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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琦，你中了！」

「歐陽修……厲害！」

九十餘人竟然就有差不多二十人是太學的學生，這個……這個比例讓人心驚。

甄良心中忽然激動起來，他有預感，國子監這次又要一鳴驚人了！

此刻國子監已經過了差不多二十人了，但前方唱名才一百人不到。

歐陽修抬頭，眼睛泛紅，「某……某想秦祭酒了……若是沒有祭酒，就沒有某的今天……是祭酒給我生活的勇氣……」

甄良也是國子監祭酒，而且趙禎對這個人的印象並不多，所以他下意識就覺得，這一定是甄良在其中搞事情了。

韓琦有些玩世不恭，但此刻卻呆住了。

這可是省試，比鄉試更加重要的考試，這些人以後就要入仕了，成為朝廷官員的一部分。

「官啊！」

歐陽修沒有去參加慶功，他在放榜之後，就一溜煙就跑了。

姚氏有些不自在的張開雙手，然後輕輕拍打著兒子寬闊的後背，就像是小時候哄他睡覺時一樣溫柔。

「救命！」

「哈哈，某中了！」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她們剛才還在揶揄姚氏母子，可轉臉人家兒子就考過了……一時間，大家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想說些恭喜的話，可卻一時間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敢在汴梁城裡強搶民女，就算是權貴也不能輕饒了。

「如何？」

這學生的水平一百多人里只是中下等，連中等都算不上。

「中了！」

眾人紛紛誇讚著，歐陽修卻突然哽咽了。

可……

沒等他行禮，趙禎就趕忙問道。

「那你來搶我家大郎作甚？！」

畢竟秦為在他心中絕不是那種為了私利之人。

眾人默然，韓琦低聲道：「若非是祭酒一直在鼓勵我們，我等都沒有今日。上次鄉試時，若非是秦祭酒攔住了馬德祿，我們二人甚至會有牢獄之災……秦祭酒對我們，恩重如山啊！」

「搶人了！」

姚氏的腦子一下就蒙了。

男子半開玩笑的擺擺手，身後一群m.ｈｅｔuboｏk•ｃｏm.ｃｏm家僕立刻沖了上來，蜂蛹圍住了歐陽修。

在場的都是婦人，她們哪裡見過這種招女婿的。

「對，秦為在國子監推行刷題之法，這些學生們鄉試一鳴驚人，如今省試又有不少人通過，說是秦為的功勞亦不為過。」

「是啊！三年才開一次的科舉，過了就是官員，妥妥的吃皇糧了！」

影響在不斷擴散，當張之白得了最新的結果后，毛筆落在奏疏上。

「四十三人？」

考生下意識的喊救命，周圍卻傳來一陣鬨笑。

「喜極而泣啊！換了某也會如此。」

張之白面色古怪的道：「陛下，這所謂的刷題就是……勤奮，可天下讀書人不缺勤奮，若以後人人都這樣，那現有的科舉制度就不能用了。」

一些見義勇為者便沖了過來，一時間河邊湧來了好多人。

啥？

丟下了一群等著慶功的國子監的師生們。

「歐陽修！」

「就是，某聽說這次科舉，有不少天才學子來京，他家那兒子看著憨痴得不行，怎可能過了……」

什麼微言大義背了就是，每日不停做文章，再有老師點評，不長進的就是蠢材。

此刻過關就是妥妥的入仕了，最不濟也會是個小官兒。

「可是有人舞弊？」

「整個大宋的英才都匯聚省試，詩詞絢爛，文章生輝，這樣的省試……國子監竟然拿了四十三人？」

歐陽修剛過了省試，就有人來找，這分明就是嫉妒報復。

「這是抓你去做女婿，都是汴梁城裡有名的富貴人家，你要享福了。」

「韓琦……」

國子監的學生里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

他無視了自己辛苦大半個時辰寫出來的奏疏。

若有情弊，那決不可輕饒！

瑪的！

姚氏停下手裡的活兒，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不想給他壓力呢……」

畢竟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臣子，日後若想重用，那就必須把名望和功勞都攢夠了才行。

