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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這個變化只是微乎其微，也足以傲視很多朝臣了！

里長表現的很恭敬，而且還有些膽怯。

一路回到真定府衙，林千水歡喜的迎出來，然後又恭恭敬敬的朝秦為作了個揖。

富弼點點頭，他第一次覺得有些佩服這個比自己還要年輕許多的上官了。

秦為伸手脫了他一下，笑道：「林大人這是作何，秦某年不過二十，可受不起你此等大禮。」

富弼皺眉道：「大概不過一貫錢吧。」

無論你是地位卑賤的商賈，還是出身畏寒的地主，又或是早就名聲惡臭的權貴，只要你捨得出錢，都有機會名揚天下。

秦為指了指那些土地，道：「由官府出面，在真定府境內建一座功德祠，凡捐獻土地銀錢用於賑災的地主商賈包括權貴，都可以有機會立碑刻傳！」

土地是沒錯，可土地後面的歸屬人，卻有些讓人惱火了。

「問個屁……」

「可是咱們現在缺的卻不是錢，而是土地啊。」

秦為不禁想到今後的朝堂上，這個叫富弼的年輕人將會橫掃一切朝臣，最終站在臣子的頂峰。

他本以為會是什麼好辦，誰曾想卻是這樣……

真定府一畝地能賣多少錢秦為不清楚。

大宋是典型的土地國有化。

剛坐定沒一會兒，門外守衛的段玉小跑進來，道：「郎君，門外來了許多人，他們說是來送地契的，但想要先請見以下王相公……」

所以上到權貴下到地主都拼了命的搜刮土地，恨不得將這htｔｐs://m.hｅtubｏok•ｃｏｍ•coｍ天下土地都囊括在自家。

富弼的眼神漸漸亮了，他忽得笑道：「最多不過百貫錢而已……可若是……那應該能籌集到不少錢！」

說到這兒，王臻很是欣慰的點點頭，「可你只是用了賑災之事就改動了最難的冗費冗軍……」

所以他們想要保住這份殷實的家產，就得拉攏培養一些手握實權的當地官吏。

富弼覺得自己三觀都崩塌了，震驚的瞪著秦為。

這對於那些手握大量耕地的權貴們來說，根本就是洒洒水了。

他嘆息道：「這世上有幾個清廉如水的官員？如果有……這樣的人往往會死得很慘，因為他們不合群，試圖要用自己的想法改變這個世道，可問題是……這個世道並不是因一個人而存在的，你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就要有殺身成仁的準備，你有嗎？」

王臻點頭道：「三冗之累乃大宋最大的隱患，群臣都知道，可卻不能強硬，畢竟只以幾人之力，無法撼動那麼多人。」

「知道這天下最令人嚮往的東西是什麼嗎？」

然後他頓了頓問道：「你覺得秦某聰明嗎？」

他們出了上窪村，富弼依舊冷著臉。

還好，還不算是無可救藥。

但怎麼著也不會有汴梁的土地貴吧？

天下權貴地主大多一樣，他們或許很富有，但名聲都難免有些瑕疵。

可名聲從哪兒來呢？

秦為淡淡道：「名聲！」

秦為沒好氣的道：「既然和*圖*書知道為何還要動怒？你以為朝中那些官員不知道這土地私有化的弊端？只是身在其中罷了，他們怎會捨棄自己的利益。」

現在好了，他們不再需要去討好官吏，只要你足夠大方，那些百姓自然會為你歌功頌德。

年輕氣盛的富弼和秦為有著一樣的想法。

每年扔出去大把的銀錢卻並換不來應有的報酬。

真定府的春天還是比較溫熱的，絲毫沒有寒冬過去的那種余冷。

他抬眼看了看桌上的土地登記冊，淡淡道：「村裡的土地都在這兒了？」

發現這些所謂的里長，大多都與那些地主沆瀣一氣。

這種人打死都活該！

富弼隨口道：「當然是權力富貴。」

問你為什麼要買這麼多土地？

富弼格外激動地看著秦為，「那就這麼算了？」

這就像後世那些企業家給慈善機構捐款一樣。

現在店慶大促銷，不需要兩千也不需要兩百，只需要二十畝的地契就可！

富弼頓了頓，仰起頭道：「自然有！下官不怕危險！」

秦為沒好氣的笑笑道：「想明白了？」

他們不在乎錢，更不在乎這筆錢是捐給誰的，他們在乎的……是捐款之後名聲，是足夠高的社會地位。

「這就對了，人不能一直聰明，該蠢的時候就要蠢，比如……」秦為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麥田。

