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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麻老大指了指那女屍分開的雙腿。

我不由來氣，說：「你們這殯儀館果然不正經，怪不得都沒生意上門。」

我沒來由地就被誇了一句，再仔細一看這人，長得人高馬大，但面向忠厚老實，跟這裏其他人比起來，就顯得正常得多，不由得就對他印象頗好。

那麻老大沉吟了一陣，翻著一隻獨眼，又連著打量了我幾眼。我被他看得有些發毛，不禁偏了目光，正好看到那瘦竹竿獃獃地杵在那裡，就問：「這人也是你們殯儀館的？」

「難道什麼？」麻老大含著一絲笑意說。

我吃了一驚，想到那股子奇怪的腥味，脫口而出：「難道是蛇？」話一出口，頓時覺得身上發寒，毛骨悚然。

我只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起身脫下手套，還給那瘦竹竿，沖他歉然地笑笑，說：「你頭上的傷怎麼樣，沒事吧？」

剛才我一見這女屍下體古怪的傷痕，就知道是誤會了這瘦竹竿，心裏不由歉然，接過手套，沖他笑了笑：「對不住啊。」

麻老大感興趣地道：「你真會屍妝？」

我當然不會傻到真把死人臉的相貌說出來，就胡亂描述了一番，說是大約三十幾歲的hetubook.com.com一個男人，人長得又瘦又黑，講話羅里吧嗦，廢話很多。這跟死人臉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極端，就算那麻老大再怎麼瞎聯繫也聯繫不到死人臉身上。

麻老大瞪了他一眼，朝燕子問道：「怎麼回事？趕緊說，賣什麼關子！」

倒是那站在旁邊一直都沒出過聲的肌肉男，突然插了一句：「我覺得這小孩不錯。」

我說當然。屍妝可是我的老本行，再也沒有比這更適合我的工作了。

但偏偏這老頭只是自言自語了幾聲，就沒有往後說下去。

「你這小孩子真會呀？」那燕子問我，似乎很有些意外。不過這也正常，誰也不太會相信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會給屍體化過妝。不過哥就不是正常的小孩，哥可是從小被人叫做怪胎的。

我沖他點點頭，套上手套，仔細地一寸寸查驗過去。

那黑毛冷哼了一聲，插嘴道：「是半個月！過幾天就有人來了！你這小鬼到底有沒看清楚，我們要招的是化妝師，你知道什麼是化妝師嗎？也來瞎搗蛋！」

我忍不住靠近去，趴在停屍板上仔細查看。屍身散發出一股子酸腐的臭味，那種氣味我自然是ｈｔｔｐs://www.hetubook•ｃｏｍ•ｃom熟悉得很，是屍臭。但這女人身上的屍臭又跟普通的屍臭不太一樣，夾雜著一股子奇怪的腥臭味。

我一聽到他說出「姓鍾」兩個字，不由得心裏一震，心想死人臉可不就是姓鍾的？這老傢伙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直到死我也不知道他的來歷底細，這時候聽到那麻老大提起「姓鍾」的，我就忍不住很想聽他說說，他口中那個姓鍾的究竟是個什麼人。

那瘦竹竿搖搖頭，半天才說出一句：「沒……事……」聲音拖得長長的，依舊沒有半分起伏。

我一聽，不由心裏暗罵，他媽的能不知道嗎，哥就是吃了這個苦頭，連去給人洗碗都沒人要。抓過停屍板上那張招聘啟事，沖他們揚了揚，說：「你們上面也沒說不招童工啊！你們要是不招我，那可得把我的車錢給報銷了！這麼遠過來，還花了我十幾塊錢呢！」