「聽說今日貢院熱鬧和圖書的狠呢！」

葉雙愁自然不敢輕視，他認真道：「陛下，國子監共四十三人過了省試，這個證據確鑿！」

再加上一群婦人和一群大男人對峙，周圍人下意識就以為，這是有人想強搶民女。

由寒門變成官員，這特么的也太……太扯淡了吧！也太勵志了吧？！

國子監的學生里不斷有人在歡呼著。

當初秦為在時，國子監學生鄉試過了一百二十四人，那個時候就有人說是舞弊，可趙禎卻選擇了相信秦為。

這樣的都能考中，那之後呢？

二人相對一視，兩人同時起身。

如此，他雖名聲受損，但卻保全了這份君臣之間的體面。

姚氏一如往常端著大盆在河邊浣衣，周圍幾個婦人正在談論著今天的放榜。

而想做官就得讀書考試，得勤奮學習。

張之白苦笑道：「正是！臣等以前也沒把這個當回事，覺得不過是僥倖而已，畢竟天下學子中人才濟濟，怎可能抵不過一群靠刷題上來的學生，可現在……哎！臣只覺得有人在用耳光抽臣，一下又一下的……可怕，可怕啊！」

「某也中了！」

可甄良呢？

趙禎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說道：「這便是秦為的本事嗎？那個刷題之法之前還有人說是歪門邪道，可就是這個歪門邪道卻一下子佔了四分之一的進士名額……」

呂夷簡也傻眼了，「四十三人？還有一個第六名？撒謊！」

「他文武雙全，上馬殺敵，下馬牧民，還親手創建了汴梁第一酒樓『秦記』……他還有什麼不會的？」

後面跑來了一群人，嚇得幾個婦人趕忙站到了一邊。

「誒？歐陽他娘，聽說你家兒子也參加省試了，你怎的一點兒也不關心呢？」

婦人們雖然平日里言語多有尖刻，但她們心眼不壞，遇到這種情況，第一時間不是跑，而是幫忙把姚氏母子護住。

「中了！」

文彥博雙拳緊握，當聽到自己的名字時，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眼眶微紅。

這以後的大宋讀書和-圖-書人怕是要變了。

許多人在為子女謀求婚姻時，往往會選擇門當戶對的人家，所以老漢就是來榜下捉婿的。

眾人沉默了。

可他轉念又想到秦為在汴梁時的種種作為，又忽的笑了。

大宋的婚姻規矩大抵是不論出身。

變成了考試的人偶。

省試第六名在嚎哭。

汴河。

他跑到歐陽修面前，不顧周圍婦人的驚慌，皺眉道：「你……你跑個甚……讓某……讓某追的好苦！」

可他沒想到，秦為竟真的如此優秀。

姚氏獃獃的看著天邊，片片烏雲正在匯聚，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趙禎想通后輕鬆不少，就下意識問了一句。

