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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間，侯曉川意識到，陸潛不是開玩笑，更加沒有任何羞辱的意思，也許自己答應今晚的見面是自己職業生涯的重要轉折。

誠然，在電影製作過程中，導演和製片人之間必然存在諸多爭吵，衝突是在所難免的；但只要手握最終剪輯權，也就等於製片人承認導演的主導地位。

話糙理不糙，侯曉川笑了起來。

侯曉川當然不滿意，他依舊在創作也依舊在思考，然而連續三部作品的失敗卻是擺在眼前血淋淋的證據，一次又一次地證明侯曉川確實已經度過自己創作的巔峰期，不可避免地走下坡了。

「難道，我真的已經老了？」

陸潛一下就能夠聽出侯曉川的話中有話，但他並不介意，也沒有為自己辯解，只是攤開雙手展露笑容。

「爸爸，你要準備開始工作了嗎？」

然後陸潛接著說下去。

雖然接下來還有很多工作需要完成，為了確保侯曉川的導演工作能夠走上正軌，不要偏離陸潛構思的軌道，那麼分鏡頭腳本和劇本填充血肉的工作就至關重要和*圖*書。很多時候，導演和製片人在如此過程產生巨大分歧，導致直接一拍兩散，白紙黑字寫好的合作也能夠撕毀。

侯曉川抬頭看了陸潛一眼，然後展露出一個笑容，點點頭，「是的，爸爸接下來又要開始拍電影了。」

如此一說，侯曉川反而更加相信陸潛了——

但這次，陸潛卻搖搖頭，「侯導演，你怎麼不說，即使白紙黑字簽約了三部曲，結果臨陣更換導演的事情也數不勝數呢？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和我們簽署三部曲的合約。」

如此坦然又如此從容的姿態，成功地讓侯曉川的嘴角輕輕上揚起來。

侯曉川也沒有戳穿，滿臉慈祥的笑容，「而三部曲的話，還是算了，我們就先簽一部電影的合作，如果失敗了，你們也方便換導演。」

侯曉川，有些感動。

不僅因為侯曉川在陸潛的介紹里真正觸碰到了項目的靈魂脈絡，而且侯曉川還在陸潛的話語里感受到了源源不斷的熱情和靈感，連帶著他自己沉寂許久的靈感也重新活躍起來。

侯曉川www.hetubook.com.com呵呵地輕笑了起來，「可以，當然可以。」

「哦耶！爸爸又要拍電影了！爸爸又要拍電影了！」侯瑞書不斷拍手鼓掌著，銀鈴般的笑聲在夜色里歡快地涌動著。

但是不管如何，陸潛終於如願以償地邀請到了侯曉川掌鏡——

侯曉川，開懷大笑。

陸潛，就如此相信他嗎？

侯曉川開口詢問道，「我要最終剪輯權。」

以至於侯曉川也開始自我懷疑：

侯曉川展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你是一個非常具有說服力的人才，雖然我不知道你今天的話語能夠兌現多少，但至少你展現出來的誠意是足夠的。」

侯瑞書一下就撲到侯曉川的懷抱里——以侯曉川的年齡來看，侯瑞書是老來子，總是受寵一些的。

緊接著，陸潛又打趣了一句，「這樣一來，酬勞就可以提前固定，不用擔心你提高價碼了。」

這可是登頂過國際三大電影節並且斬獲無數獎項的業內頂級導演！

「侯導演，你在說什麼呢，你就是我的首選。」陸潛的回應hetubook.com.com非常非常篤定，至於「首選」的因素里，是否包括了酬勞，就沒有必要深究了。

注視著眼前的陸潛，侯曉川發現，自己腦海里所有的問題都已經消失了，那些疑問從來都不需要答案，因為真正在否定自己的，不是年齡、而是自己。

「好。」陸潛乾脆利落地回答道。

「但是，劇組正式開機之後，創作的部分就全權交給你了。」

侯瑞書賴在父親的懷抱里，抬起頭細細打量了片刻，馬上就發現父親緊蹙的眉宇悄無聲息地舒展了開來，過去這段時間的陰鬱和掙扎似乎也已經雨過天晴，她不由大胆地猜想到。

然後，由遠及近地就可以聽到一陣歡快的聲音，如同百靈鳥一般。

「侯導演，在創作前期，也就是劇組開機之前，我們勢必會圍繞著劇本、人物、分鏡頭腳本等等展開討論，我們會盡情發表意見，試圖探討出三部曲最好的呈現方案，特別是以你的風格你的視角來展示。」

這就是過去這幾年時間里，業內人士對侯曉川提出的質疑。

但是，侯ｍ.heｔubｏｏｋ.ｃｏｍ•ｃｏm曉川依舊熱愛電影，依舊喜歡創作，哪怕是那三部失敗的作品，其實也全部是侯曉川嘔心瀝血之作，他對每一部作品都愛不釋手，只是好像……好像失去了那股創作的熱情和瘋狂。

侯曉川再次被意外到了，最終剪輯權就象徵著主動權。

也許，是時候退休了？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陸潛似乎能夠看透侯曉川的想法，笑盈盈地解釋道，「我是因為相信侯導演，所以才三顧茅廬發出邀請；但如果我一再干涉你的創作，那麼這一番大費周章又意義何在呢？還不如隨隨便便找一個行活導演呢。」

侯曉川輕笑了起來，可以明顯察覺到，他的心情明朗起來，彷彿終於開始真正放鬆下來享受遊樂場一般，「小陸，到我這個階段，其實金錢就只是一串數字罷了，更何況，你的劇組預算應該也有限，否則，能夠邀請昆大彬或者張長楓的話，你又怎麼會邀請我呢？」

「爸爸，爸爸！我抓到了三隻金魚，我可以帶回家嗎？」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值得期待。

當侯曉川接到來自藍m.hetubook.com.com鯨影業邀約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羞辱，因為他根本沒有聽說過這家電影公司，而且還被邀請拍攝動作電影，他已經淪落到如此地步了？

「那麼，就只有時間能夠證明了。」

如果說製片人完全不干涉，就這樣袖手旁觀，侯曉川反而是不相信的，後期拍攝的合作過程很有可能出現諸多分歧；但現在，陸潛開門見山地擺下龍門陣，事情也就明朗起來，侯曉川願意相信陸潛的專業。

想了想，又想了想。

陸潛的視線卻是再次落在侯曉川身上，「導演，沒有看劇本，我可以理解，畢竟我已經將藍圖描繪出來了；但沒有詢問酬勞，你確定沒有關係嗎？畢竟我們在討論的可是一個三部曲計劃。」

一直到現在。

紀敘面露喜色地看向陸潛，在得到陸潛肯定的答覆之後，紀敘的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

然而，對方的契而不舍和真心誠意還是打動了侯曉川，深入調查之後才意識到藍鯨影業在短短一年時間里掀起的波瀾——但資歷淺規模小等等都是不可否認的現實，這讓侯曉川陷入天人交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