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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禎和秦為、趙允讓都是年輕人，葉雙愁年紀稍大，不過喬裝后也少了許多冰冷，看著就像個鄰家的閑漢，

很大的一個村子，而裏面最醒目的就是一套大宅子。

「是朝中，是陛下派來的。」

可秦為的命令不容辯駁，只得強撐著去找村民問話，問話結果還得記錄下來。

好在葉雙愁足夠警醒，趕忙招呼手下人將趙禎團團圍了起來。

趙禎更不會出面……皇帝帶人打了地主，這事兒聽著就滑稽，他只能在背後出手，否則就是笑話。

這是一個村子，進去后死氣沉沉的，竟然只有一戶人家在。

趙禎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秦為隨即看向了程二，喝道：「某等都是陛下身邊的臣子，你若是不說，某走後那些人定然會來收拾你！」

「嗯？為何？」

那雙獃滯的眼睛動了一下，然後急匆匆的想出去。

眾人今日累的不行，都想休息了。

「貴人，是……是地主李大庄想要這裏的地啊！今年村裡遭了災荒，那李大庄就放了貸，可說好的半年歸還，才半個月他就開始催促，不給就打人，還威脅說要點火燒了屋子……」

大門緩緩開了一條縫隙，一雙驚恐的眼睛在門內往外看。

得！

趙允讓才剛剛承襲了爵位就打死人，一旦傳出去就是暴戾，甚至會有些人說陛下昏庸，那些人會用彈劾淹沒了朝堂。

「不必了。」

程二點頭道：「咱們這裡是汴梁周邊少有的肥地，只是今年遭了蟲子，收成少了許多……不得不去借貸。」

男子的聲音清越，身後跟著幾個家僕hetubook.com.com，看著氣勢不凡。

這時一個親事官從門外進來，躬身在趙禎身後，小聲道：「這村子里的人家……房子大多被人拆了。」

有幾個還得起？

可村民們卻採取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看樣子是被李大庄欺壓怕了，死活不肯說出和其相關的問題。

葉雙愁將目光看向秦為，意思是想讓他勸勸趙禎趕緊回去吧……當朝陛下在外面和一群災民浪蕩，這算怎麼回事兒？

這事兒就算傳出去，有陛下在言官們也不敢嗶嗶。

那邊的趙允讓已經是狀若瘋癲，拳腳漸漸雨點般的落在李大庄的身上。

接著就是一頓爆捶，秦為在邊上看著，不禁唏噓道：「汝南郡王這些年學了不少拳腳，如今算是學以致用了。」

趙禎當即留下人在這裏看守，又讓人去採買糧食和衣服被子這些生活必需品。

許茂則一張老臉早就皺成了麻花，有些糾結的小聲道：「秦大人，這麼做不好吧？陛下可還在呢，萬一……」

秦為便令人把李大莊家檢查一遍，然後就住了進去，趙允讓還沉浸在暴揍李大庄的快|感中不能自拔，秦為也不去打擾他，只是令人去村裡問話。

秦為也想回去，可卻被趙禎以『徹查』的命令強行留在了這裏，連帶著趙允讓這個施暴者，也被趙禎以戴罪立功的名義留下來徹查。

這天氣沒有帳篷露宿就是受罪。

女娃看著獃獃的，男孩在吸鼻涕，怯生生的不敢看人。

「有情弊！」

這一家三口衣衫襤褸，趙禎看到女娃的身上披著由各https://www.hetubook.com.com種破布縫製而成的袍子，裏面竟然是夾著乾草，淚水不知怎地就滑落了下來。