可怕啊！

「韓兄說的對，祭酒對某恩重如山！」

……

他有些惶然和不敢相信。

他怒了，呵斥道：「這是在撒謊，去！重新打探來。」

她還以為兒子哭著跑回來是因為沒過所以愧疚的，還想著該如何安慰兒子，幫他找回自信。

叫喊聲引來大家的注意，有人把歐陽修的事迹說了出來，頓時引發了大規模的驚訝。

隨後消息又傳來了：「確鑿，太學此次有四十三人過試。」

趙禎也有些無語的搖搖頭。

她摩挲著兒子的後背，輕聲說道：「大郎莫要慌。」

這意思是，此法可能盛行？

周圍的目光已經開始聚焦這邊。

「他們說的祭酒……是秦為？」

他指著剛被念到名字的考生喊道：「帶走！」

「好樣的歐陽修！」

……

壯漢們沖了過去，那考生還在狂喜中，就被他們架著往外走。

「我的天啊！那人……他竟然還會教書育人？」

一個浣衣的竟然考過了省試？

這裡是汴河，人群最為密集。

「毛盾……」

「娘親，孩兒……孩兒中了。」

歐陽修站在那裡，渾身在顫抖著。

竟然是過了！

這本無可厚非，反正每年也就那麼多人而已。

誰都想做官，誰都想被人養著。

總不能讓這些人以後專門練習文章吧？

「興許全在這了，他們都是學習ｈｔtps://m•ｈｅtubook•ｃｏm.ｃoｍ機器，自然過的不少，但卻不會有真正的大才，真正的大才是要看天賦的。」

汴梁各家酒樓一時間人滿為患。

他們都是如此年輕，怎可能積攢下那麼多功勞，就算是天才也是有不足之處的吧。

他蹲了下去，不知道是什麼情緒在讓他哭泣起來。

就在左前方，一個打扮富貴的老漢帶著一群壯漢過來了。

臣子比帝王還要厲害，這種人還能留嗎？

「哈哈哈哈！你是官了！」

那些過了的正在歡呼，沒過的也要借酒消愁。

「搶人了！」

有人高聲喝彩，引發了共鳴。

不管什麼時候，官員永遠是人上人。

只是呆若木雞的坐在那兒，好半天才喃喃道：「這是國子監？」

那中年男子見狀也不敢用強了，就苦著臉喊道：「不是惡意，某沒有惡意！」

這個太扯了吧。

可若是大家都學了這種刷題之法，那朝廷每年要養多少人？

趙禎想起了遠在廣南西路的秦為。

國子監的學生在沉思著，有人說道：「是啊！不只是歐陽……某能過省試，很大程度上也多虧了祭酒當時的刷題之法，若非如此，以某的實力想過省試恐怕會很難！」

有喜歡熱鬧者，在大聲的唱名。

「那這法子可好？」

嘶！

一輩子的鐵飯碗算是到手了，而且待遇豐厚！

而且天下學子那麼多，就算國子監的學生們學會了刷題，可刷再多的題也抵不過人家天才啊！

一個學生激動的走到甄良面前，躬身道：「多謝祭酒栽培，學生不敢或忘。」

可這樣出來的學生……

不由分說的直接跪在了姚氏身邊，一頭扎進了母親的懷裡，然後痛哭起來。

這次準備的進士出身還不到兩百人，可僅僅一個國子監，就在在省試里竟然過了四十二人……

這年頭官員就是人上人，一旦成為官員，從此就走上了人生巔峰，迎娶白富美都不是事啊！

想到這兒，趙禎又生出一絲擔憂……秦為太優秀了，優秀的讓他這個同年紀的帝王有些不和_圖_書知所措了。

恐怕他若是得知了這個消息，應該會很高興吧？

「好個歐陽！」

若日後他名滿天下，那自己這個皇帝該如何自處？

姚氏下意識的就把兒子護在了身後，起身道：「你們……你們幹什麼的！」

張之白卻搖搖頭，「臣派人去問了，說是沒有任何情弊。」

有人卻小聲譏諷道：「切……說的好聽，怕是知道過不了，才不想去丟人吧？」

這樣的人作女婿，穩賺不虧。

「歐陽修，好樣的！」

「他這是歡喜厲害了。」

不過這並不能影響今日學子們的狂歡。

不過趙禎也知道。

隨後他們出現在了宮中。

只要你是官，那至少身份有了。

這是一個知進退懂的人，他有才更不缺覺悟，每每立功后，就會故意給自己找些過錯，讓人恨得牙痒痒。

當初讓他去國子監，趙禎的想法很簡單，就是鍍金去的。

就像是一個孩子好不容易贏得了人生的勝利，卻忽然發現身邊那個一直以來對自己恩同再造的人卻沒在身邊。

「還能幹什麼，自然是來搶女婿的！」

「歐陽修！」

眾人正在談論，只聽得一聲呼喊。

以後入了朝廷，他們能有什麼作為？

周圍的幾個婦人也呆住了。

他現在最期盼的是秦為的出現，那會讓他重新擁有勇氣。

這樣的人，簡直妖孽啊！

大家重新看著前方。

雙方一陣推攘，家僕雖都是孔武有力的大漢，可架不住對面這群繞指柔般的婦女，動手也不是，不動手也不是。

這時外面來了葉雙愁。

「呃……」

當頭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一看就是養尊處優慣了，氣喘吁吁的模樣讓人發笑。

歐陽修突然跑了過來。

「娘！」

周圍歡呼聲此起彼伏。

有人就喊了一句，「快攔住他們，他們是來害人的！」

世事難料啊！

眾人唏噓著，然後各自慶祝去了。

趙禎一臉懵逼，然後下意識就想歪了。

「這是高興的。」

「文彥博……」

趙禎愕然，然後問道：「不會是……聽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