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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裏每個人，包括獅子頭在內應該都清楚，這牛鼻子雖然現在口口聲聲說著可以放過我們，但這隻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只要等他脫身了，等待我們這些人的就只有更加可怕的遭遇。

麻老大翻了翻一隻獨眼，沉聲道：「小七，你等會兒就趕緊走，不要再回來了。你剛來殯儀館不久，年紀又小，那群道士有可能不會為難你。」看了一眼二婆婆，又看了一眼瘦竹竿，「就是可惜了老六，被我們幾個給連累了。」

燕子低垂著眼帘，道：「是嗎？」聲音冷冷淡淡的，跟平時說話的腔調完全不同，這讓我覺得很是怪異，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勁，但一時又想不明白。

這時候，就見一直在旁垂著頭，默不作聲的燕子突然朝前走了幾步，來到那牛鼻子道士的身邊，問道：「虞玄機跟你是什麼關係？」

黑毛一咧嘴，嘿嘿笑了一聲說：「當然。」

麻老大和肌肉男都在第一時間撲了出來，但他們兩人畢竟離得遠，根本來不及阻止，眼見那牛鼻子就要腦漿迸裂，獅子頭都已經尖叫出聲，一隻手從燕子身後伸出，一下子拽住了錘柄。

正琢磨著，就聽地上那牛鼻子呵呵冷笑起來，和-圖-書大約是見幾個人都不敢動他，立即有恃無恐起來。

麻老大上前一把奪過鐵鎚子，瞪了燕子一眼，道：「胡鬧！我的話不當話了是吧？」

我心裏咯噔一聲，心想這姓虞鳥人的仇家，恐怕不單單是燕子一個。又想起殯儀館里那第二條鐵規「道士不許上門」，就不由多了些明悟，恐怕麻老大、燕子他們之所以把全天下道士給恨得死死的，就跟這姓虞的牛鼻子有關。這鳥人究竟幹了什麼事情？

麻老大擺了擺手，說：「那就好。」看了一眼地上的牛鼻子，「就辛苦你一趟，把這道士推進去燒了。」

把人扔到地上，拽了脖子，就像拖一條死狗一般往他的煉屍房走去。

那牛鼻子一張臉變得鐵青，大叫道：「那是我虞師叔！」見他說話了，我就退了回去。

不一會兒功夫，那牛鼻子已經被拖回了廳中。那老小子發出一串極其古怪的笑聲：「你們還算沒全瘋！哈哈，趕緊放開我，咱們坐下好好商量商量！以後只要你們就在這裏不惹是生非，我陳元德做主了，我們茅山不會來管你們的事！」

麻老大和肌肉男一見，當時就長出了一口氣。

在很早以前，hetubook.com.com我就經常聽說茅山道士的捉鬼降魔的傳說，有一度甚至還很想去做個道士，但此時見到一個真正的茅山道士，卻不由得讓我大失所望。我們這殯儀館雖然是有些邪氣了些，撈的是偏門，但又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為什麼這讓受人敬仰的茅山法師卻死咬著我們不放呢？

「真他媽是一群瘋子！」那牛鼻子這回大概是真有些被嚇到了，扯著嗓子直叫，「好了好了，我退讓一步！只要你們放開我，我就饒過你們性命，你們只要走得遠遠的，我保證我們茅山既往不咎！」

那牛鼻子盯著燕子瞧了半天，臉上似乎有驚疑之色，冷笑道：「我虞師叔是我茅山宗不世出的天才，當然是好得很！」

麻老大不為所動，所有人不為所動。黑毛反身抽了他兩個耳刮子，繼續往外拖。

她這一出聲，廳中所有人的目光就轉向了她。只不過她依然還是閉著雙眼，靠著椅背，不時發出幾聲低咳。

我渾身發麻，只見燕子不知從哪拎出來一個大鐵鎚，就朝那牛鼻子當頭砸了下去。她神情冷漠，出手又極快，這鐵鎚子約摸也有拳頭大小，這要是給她砸實了，這牛鼻子一張臭和圖書臉鐵定得當場扁掉！

