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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介心中僅存的那一絲顧慮也消失了，他還擔心自己這麼突然的說起這件事情，會讓白銀對自己的印象會變得不那麼可靠了。

畢竟，夢境只是夢境，永遠也不會影響到現實……不是嗎？

白銀卻笑道：「誰知道呢……」

該說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么……

她突然頓了頓，然後無奈地道：「好吧，不是你，我明白了。」

「其實你應該也差不多調查到了，坎德拉以及整個愛爾弗茲面對的並不是什麼疫病，而是來自黑暗之中的某個存在，祂過於強大的力量讓看見和接觸到祂的人全都開始了異化……不過，愛爾弗茲的罪孽卻遠不止於此，懦弱是，貪婪也是。」

這些內容資料上倒是一點也沒有記載，而坎德拉的記憶之中也是一片斑駁，就好像刻意在迴避一樣。

她把下巴擱在了林介的肩膀上，幽幽地道：「弗雷德家族……除了尚在襁褓當中只有一歲一無所知的菲茨·弗雷德，還有故意放出來報信的那名僕hｔｔps://wwｗ•ｈｅtｕｂｏoｋ•cｏｍ.ｃoｍ從以外，加上剩下的僕人、守衛，連目睹一切但年僅五歲的幼童也沒能存活。」

林介露出一絲笑容，並沒有把擋住自己視線的雙手拿下來，反而順勢又重新閉上眼睛，向後靠去。

「唔……讓我數數，總共是三百七十六人。」

「他引以為傲的一切都由罄竹難書的罪惡帶來，而我要讓他知道，建立在他人生命之上的傲慢不過是不堪一擊的自欺欺人，他自身，其實不過是個把一片葉子當成最厲害的武器的可憐蟲。」

他低聲道：「擁有力量會讓人膨脹，不管是權力，還是武力……雖然今天我並沒有怎麼猶豫，也沒有任何後悔的想法，但實際上約翰的死，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警醒。」

但果然只要解釋一下，她就能理解自己。

還是這麼溫柔的白銀啊……找她傾訴果然是最佳選擇。

白銀歪了歪頭：「所以，那其餘三百七十五人，就是你殺人誅心的工具https://www.hetubook.com.com，放在祭壇上的犧牲。」

林介的雙眼被蒙住，看不見眼神，但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語氣篤定：「我只殺了約翰·弗雷德。」

林介咋舌：「試驗？」

「比如野獸殺人只會撕咬咆哮，給予獵物最原始最野蠻的死亡，而人類的殺戮，卻可以兵不血刃……」

白銀的語氣帶著一絲愉悅，輕笑道：「可以提前透露一點點哦。算是送給你的一份禮物吧，我準備了很久的，希望你會喜歡。」

白銀輕笑了一聲，不置可否，繼續道：「我所教給你的劍術和法術，你都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按照當初的約定，我將告訴你第二紀與第三紀交接的真相。」

白銀側頭，似乎隱約用自己的側臉蹭過了林介的耳朵，道：「那個啊……很快就能完成了，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林介眯起眼睛：「於是弱者成為了羔羊。」

白銀輕聲道：「但最後，這來自深淵的力量失控了，大量的愛爾www.hetubook.com.com弗茲人被異化，最終，那個末代的王，在企圖通過弒神來終結異化源頭失敗之後，只能向自己曾經庇護的臣民舉起了劍。」

林介看不見白銀的神情變化，不過想必自己的這位夢中摯友，應該是如往常一樣善解人意地聽出來了自己並不想透露小黑的存在，所以及時改口了。

林介想到這裏，猶豫了一下，伸手想要觸碰白銀捂住他眼睛的手，後者似乎立刻了解了他的意圖，手指鬆了松，但還是沒有放開捂著的動作。

「他們試圖掌握來自異化的力量，於是，他們開始了試驗。」

白銀眯起眼睛，神色變得古怪起來：「不是你那……」

但或許是因為這裡是夢境的緣故，世俗禮法並不存在，也並不需要去思考太多怎麼去相處，單純遵從內心想法的親昵舉動，反而顯得自然而尋常。

白銀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微微抬起頭：「在你看來，你只殺了一個人嗎？」

同樣的，在這裏的時候，林介時常覺得自己似乎沒hetubook.com.com有了世俗的慾望和煩惱。

相比林介之於格雷格，白銀之於他，顯然更加適合「樹洞」這一稱謂。

「實際上，也不算是殺吧。」他聳了聳肩，淡淡地道：「既然他想要在人與人之間劃分出類別，我只是真心誠意地告訴他最簡單的分法而已。」

白銀笑了笑，對於他突然說出這種有些驚悚的話也並沒有表現出訝異，在他耳畔輕聲道：「只是一個人而已嗎？」

林介立刻打蛇上棍：「我肯定喜歡。」

林介攤了攤手：「那可不是我殺的。」

這與今天被他抄家的弗雷德家族，又有什麼區別？

照理來說，如此親密的接觸其實早已超過了「朋友」二字的界限。

「不過我得承認，他的說法也有點道理，人和牲畜，確實是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無拘無束，自然可以暢所欲言。

會在這個夢境當中出現的，除了不把自己當外人有空就進來逛逛的林介，當然就只有作為夢境主人的白銀了。

雖然禮物的影子都還沒見著，不過並不妨礙m.hetubook.com.com他出於禮貌先恭維一下。

白銀道：「是的，試驗。他們需要大量的樣本來找到駕馭這種力量的方法，但出色的戰士百里挑一，怎麼能用作消耗品，於是……」

這雙手的主人身份沒有絲毫疑問。

於是林介的手就這樣覆蓋在白銀的手上，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咳嗽了兩聲，掩飾道：「說起來，你之前一直說的『秘密』、『驚喜』，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啊。」

更何況，林介對於這個聲音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林介被這說法逗笑了，道：「我可不是什麼能回應願望的神祇，就算向我祭祀也不會得到什麼東西……我只是，單純的，想看看那傢伙瞬間崩潰的嘴臉罷了。」

後腦勺不出意料碰到了柔軟微涼的軀幹，耳邊傳來了薄紗摩擦的細微聲音，那熟悉的友人正在他身後以雙臂環抱著他的姿勢供他倚靠，甚至因為身高問題，體貼地調整了一下角度，讓他靠得更舒服一點。

「至於其他人……」

林介突然抓住了盲點：「這麼說來，坎德拉其實沒有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