塊的人皮就是人的靈魂前往陰間的門戶，具有通靈的作用。

不過他現在去卧底血宴了，大概沒什麼空。

書中有明確提及到關於穹頂教會的事情，整個過程都非常明確，也有雙方接頭的地點，只要交易仍在進行，她們就能順藤摸瓜，徹底把這罪惡全都曝光出來。

語氣非常居高臨下，但言辭間又充滿了蠱惑。

貝拉看著林介和平時沒有區別的笑容，莫名感覺后脊背一寒，女僕長腦子裡瞬間冒出個想法：林先生生氣了。

從時間上講，這已經是第二紀的語言了，經過那段黑暗時代之後早就湮滅在歷史長河當中，難怪綺莉這等財力，也找不到能夠翻譯這本書的人。

同時，也是精靈們所使用的通用文字。

這一本人皮書，是罄竹難書的累累罪狀，背後的血腥殘忍簡直令人髮指。

貝拉說到這裏，發現櫃檯後年輕人翻書的聲音沒了，整個書店的聲音都在這個停頓的間隙消失，只剩下了嚇人的安靜。

一想到這張人皮可能來自一和-圖-書個無辜之人，是一場悲劇的產物，林介就感到手中的書變得沉了幾分。

而且這東西也算不上什麼猛料，和她們所期待的「康格里夫真正的依仗」相去甚遠，不免讓人失望。

如果說是康格里夫發瘋，顯然不太合理，這裏面長篇大論的蠱惑都太客觀，太有邏輯。

林介馬上就想到了，這不就是傳銷么？

從綺莉對於康格里夫的描述來看，林介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也幸好林介在夢境之中接收了坎德拉的記憶，雖然很大部分有殘缺，但是至少語言方面是打包贈送的。

寫下這些文字的人採用的最多的語氣是命令和蠱惑，此外還提及到了「梣樹商會不過如此」，「幫你上位幹掉綺莉」，「為了偉大的事業」等等類似的話。

當然，這隻是林介的個人見解，他畢竟研究民俗那麼多年，身經百戰，見多識廣，更離奇的習俗也見過。

那個和穹頂教會做暗中交易搞出「聖月腦」這種玩意兒的傢伙，所圖的是利益，自然也不可能扯出什麼文化來，這塊人皮的來源是死人還是活wｗｗ.ｈｅｔuｂｏok.ｃｏm.ｃｏm人也未可知。

但不知道為什麼，聲音下意識放低了一點。

「你。」

他又一次從頭翻到尾，終於理清了思路。

「康格里夫這是瘋了嗎？」

林介仔細看了一遍，發現書上的內容和他想象的有很大差距。

而這本人皮書卻不同，它來自康格里夫。

不過他還不確定，短時間內翻譯這麼多的內容他也有些吃力，很多地方有不太理解的地方。

林介還介紹了克勞德，說他現在就在隔壁，你們可以去找他幫忙。

而且這些人皮都是由村中專門的老祭司執刀動手，業務純熟，儀式感十足。

林介在心中深呼吸，按捺住自己的情緒，沉下心去看這書中的內容。

然而不知是否是貝拉的錯覺，那倒映著書頁的漆黑眼睛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天空，沉重無比的鉛雲雖然凝滯不動，但實際上卻已然醞釀著狂風暴雨、雷霆萬鈞。

「這本人皮書先留在我這兒吧，還有些地方我沒有翻譯完全，你們先著手調查他們的接頭地點，看看能不能找出蛛絲馬跡。」

硬要說，就像是在和另一個不存在的人對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