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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頭沒尾也沒有脈絡的提問，陸潛應該怎麼回答，眼神里流露出困惑的疑問，就這樣迎向侯曉川的眼睛。

以侯曉川的年齡來看，絕對可以說上一句「老當益壯」。

「所以，我創作出衛苛這個角色。」

侯曉川能夠清晰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熱情，死寂的創作靈感也不由跟著蠢蠢欲動起來。

但陸潛沒有。

「侯導演，我需要你的靈感、你的智慧，也需要你的歲月和歷練。」

「想逃，卻始終逃不開。」

說到這裏，陸潛稍稍停頓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看向侯曉川。

「……確定只是因為海盜船嗎？」

正如陸潛自己所說，對於「疾速追殺」系列，他期待的是一部驚心動魄的動作爆米花，卻又不僅僅只是爆米花而已。

所以，陸潛打破常規的動作，讓侯曉川失望之餘，卻牢牢抓住了侯曉川的注意力，特別是話語的內容——

就好像「盜夢空間」里最後也不確定是否倒下的陀螺。

「一種則是衛苛大開殺戒，終於徹底消滅所有追殺令，m.hetubook.com.com並且掌握洲際酒店的生殺大權，然而他已經坐在最高的位置，卻再次孑然一身，在三部曲里出現的所有朋友全部死亡，他在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牽挂羈絆，就這樣被黑暗吞噬。」

他以為陸潛會說出一大堆「你很年輕」、「我很喜歡你的電影」、「哪些被譽為失敗的作品也同樣能夠看出你的心血」等等等等恭維，滿足他的驕傲和自尊，然後再深入項目的討論。

老實說，侯曉川有些失望，他還是希望有人能夠告訴他，「你沒有老」；但內心深處，侯曉川卻知道，如果陸潛真的如此說了，他反而又會不喜歡，因為這樣的話語太過諂媚，沒有任何真心，也許合作的可能就到此為止了。

「哪怕只是一個想法，也很有趣。」

嘩啦，嘩啦，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響忽遠忽近，侯曉川試圖張嘴說點什麼，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就這樣深深地、深深地陷入自己的思緒里。

「我希望能夠展現出一個江湖的存在，我們www.hetubook.com.com可以稱之為地下世界，也可以稱之為遊離在民間的江湖。」

「在我看來，第三部的結局有兩種選擇，一種是衛苛的死亡，他終究還是沒有能夠擺脫江湖之人的結局，但考慮到商業電影的因素，我們可以模稜兩可一些，不要確定衛苛死亡，而是留下一個似是而非的懸念。」

侯曉川因為陸潛的話語而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轉過頭來，「為什麼是我？」

「侯導演，我對這個項目的期許，有很多很多，它是一部動作電影，卻又不僅僅只是一部動作電影而已。」

陸潛嘴角的笑容上揚起來，「侯導演，你確定今晚的行程不是為了展示自己寶刀未老嗎？」

「侯導演，在你的『血色暮靄』里，你通過攝像機鏡頭關注一個人、一群人在災難面前的恐懼和無助，但這不是全部，我們還能夠穿透鏡頭看到整個社會的崩塌和世界的混亂，這份敏銳和擁通透是專屬於記者的犀利。」

輕盈地，直白地，同時真誠地，就這和圖書樣輕輕敲打著侯曉川的心房。

「曾經，在我們年輕的時候，總是短視的，我們只看得到當下卻看不到後果，我們肆意揮霍肆意狂歡；但是到一定年齡之後才猛然發現，年輕時候的燃燒終究都是有代價的，也許是身體也許是心靈。」

「特別是江湖，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不止一個人認為，我現在年齡太大，創作靈感已經逐漸枯竭，不要說藝術電影了，就連缺少創造力的商業電影也不太適合，更不要說是要求敏銳切入點和流暢串聯度的動作電影了。」

侯曉川轉頭看向陸潛，眼底流露出一抹探究。

「這些故事，三部曲將慢慢揭曉。」

侯曉川，非常意外。

「死亡，不是簡簡單單的死亡，而是命運的輪迴，每個人都被困在因果循壞之中，為自己曾經的選擇付出代價。」

陸潛又走了回來，在塑料座椅落座，一句打趣就成功讓侯曉川歡快地笑了起來——

「衛苛年輕的故事，是貫穿整個三部曲的主線，跟隨著他的腳步，一步一步揭曉他的過往以及和*圖*書他的傷痕，他是怎麼留下一段傳說又花費了多少代價卸甲歸田，為什麼他只有一隻狗陪伴卻沒有妻子兒女，為什麼對手殺死他的寵物卻讓他如此暴怒而不惜掀起腥風血雨？」

「衛苛也不例外，他以為自己可以逃脫江湖的束縛，但終究還是再次被捲入命運的輪迴里。」

然後陸潛才繼續說道。

「現在，我也想要通過這雙眼睛剖析整個江湖的脈絡。」

一個調侃，成功地讓侯曉川開懷大笑起來，還沒有來得及嚴肅的氣氛又再次輕鬆起來。

「在男主角管舟身上，隱藏著一股滄桑和一點神秘，恰恰能夠與衛苛完美契合，我希望你的鏡頭能夠挖掘出來。」

三部曲，是逐漸遞進的關係，同時也是命運輪迴的關係。

「但如果僅僅只是如此，那麼也就是一個格局稍稍大一些的動作電影，但我的野心不止如此。」

就好像「搏擊俱樂部」里平靜地目睹爆炸將自己吞噬一樣。

「從第二部開始，登場的每一個人物都背負著屬於自己的任務，一方面，他們需要承載整個恢弘和*圖*書地下世界的角色拼圖，一點一點拼湊出地下世界的全貌；另一方面，他們每個人都對起源、現狀和結局也需要脈絡清晰。」

這是至關重要的部分。

今晚，他們嘗試的遊樂器具可不止一個海盜船而已。

「年齡，不是劣勢，而是優勢。」

周圍的世界，海風習習、霓虹閃爍，歡聲笑語若隱若現地在涌動著，但侯曉川的注意力已經完完全全被陸潛拖拽進入故事里，腦海里徐徐描繪勾勒出整個恢弘藍圖，彷彿又再次感受到靈感的激蕩涌動。

「蘭川的導演，雖然沒有演員那麼多，但也著實不少，能夠拍攝行貨的導演也一大把，又年輕又有活力，但是，你為什麼想到邀請我來執掌導筒呢？」

陸潛：？

侯曉川也知道自己的問題不完整，緊接著就繼續說道。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你對鏡頭的掌控和場面的調度，兼具紀錄片的獨特質感和劇情片的深奧含義。老實說，我考慮過很多很多導演，正如你所說，蘭川從來不缺少導演，但沒有人能夠達到我的期許，你是唯一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