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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加了幾分小心道：「微臣並無惡意，只是……」

而皇城司隸屬皇家私衙，劉娥這話似乎對葉雙愁有些不滿的意思。

劉娥沒有說話，顯然這個說法並不能讓她滿意，她關心的也從來不是這些。

秦為聽到這個消息也是愣了許久。不明白劉娥為什麼要召見自己，他和劉家的關係可謂惡劣，不僅得罪了劉堅，更因當初夜市失火案被劉家記恨。

秦為被這一笑驚得一身冷汗，「不敢，微臣等著就是……」

「啟稟太后，秦為到了。」

當著滿朝大臣的面和趙禎吵一架嗎？那未免失了風度，更會讓朝臣們看了笑話。

宰輔們可以不要臉，但對掌權者來說，臉面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這裏不僅是劉娥的寢宮，也是皇后妃嬪們住的地方，平時除了皇帝和太監，幾乎沒有第三個男人可以涉足此地。

退朝後，宰輔們齊聚政事堂，屁股還未坐定就有小吏來報，太后在延福宮召見秦為。

劉和*圖*書娥沒有動容，瞧著他語氣淡然道：「王臻之事是你出的主意吧？」

秦為心裏一個咯噔，本以為自己做的悄無聲息，哪知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人家看在眼裡，就像戲台上的小丑。

「你倒是會說話……」劉娥淡淡的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大宋不如遼人勇武？」

秦為想著想著後背不由得冒出一層冷汗。

沉吟一番后，劉娥接著道：「卓令政事堂罷去秦為兵房主事之職位，降為六品帳典主簿，閉門思過一月！」

如今就更別提了。

這是對葉雙愁能力的絕對信任。

秦為鬆了口氣，又訴了訴衣衫，進門三步后躬身行禮。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靜，連角落裡的老內侍都不自覺的動了動。

秦為有些尷尬，不知這話應該怎麼接才合適。

劉娥笑了笑，淡淡道：「哀家不關心這個，葉雙愁若連你手下那些人都發現不了，這個皇城司也就不用幹了。」

終於不和圖書用再被那雙死人眼盯著了……

可秦為之事已不單單隻是個人恩怨了，眼看王臻就任樞密使已是板上釘釘，她若不處置秦為，那就意味著這場交鋒她輸了。

劉娥伸手撩開了紗帳，露出面容瞧了他幾眼忽得笑了。

太后的威嚴散發出來，趙禎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

秦為整理了一下語言，只說了一句：「遼人兇悍……」

秦為懷揣著忐忑進了皇宮，小太監帶著他一路越過大殿來到後宮。

因為趙允讓的關係，秦為明裡暗裡幫趙禎出了不少主意，別看二人連面都沒見過幾次，但誰都知道他是正經的『皇帝派』。

劉娥隔著老遠坐在紗帳後面，空蕩的延福宮裡只剩下三個人，那個老內侍站在角落裡像個沒有溫度的雕塑。

無比煎熬的等了半個時辰，秦為終於得到了劉娥的召見。

秦為下意識夾了夾雙腿，心中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劉娥有些心塞，她搞不懂幼時乖巧和*圖*書懂事的兒子怎麼長大后變成這樣了？

秦為下意識打了個哆嗦，卻被老內侍盡收眼底，上前一步來到他身旁，竟朝他淺淡地笑了笑。

秦為不再說話了。

「……我？」

「王公兢兢業業三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微臣不忍心看他年邁至此，還要被當成墊腳踩下去……」

這又是鬧哪樣？

三個宰輔被劉娥這一操作給整蒙了。

「聖人這幾年身體愈發疲弱了，咱們總是想著法子逗她開心，卻都沒有秦大人這一句『聖人』好使呢。」

秦為不免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可轉念想想，自己不過是個小人物，劉娥若真想殺他，也用不著大費周章……還刀斧手，說句扎心的話……他不配。

劉娥似乎也沒想到秦為會說出這句話，愣愣的看著他，褶皺的臉上甚至露出幾分哀傷之色。

怎麼突然問這個？

講道理，秦為與劉娥雖談不上讎隙，但也絕對夠不著友好，更別提在延福宮召見他了。

秦為和_圖_書趕忙順著話道：「太后聖明！」

延福宮外，小太監在門口稟報了一聲，裏面出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內侍，樸素的常衣打扮，讓人看不出他的品級。

沉默中，劉娥幽幽開口，語氣不容拒絕道：「真定府一事秦為辦差有功，但當街毆打學子此行為實屬惡劣，不懲不可彰朝廷威嚴！」

她想起了從前……

秦為瞧著眼前這個權傾天下的太后，鼓足了勇氣抬頭道：「王公不欠朝廷的，也不欠您和陛下的，他不該被這般對待。」

「秦大人稍待，聖人正在梳妝。」

秦為趕忙低頭，躬著身道：「微臣不敢。」

游昌道聽到劉娥的話也滿意的拱拱手回班。

話題從葉雙愁轉移到王臻身上，秦為不禁打起了十二分小心。

否則就憑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就算他再有才華，焉能月升三級，做夢去吧！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老內侍仔細瞧著他，黑色瞳孔像好似能反射出人心的想法，再配上那笑容，給人的和-圖-書感覺只有恐怖。

「說起來『聖人』這個稱呼還是秦大人先叫出來的，宮中這些奴婢們為了討太后歡心也都跟著叫，說來還要多謝秦大人。」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隨它去吧。

「聽說你在真定府拿下過遼人密碟，那些人比我皇城司如何？」

這算是比較中肯的懲罰，劉娥還是秉承掌權太后應有的風度，並未藉機公報私仇。

那內侍有一雙貓頭鷹似得眼睛，他沒有眼白，整個瞳孔全都是黑色的，配上那張滿是褶皺的臉，像極了地獄中的惡鬼。

……

他聽出了老內侍的話中之意，這不是明擺著提示自己說，劉娥有心效仿呂武么？

但就是這一眼，讓他從頭涼到了腳！

劉娥不會是要在宮內埋伏刀斧手殺我吧？

可她能怎麼辦呢？

「有什麼不敢的，連葉雙愁都敢跟蹤，少年人的膽子大得很吶！」

這種話無論怎麼接都是作死，恐怕只有范仲淹那樣以死諫為榮的人，才敢當面抨擊劉娥，說她是個竊國大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