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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格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個雨夜之中，約瑟夫那看似永遠不會傾塌的身軀，在書店主人面前毫無預兆地倒下。

他深吸一口氣，放下通訊儀看向對面，正好對上了林介的目光。

現在這看似膠著的局面，必然也是某個脾氣暴躁的混球用盡全力牽扯住王爾德的結果。

溫士頓說著說著，就有些悵然，抬頭看著那還在不斷膨脹的對衝力場，那醞釀著以太風暴的恐怖中心。

或者說他就是想告訴別人，約瑟夫也是人。

林介謙虛地擺了擺手，道：「剛才那個問題你應該也有答案了吧？」

但話語梗在喉嚨口，少年突然意識到，這並非是約瑟夫仇敵對他的抹黑，而是約瑟夫朋友的自白。

「如果他沒有那份實力，那些萬中無一的運氣……他早就死在戰場上了，哪裡還有『不敗聖炎』的名號。」

「……有時候，必要的犧牲也是不可避免的。」

一如過去的無數次……

格雷格不由得真實體驗到了「如果失誤就將ｗww•heｔｕｂooｋ•com.ｃoｍ葬送自己身邊所有人的可能性」，原來……這就是約瑟夫大人一直以來所面對的壓力嗎？

格雷格忐忑得像是上刑場，搓了搓手，心跳如擂：「這是我個人的想法……您、您覺得呢？」

「當然。」林介一向順著顧客，悠悠道：「王爾德雖然更加善於謀划，不過約瑟夫的執行力更強，更重要的是，他有無數像你這樣的支持者，不是么？縱然過程有些曲折，想必結果會是好的。」

格雷格一愣，下意識反駁：「那些都是……」

格雷格一愣，然後狂喜，激動得差點直接跳起來，腦子裡突突地，感覺自己要暈厥過去。

他只是想說，約瑟夫沒有你們崇拜的那麼完美與光明，他並不是永遠不敗的童話式英雄，他只是一個強大的、有些任性的人類。

雖然說是這麼說，但格雷格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試探……不如說他剛才已經試探過了，只是失敗了。

從以往的資料和-圖-書來看，神明級之間的鬥爭通常並不會持續很久，但也不會太短，短則數小時，長則數天甚至是數個月，但只是這麼一段時間，也足夠造成難以想象的災難，尤其這兩個人還是不死不休的宿敵。

格雷格很想繼續這樣反駁——他們崇拜的正是造就了這個名號的那個能在生死邊緣無數次創造奇迹，拯救所有人的約瑟夫。

「和他並肩作戰的時候，他總會背離長老席的安排，明明只要按照計劃行事，就一定能以最小的代價將事情解決，但他連這一點代價都不允許，把所有事情都抗在自己身上似乎很酷，但只要親自體驗過一次，你就會明白它有多麼沉重。」

「這樣啊……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貢獻罷了，用不著到現在還記著。」

「看在你是約瑟夫弟子的份上，我只提醒你這一次。」

林介當然從善如流：「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是的，他不能違背自己的想法，就算思考一萬種可能性，他也只能說——約ｈｔｔｐs://ｗｗw•heｔubｏｏｋ.ｃoｍ•cｏｍ瑟夫必勝。

溫士頓收回目光。

「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怎麼想，就會怎麼發展的，你，或者我，都不是約瑟夫，也不可能是。塔的指令才是我們行動的核心，假如你要去做第二個約瑟夫，又該怎麼去面對如果失誤就將葬送自己身邊所有人的可能性呢？」

「約瑟夫的性格過於剛直……我和他一起從小在培育科長大，說我是最了解他的其中幾個人也不為過，他確實是你們所崇拜的無畏而不敗的白色火焰，從過去一直到現在都是如此。」

格雷格心中腹誹，點點頭，他措了措辭，覺得自己不能再那麼直白了：「是約瑟夫大人的朋友，只是詢問了一些關於您曾經幫助他的事情，還有現在正在執行的任務。」

結果到頭來，還是得靠他自己了嗎？

但這些犧牲真的是必要的嗎？

「哦……」

而從廢墟中走出來的人，就是在長達兩年的追逐后，最後的勝利者。

溫士頓等待了數秒之後，在格雷格沉默的ｈtｔps://ｍ•hｅtｕｂoｏk•cｏｍ.coｍ時候低聲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們的職責僅僅是遵循命令而已，而長老席有著更加長遠周全的計劃……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我們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否則只會造成更加不可預測的後果。」

「？……！！！！」

林老闆看著他問道：「這通電話……我是說，這則通訊，和約瑟夫還有我有關係？」

溫士頓：「明白就好，見習騎士，保持聯繫隨時彙報，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諾金。」

格雷格抬起頭，捏緊拳頭給自己鼓了鼓勁，道：「我覺得——約瑟夫大人會贏！」

肯定也是想過王爾德贏的局面的。

他說這些話，並不是想說約瑟夫達到今天的成就依靠的是運氣，後來的墮落就是他無能的體現……

格雷格心中忍不住這麼問，不過他明白現在爭執確實沒有任何意義，於是就只能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我會儘力的。」

現在對面這惡魔還在等著他的回答呢。

說是隨時聯繫彙報，可他也不敢就這麼當和_圖_書著人的面問到底該怎麼回答啊。

「你可能覺得這是好事？因為從每次事情的結局來看都是皆大歡喜？呵，你看見過約瑟夫重傷垂死的樣子嗎……這麼說似乎殘酷了些，但事實如此，我見過無數次。」

再過不久，不管格雷格有沒有完成任務，秘儀塔會做出什麼樣的決策，這場戰鬥都將走向尾聲。

林介瞭然，糾結這麼久還是選了約瑟夫，雖然看得出來對於約瑟夫信心十足，不過這麼一來，就算是這麼有信心也得花時間思考，想必他對王爾德的評價也很高。

「但，你們眼中的這個印象，卻是建立在他無數次違抗塔的命令，在任務中做出自己選擇的結果。」

而只要是人，就會……死。

「見習騎士，我們沒有時間了。」

而且以往都是在諾金之外，這次卻是在城內……

他顫抖地撐著桌子：「真、真的嗎？您也覺得……約瑟夫大人會贏？」

「在這個每時每刻都可能被夢境入侵的千瘡百孔的世界，命運亦不會允許你失敗哪怕一次。」

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