可不是嗎！

跟隨而來的富弼怒不可遏道：「大人，應該立刻將這個章河拿來問話。」

大宋的權貴們不少，他們手裡的和*圖*書錢用之不竭。

向來心高氣傲的富弼怎能忍受，他剛想反駁，就聽得秦為一聲嘆息。

富弼只覺得眼前有些豁亮，又同時有些迷茫，他沉默著看向秦為。

「如果我能給他們想要的名聲呢？」

「給他們立碑？！」

他偏頭看著富弼，笑道：「你的長處就是聰明，可有時候人卻不能太聰明，因為這世界上聰明人太少，反而糊塗蛋挺多，他們自己蠢又見不得別人聰明，所以就會想方設法把這個聰明人弄死，好讓這天下都是和他們一樣的蠢人。」

累病大宋百年的問題，竟然在自己手中慢慢發生了變化。

他們篤信土地才是賴以生存的根本。

「做任何事情，都要以活下去為前提！人都沒了還談什麼理想？」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

好吧，那我們來換個說法。

而且這樣的名聲可遇不可求！

下面是村裡幾個能說得上話的鄉老。

秦為見他不像是做戲，心中也寬慰了不少，儘管這天下為一己私利者居多，但至少也還有人願意做事。

不過現在的富弼……還是得修鍊啊！

秦為漫步在田埂上，回身看了眼富緩緩的問道。

還是秦為以前用過的老手段，不過卻依然好用。

秦為說道：「三冗。」

「你我都知道這些土地被那些地主權貴壟斷了，可卻不能硬碰硬的去奪，這樣不僅不會有收穫，反而會引得他們群起而攻，所以你要換個思路……」

來吧！只要捐錢就可立碑入饌名揚百年！m•hｅｔuboｏk•cｏm.cｏｍ

林千水認真的看著他說道：「受得起！秦大人此舉功莫大焉！雖然朝中定會有許多人反對，但于本官而言，誰能保住這一府百姓，誰就是林某的恩人！」

秦為看懂了他眼裡的崩潰……

就連富弼都有些心動了。

畢竟像這種以糧換地發國難財的行為，要說老百姓不在背地罵他們，可能嗎？

一塊破石碑能值幾個錢？

「本官問你，僅以市價來算，刻一塊石碑需要多少成本？」

他們都想為這個國家做點事情。

秦為帶著幾個隨行的官吏，經過走入地方了解后。

這種剝削百姓的大宋渣滓不弄死就不錯了，還給他們立碑。

富弼目光有些猶豫，但還是鼓足了勇氣道：「聰明，可有時又很蠢……」

上窪村的地勢高，一眼看去，全是良田。

整個村將近四百畝的耕地，全都在一個人的手裡。

「林大人言重了！」

中國人對土地的執著，就像千年後的漂亮國人民對自由的執著一樣。

他這輩子估計都沒見過秦為這麼大的官兒，說話間有些磕巴：「回貴人，咱們上窪村可耕用的土地一共三百九七畝，都登記在冊的。」

秦為忍不住罵了句粗話，然後又冷笑道：「你情我願的事情，你問話能問出什麼來？」

就比如這個叫姚二牛的……

各村鎮的土地再有當地的里長同意分配。

秦為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完成了一次壯舉。

秦為又笑道：「那若是建一座功德祠呢？」

心動嗎？

「還是蠢！」

「和_圖_書名利二字千年來都是大家繞不開的話題，這些權貴們已經有了足夠的財富，他們想要的還有什麼呢？」

要知道滿朝文武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宰輔，又或是為國家做出過傑出貢獻的功臣，尋常官員幾輩子都等不到這種機會！

陽光灑在田間的麥穗上，讓人不覺要微微眯眼，以避開那反射而來的光。

當得知秦為的作法后，王臻饒有深意的問道。

富弼愣愣的看著前方秦為走遠的背影，下意識道：「您這是空手套白狼啊……」

朝廷把國內能夠適宜耕種的土地，按照地域劃分給地方，地方再按照相應的比例分給各村。

可那些人也不是善茬，他們甚至比這些權貴還要貪婪。

也就是說，本來你要捐兩千貫才能立碑。

是啊！

可偏偏他們沒有權利，地位甚至不如一些位卑言輕的官員。

「這就更簡單了……」秦為耐著性子講道：「尋常一畝地能賣多少錢？二十貫頂天了吧？但若是以地代錢的話，一畝地卻能賣一百貫！但凡向官府捐款的富紳，都可將一畝地摺合成一百貫的價格刻碑記錄。」

他欲言又止，最後嘆道：「此事算是開了個好頭，若是能成為循例，你功莫大焉。」

秦為語氣冰冷的教訓著富弼，就像學堂里的先生教訓學生一樣。

秦為敲打著賬冊，冷冷道：「可我看這上面卻都只是寫了一個叫章河的名字，難不成這些土地都是他的？」

秦為坐在姚二牛家的正堂里。

可偏偏這年頭的人們就都好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