黑毛冷笑一聲，顯然還是不信。

那黑毛「咦」了一聲，說：「看不出你這小鬼還真有點眼光，這女人確實是被什麼東西給糟蹋的！」

「這些應該是被鱗片刮出來的。」我指著那女屍的大腿兩側說：「可是這很奇怪，難道說……m•ｈｅtｕｂｏｏｋ.cｏm.cｏｍ」

我就裝作好奇地問：「那些人都是做什麼的呀？是造房子的木匠嗎？」

「看出什麼？」那麻老大在身後問。

那黑毛立即發作，罵道：「你這小鬼瞎說什麼，我們殯儀館怎麼不正經了？」

我遲疑了一下，說：「這女人被那個……那個……」我說了一半，卻有些說不出口。

那黑毛立即破口罵道：「你這小鬼亂說什麼！信不信我打斷你的狗腿！老六怎麼可能會猥褻屍體！」

麻老大等人一聽，瞭然地「哦」了一聲。麻老大沖我招了招手，讓我隨他過去。

那瘦竹竿也沒什麼表情，獃滯地搖搖頭：「沒……事……」

那黑毛被我噎得一下子沒說出話來，燕子那女人頓時在一邊笑出聲來。

麻老大沖我點點頭道：「你不錯。這女人確實是被一條蛇給禍害的。」

麻老大喊了一聲「老六」。過了一會兒，我見到一雙纏屍手套遞了過來，回頭一看，是那個瘦竹竿，木愣愣地看著我。

那燕子說：「沒錯，他是我們這兒的老六，專門看守殮房的。」

我見這幾人神情古怪，不由有些疑惑，見麻老大等幾人已經走到那女屍旁邊，只得跟了過去。

這女屍的大腿兩側和-圖-書血肉模糊，就像是被什麼堅硬粗糙的東西刮過，慘不忍睹。

那黑毛道：「他奶奶的，你這小鬼還真有點神！燕子，這事情不會是你告訴他的吧？」

「有沒有手套？」我仔細地查看著女屍下身的詭異傷處，頭也沒抬地問道。

我一指那瘦竹竿，說：「這傢伙剛才偷偷猥褻屍體，就這樣的人還讓他看守殮房，你們殯儀館還說是正經生意？」既然是經營殯儀館的，那就是行內人，就必須要遵守祖宗遺訓，對於敢猥褻屍體的人，怎麼也不能饒過！

「哦？」麻老大沉吟了一陣，臉上皺紋絲絲展開，說道：「這麼說起來，難道是姓方的那個？」

那老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見他沒有馬上拒絕，心想難道有戲，就說：「就你們這環境，招聘啟事貼出去個把月了，也沒個人過來應聘吧？」

「你們找的化妝師，不就是給屍體化妝嗎？」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難道是給活人化妝的？那我可真不會。」

燕子笑道：「咱們老六說話就是這樣，你習慣就好。」

我就如實把名字說了。

燕子卻掩了嘴吃吃地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極為好笑的事情。

燕子「呸」了一聲，說：「你這破腦子裡想的都和圖書是些什麼！」

我在心裏暗暗「靠」了一聲。心想不是吧，我這麼胡謅出來的也能對應上人，難道那個什麼姓方的也是個又瘦又黑的話癆？這也太他媽巧了吧！

燕子捂著嘴笑個不停，說：「老六當時正查驗屍體，這小孩子就誤會了。」

我沒弄明白死人臉的來歷之前，也不敢隨意亂說，生怕引來什麼無妄之災，就搖頭說：「我也只是見過那長輩一次，後來他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姓什麼。」

麻老大笑道：「你不知道招童工是犯法的嗎？」

麻老大一聽，笑道：「這幾個人……還是不說他們了。」打量了我幾眼，說：「你這小孩子，叫什麼名字？」

我遲疑了一下，見這幾人不像是開玩笑，就過去看了一眼。只是一眼，頓時就驚住了。

「陸景，嗯，不錯的名字。」麻老大道：「你說你是來應聘化妝師的，沒錯吧？」

我點頭。搞了半天，總算繞回正題了，這找份工作還真是不容易。

麻老大一張老臉往下塌了塌，似乎有些失望，又問：「你這位長輩多大年紀，長什麼模樣？」

我「嗯」了一聲，又看了一眼那女屍的下身，只覺得渾身發毛，就問：「這女人怎麼會被……一條蛇給禍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