這隻手又黑又粗，手的主人一臉橫肉，拽住了鐵鎚子，嘴唇下那風騷的黑毛都跟著顫了顫。這麼多人當中，竟然是黑毛攔下了燕子。

黑毛「哈」的一聲笑出來，連嘴唇下那撮子風騷的黑毛都顯得挺直了許多。

那姓陳的牛鼻子冷笑一聲，沒有搭腔，顯然根本不想理會。燕子朝我招招手：「小七，再來喂一喂這位道長。」

「你們殺了我有什麼好處！你們逃不了的，所有人都得死！」也許是性命攸關，這牛鼻子此時的嗓門特別尖，刺得我耳朵很是不舒服，「我們來商量一下，商量一下好不好？」

「你們是不是瘋了！」那牛鼻子立即尖叫起來，「你們以為燒了我就神不知鬼不覺了？你們也太天真了！」

黑毛除了冷笑，就只拽著他在地上拖去，根本不予理睬。那牛鼻子也算是厲害，都被捆成個大粽子了，居然在經過門檻的時候，被他一雙腳在門框那一鉤，緊緊地卡在那裡。黑毛用力拽了幾下，死活沒拽出去。

我愣了一下，沒明白燕子怎麼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這虞玄機又是誰？

我看著燕子的樣子，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悄悄上前拉了拉肌肉男，小和_圖_書聲問：「那虞玄機是哪個王八蛋？是不是跟燕子姐有大仇？」

燕子臉上沒有半分表情，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我看了一眼在我身旁的獅子頭，只見他面如土色，身子像篩子一樣不停發顫。我只覺得嘴巴里一陣陣發苦，其實也說不上多害怕，畢竟在南疆古墓中，更大的殺戮我也見過了。只是有些說不清的迷惘。

「死矮子，你給我滾開！」燕子臉色冰冷，聲音中毫無情緒，全然不像平日里的那個連罵人都罵得意氣風發的女人。

「早該這樣了！」獰笑著走向那姓陳的，一隻又黑又粗的手上去抓住那牛鼻子的衣領子，就往外拖去。

麻老大背過身去，在那裡站了良久，轉過來看著黑毛：「老三，你那煉屍房還開著吧？」

就在這時，只聽到一個聲音夾雜著幾聲咳嗽說道：「把人拉回來。」這說話的人中氣極為不足，聲音很低，但她一出聲，已經拖著人走了十來步遠的黑毛當時就聽到了，在路上停了一下，還是把人給拽了回來。

就在這時，麻老大突然大喝了一聲：「燕子，不要！」聲音剛落，就見幾條人影分別搶了上去。

「瘋子！瘋子！」那牛鼻子也許是絕望了，破口大罵和圖書，「好好好，我就跟你們同歸於盡！哈哈哈，馬上你們就會來陪我！」

黑毛大約是被弄得火起，一手拽住那牛鼻子的頭髮，一手拽著他的腰，一把就給凌空拎了起來。黑毛雖然個子矮小，但長得五大三粗，這時候提了人在手裡，顯得威風凜凜。

這說話的人，就憑這聲音和咳嗽，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原來是打從進廳開始就閉著眼靠在椅背上從沒說過話的二婆婆。

麻老大臉色陰沉，卻是沒搭理他，道：「響箭已經放出去有一段時間，恐怕茅山那些牛鼻子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黑毛「呸」的一口吐沫就噴在他臉上：「他媽的，十年前老子就想跟你們這幫牛鼻子同歸於盡了！」

牛鼻子呵呵冷笑，道：「知道就好！」黑毛氣不過，上去就給他來了一腳。牛鼻子吐出一口血沫，冷笑不止。

黑毛嘿了一聲，道：「我不放又怎麼樣？」

肌肉男回頭看了我一眼。我一見，倒是嚇了一跳。這身材魁梧、平時臉上總掛著憨厚笑容的傢伙，此時卻是眼睛通紅。

我說了一聲「好嘞」，拎了罈子就上前。

瘦竹竿木愣愣地搖了搖頭，二婆婆一來就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捂著嘴咳嗽幾聲，也不知有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