陛下看來是真的氣到了，恐怕若不是身份原因，他自己都想上手了。

「我等是朝中派來的。」

程二指著東邊說道：「就在前面那個村子，好大的宅子里……李大庄是這片兒有名的大地主，家裡土地上千頃！」

趙允讓正直年輕力壯的歲數，一拳直接打懵了李大庄，接著一腳就踢在他的腿間。

只是一個照面，喬裝成僕人的親事官們就把李大庄的家僕給撂倒了。

皇帝都發話了，那這個李大庄也算是死有所得了。

「李大庄在哪？」

各種賦稅雜稅之下，百姓本就活的艱難，但凡有些小事，借貸是必須的，否則一家子就等著餓死吧。

別說是現在，就是放到後世，誰家有上千頃的耕地，那也是妥妥的土豪！

那些村民木然看著，並未有人為李大庄出頭。

見到她的鞋子破的都露出了三根腳指頭，就說道：「只是問些話，若是有人威脅……你只管說，別管是誰，某都能弄他！」

隨行而來的趙允讓下意識的就去敲門，卻被秦為攔住了。

「陛下，若是打死了人……」

大娘回身看著父親，有些膽怯的問道：「爹爹，還要燒水嗎？」

裏面有驚惶的喘息聲，然後有人問道：「朝中？」

拳怕少壯。

程二喝罵著女兒，秦為卻皺眉道：「凶孩子作甚？」

「貴人！」

可趙禎明顯不想走，而且想親自處理此事。

秦為等人旁敲側擊了一陣子，wｗw.hetｕbｏｏｋ•cｏm.ｃom程二吱吱嗚嗚的卻不肯說。

巧取豪奪沒問題，但這裏離汴梁不遠，得注意一下影響。

心中不禁大罵趙允讓：陛下萬一在這兒遇險，某讓你整個汝南郡王府的人生死兩難！

女兒就是賠錢貨，在這個時代就是活生生的例證。厚嫁的風俗逼得有女兒的人家苦不堪言，可為了面子卻不得不如此。

趙禎在邊上沉默了許久，這時才問話。

可秦為卻當做看不見，他就是想讓趙禎看看這個大宋到底是什麼模樣。

趙允讓上前問道：「可是李大庄？」

大庄算是一個諢號，類似於莊稼很多的意思。

程二想跪下，邊上的趙允讓趕緊一把拽住，說道：「不說我等就走了。」。

秦為馬上心領神會，出頭走到那些村民面前，也就是現如今李大庄的佃農……朗聲道：「某司事局承旨秦為，剛得知了陳大官的無恥行徑，義憤填膺之下就令人動手，稍後朝廷自有決斷！」

呯！

反正是羊毛出在豬身上。

葉雙愁帶人去收集了一下證據，結果拿到了不少書信。而且據管家交代，李大庄從去年就在瞄著那塊地，只是文峰村的人不肯答應。

瑪的！

葉雙愁心中暗罵，然後上去在他鼻息間一模，就說道：「鼻息微弱，要趕緊救治！否則活不過幾天了……」

「打得好！允讓幫朕出了口惡氣啊！」

隨後他們一路打馬而去，很快就找到了那個村子。

話音未落，李大庄就倒在了地上。

於是里敏就趁著今年文峰村遭遇蟲災的機會下手了，高利貸之下，沒有人能還得起那麼高和圖書額的利息，更別提他還在契約上做了手腳，這更是直接斷了大家的活路。

此時的大宋，高利貸幾乎處處可見，成為了民間尋求解困的唯一手段。

「陛……郎君……」

若不是李大庄的高利貸，他們何至於從貧農變成了地主家的佃戶，所以他們之前不僅沒有什麼主僕之情，分明就是仇人。

這……好吧。

趙禎卻臉色肅然的站在原地，冷著臉看著面前的鬧劇，沒有絲毫要阻止的意思。

男子看了他一眼，點頭含笑道：「正是李某，敢問幾位有何貴幹？」

「怕是會打死人。」

他們可以彈劾趙允讓，可卻不敢說陛下的不是，否則趙禎會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天子一怒。

「果然不是好東西。」

許茂則想去拉人，趙禎卻冷冷的道：「別動！」

「貴你大爺！」

他趕忙堆笑道：「貴人恕罪，小人……習慣了。」

這戶人家在見到秦為和趙禎等人後，嚇得趕緊把門給關上了。

趙禎帶來的人都是絕頂高手，還有皇城司的精銳在旁保護，場面自然是一邊倒，沒有絲毫懸念。

李大庄一聲慘嚎，然後夾著腿跪在了地上，正好被趙允讓一拳打在下巴上。

秦為讓人從李大莊家里搜出來幾十貫錢，只要有人願意檢舉，證據越多給的獎勵也就越豐厚。

秦為冷笑道：「放貸是假，想逼走人才是真的，就是想要這些耕地……你們村的地可是不錯？」

這事兒趙允讓扛不住，他畢竟是宗室，不能牽扯民生。

「拉走！」

秦為到了此時才深刻理解了王安石為何要推行青苗法的原因。

趙禎在後面和_圖_書都看呆了，他沒想到趙允讓會忽然出手，常年生活在宮中的他，哪裡見過這種陣仗，不由得楞在原地。

「這是赤果果的圈套！」

不推行……下面的百姓怕是要被逼的走投無路了。

趙禎沒說話，只是那種不怒自威的帝王氣勢，讓人不自覺的就會怯怕。

於是李大庄……此人叫做李敏。

「若是打死了，也是活該！」

趙禎淡淡的擺擺手，然後看向秦為。

沒給他反應的機會，趙允讓一拳就掄了過去。

程二有些惶然，對女娃喝道：「大娘還不快去燒水！」

「滾進去！」

「敢問諸位從何而來？」

等一行人策馬到了大宅子外時，村子里的人都被驚動了，一個看著很是溫文爾雅的男子出來。

可要是借貸，那利息之高，年利息幾乎都在百分之百以上。

「給錢。」

秦為得了消息就提前準備了一番。

大門打開了，一個黑臉乾瘦男子畏畏縮縮的站在邊上，「小人程二，見過貴人。」

翌日，趙禎如昨日打扮一樣微服出宮了，而且準備的比昨日更充分，無數喬裝的親事官、密碟，早早的就分佈在了城外各個地點。

那些災民的家離汴梁不算遠，當天下午秦為和趙禎就趕到了。

他回身拉扯了一下，一個八九歲的女娃被拉了出來，隨後又是一個五六歲的男孩。

本來葉雙愁是不願讓趙禎來的，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更何況是帝王……看也看了，問也問了，接下來就是臣子們該乾的事兒了。

趙禎心中惱火，恨不能馬上趕回京城去。

「……高利貸是一回事，當地官府不肯賑災才是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