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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一拍大腿，道：「對頭！就是這個二皮匠！我當時還問過我那朋友，什麼是二皮匠來著的。我那朋友說，這二皮匠就是縫屍匠，專門打理死人的，不過這是古時候的叫法，現在都沒人這麼叫了，都叫什麼屍體化妝師、收殮師什麼的。」

老闆道：「聽我那朋友說，這些人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好像是專門給人打理屍體的。」

我聽她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未免有些奇怪。就聽那老闆一拍桌子，道：「哎喲，你這小姑娘對咱們洞庭湖很是了解啊！」

老闆想了想，搖頭道：「應該沒有。按小哥說的，這群人應該很惹人注目，我要是見過，肯定就不會忘。」

「奇奇怪怪的人，那是什麼？」魯莽精問。

我聽得不由好笑，一般百姓不明就裡，聽風就是雨，往往把人給誇得比神仙還厲害。不過從獅子頭打聽的消息來看，這江陵縣的聞家人的確是有真本事的，據說已經是傳了許多代。

我岔開話題，問道：「當年掘虎渡，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

這江陵縣的聞家人就是代代相傳的術士人家，我們最先懷疑那個姓聞的獨臂術士是來自江陵聞家，只是後來查來查去，wｗｗ.ｈｅtｕｂoｏk.cｏｍ•cｏｍ也沒聽說聞家人有誰是獨臂的，這才作罷。

魯莽精「啊」了一聲，道：「怎麼會？我聽外公說，這位黃老爺子也就比我爸大上幾歲，年輕得很，怎麼就病故了？」

魯莽精撿了顆花生，放在手裡把玩著，問道：「那黃家就算要找人給黃老爺子打理遺體，也不用找那麼多人吧，這不是有點古怪？」

老闆遲疑了一下，道：「大概是吧……不過聽我那朋友講，是叫什麼皮匠來著的。」

見我有些詫異不解，魯莽精就笑道：「你不知道嗎？咱們湖南邊的人，跟他們北邊的人歷來就不對付，凡事都要爭個高低。」

我還來不及回答，騷包臉就催促道：「快講，快講，挺有意思！」

老闆搖頭道：「這我就不太清楚了。這事兒呢一直都是從老一輩，代代傳下來的。不過也有聽人說，說是當年北邊那批人在掘虎渡的時候，挖出了許多蛇。至於是不是真的，就沒個准了。」

我倒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這事兒。魯莽精瞧了我一眼，笑道：「這是我外公告訴我的。」說到她外公，神情又是不由得一黯。

我搖頭笑道：「沒有，我們也只hetubook.com.com是聽人說起過江陵縣的聞家人，據說是很出名的法師。」這老闆口中的北邊，其實就是洞庭湖以北的地界。這江陵縣的聞家人我知道，當初在調查三叔下落的時候，我跟獅子頭也著重調查過聞姓的術士。

騷包臉卻是等得不耐煩，催促道：「趕緊說趕緊說！」老闆壓低了聲音，道：「聽說啊，這黃老爺子死得很是蹊蹺，絕不是得病那麼簡單。黃老爺子都快死了一個月了，到現在都還沒發喪，也不讓人拜祭，你們說怪不怪？」

我稍稍有些失望，就聽老闆道：「還有件怪事，各位想不想聽？」

我是真不知道還有這個事兒。老闆道：「小姑娘說得不錯！這事兒啊，還得說到南宋那會兒，當時荊江發大水，北邊那群人為了保住自家地，就連夜派人掘了咱們南岸的虎渡，想要以水殺水，止住水勢。誰知當夜在挖虎渡的時候，就挖出了問題，結果導致洪水如千軍萬馬灌入洞庭湖，咱們南邊一夜之間就變成了汪洋澤國，死傷無數。」

我也沒太指望他，想了一想，問道：「我聽人說，咱們南邊不是有個黃門，好像不比對面那聞家人差呀？」

我笑了一笑，道：和-圖-書「我們幾個平時就對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感興趣，尤其是對一些有本事的法師，更是比較上心。」

老闆笑了一下，道：「這事兒，知道的人還真不多，我也是聽一個朋友講的。我這位朋友啊，正好是在黃門裡頭幹事的，聽他說啊，黃門最近找了許多奇奇怪怪的人進來。」

老闆搖頭道：「世事無常啊，誰知道呢？不過也有人說，那黃老爺子其實不是病故。」壓低了聲音，道：「這裏頭啊，很有問題。」

我心裏一動，道：「二皮匠？」

我笑道：「沒有的事兒。還有件事要跟老闆打聽一下，大約兩個多月前，有沒見過這樣一群人路過此地。」就把顧思寒他們一行人的模樣描述了一遍。

我聽得有些皺眉，瞧了騷包臉一眼。那傢伙正在埋頭吃藕片，那一大盤子差不多都教他給吃光了，見我瞧他，嘴裏塞滿東西，含糊地道：「瞧我做什麼？那是近千年前的事，我哪知道那麼多？」

那老闆「咦」了一聲，眉頭一挑，道：「小哥，你很懂行啊！他們北邊有聞家人，咱們南邊就有個黃門，那是絕對不比他們差的。不過這兩家平時都是低調得很，連很多本地人都不大知道，想不ｈｅｔuboｏk.ｃom•coｍ到你們幾個外鄉人倒是知道得這麼清楚。」

我見他說得神神秘秘的，乾脆配合地問道：「怎麼說，難道還有其他原因不成？」

那老闆笑道：「北邊的那戶聞家人，名氣確實大，據說能掐會算，賽過活神仙，只要請他們做過法事，保管順順噹噹，那絕對是厲害得很。」

魯莽精想了想，道：「是給屍體化妝的？是不是專門給黃老爺子請的？」

正想著，就聽魯莽精「咦」了一聲，道：「咱們南邊難道就沒有什麼厲害的人了，怎麼輪到他北邊的人來逞威風？」

我笑道：「老闆很會分析啊。」

老闆恍然道：「原來如此。」旋即又嘆了口氣，道：「本來呢，咱們南邊的事兒，自然有咱們南邊人處理。咱們有黃門，哪輪得到他們聞家人插手。可是事情不巧就不巧在這裏，就在前不久，黃門的黃老爺子突然就病故了。」

我正琢磨著這老闆說的話，一抬頭，就見梁若芷正往我這邊瞧，見我瞧她，就沖我笑了笑，然後避開了目光。這魯莽精大約是聽她媽說起過我的來路，知道我以前乾的就是二皮匠的行當，所以才那樣瞧了我一眼。

「就因為這事兒，咱們南邊人自然就記恨上了他們北和*圖*書邊人，罵他們趁夜秘密掘我們南岸的手段太過陰損，從此南北兩地人家就結下了難解的仇冤。」

那老闆笑道：「咱們開茶肆的嘛，都是來來往往的客人，平時喝個茶，吃個點心，也就喜歡聊些有的沒的，倒讓幾位笑話了。」

那老闆道：「怎麼樣，你們也覺得這事奇怪了吧？聽說黃老爺子出事後，北邊的聞家人也上過門，專門去弔唁黃老爺子。」頓了頓，又道：「你們猜怎麼著？有人瞧見啊，那聞家人離開黃門的時候，一個個臉色都很差。我們就覺著啊，這裏頭的事情恐怕真不簡單。」

我聽老闆說那姓聞的術士，只是個三十來歲手臂齊全的中年男子，心下未免就有些失望，問道：「這人是不是來自北邊的江陵聞家？」

我聽得心裏一動，這事情的確有些古怪，俗話說人死為大，如果是正常的病故，黃家人不可能這樣處理喪事。心裡頭琢磨著，這洞庭湖上的幾件怪事，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再者，跟顧思寒和麻老大他們的失蹤，又會不會有什麼聯繫。

老闆笑道：「都是道聽途說，大家也就聽個樂子哈。」

那老闆道：「對對對，江陵聞家，就是這個江陵聞家！你們幾位難道是從北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