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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懌然冷著臉：「沒問題的話就進去。」

這一看險沒嚇得絆一跤。

牧懌然打了個手勢，閃身消失在了拐彎處。柯尋加快了速度，幾分鐘后甩掉了老頭。

當跑了不知多久，終於看到牧懌然的身影出現在前面的時候，柯尋揚聲叫了一嗓子：「大佬，這貨——是個畸形！」

「滾！你他媽存的1個T那都是鈣片，老子用不著！」衛東大罵，罵完無不擔心地拉住柯尋的胳膊，「你真要去啊？就為了他？不至於的吧，天涯何處無芳草，非得為了這一棵把小命賠進去？你才認識他幾天啊，再說人家哪兒就有這麼巧和你一樣都是彎的？為了個直男，你不虧啊？」

牧懌然沒有理他後面的啰嗦：「就算他已經異變得無法再回答問話，我們也需要進入他的那間裡屋去查找一下線索。」

柯尋轉身就跑，耳里聽著身後的風聲和老頭的腳步聲，來判斷兩人之間的距離。

「既然你和衛東剛才能從他的屋子逃出來，這一次也一定能逃掉。」牧懌然說，「甚至你剛才逃得過快，脫離了他的掌控範圍，才得以把他徹底甩掉，所以這一次你掌握好分寸，既不要讓他追上，也不要把他甩得太遠，始終保持一個安全的追逐距離，把他帶出這個院子，盡量在外面拖得久一點，如果我能提前辦完事，我會去找你，到時候再甩開他。怎麼樣，還有問題么？」

「……封閉落後太可怕。」柯尋已經不知該說什麼。

柯尋控制著老頭和m.hetubook.com.com自己的距離，始終保持在五步左右，一前一後地跑出了院門。

牧懌然沒有回答，只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

「亂想什麼呢。為了他也是為了咱們自己，我們體育系的教學格言：有付出才有回報。總不能老讓人家付出，咱們坐等成果。」柯尋說，「再說，你忘了，我的直覺一向很准。」

犀利男人柯尋同學走到了屋門口。

「所以呢？」衛東不明所以。

「吱呀」地一聲，灰濛濛的光應聲漫入昏暗的堂屋。老頭像一具行屍走肉般，獃滯地，紋絲不動地站在屋子當間。

它大張著嘴，撕心裂肺，痛苦難當，隨著老頭奔跑的動作，不斷地擺動掙扎。

這是柯尋的拿手技能，上學時參加大大小小的賽事，聽聲辨位判斷對手的跑位，對比賽戰術的調整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

柯尋不想留給自己腦補那情形的時間，伸手就推開了門。

牧懌然：「有。柏木的木料。」

「當然不會是幸運的。」牧懌然看向他，「你能想象他這樣一個畸形得近乎妖鬼的人，從小到大在村子里過的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么？」

兩伙人分頭行事。

「不知這算是幸運還是不幸。」柯尋說。

忽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癢……渾身發癢……昨晚的經歷……

想了想，這個活還就只有他能幹，換了別人的話，一沒他這樣的速度，二沒他這樣的耐力。

「他叫李麻子，」牧懌然看他一眼，「是和*圖*書李怪怪的父親，也是他的……哥哥。」

「這老頭也是個畸形兒，」柯尋走上前來，「他肚子上多長了一張臉，我懷疑他肚子里還多長了個大腦，就算不能思考也能控制肚子上那張臉的表情。他屋子裡有什麼線索沒有？」

這樣的體力，就是牧懌然也有些自嘆弗如。

「我不但要和你一起進去，還要和你一起出來。」柯尋說。

沒等剩下的人表態，牧懌然已是淡然地道：「如果你們不怕，可以去李宅的靈堂里再仔細找一找，村子其他地方我們剛才都已經找過了，剩下的只有靈堂和老頭的家最有可能。我們一個小時以後還在這兒集合。」

他現在的速度並沒有達到他自己的最快水準，但以常人的標準來看，已經是相當的快了，衛東那會兒如果不是被他拽著，早就得讓老頭撲住，更別提現在需要一直保持著這樣的速度不停的奔跑，並且為了給牧懌然留出充分的時間，很可能還要持續跑個幾十分鐘。

那是一張臉。

由於跑得很快，身上的衣服被風向後吹得緊緊貼在身上，腹部上一團突起的東西就被鮮明地勾勒了出來。

有一點柯尋其實不太明白，如果這個老頭也不是真正的人，而是那種「東西」的話，它的「競技水準」應該不會比人差才對。

牧懌然看著他的背影，幾乎不見猶豫地向著屋門走過去，平時那副散漫的、懶洋洋的姿態消失無蹤，挺拔的脊背和充滿彈性與力量的步態，讓和*圖*書他此時此刻看上去才真正像個……體育系出身的犀利角色。

柯尋這麼想著，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

柯尋看向牧懌然：「你真要去？」

柯尋覺得渾身發癢，忍不住撓了撓自個兒的肚子。

柯尋不敢往槐樹的方向去，怕遇到另外幾個人，就帶著老頭在村落間來回穿行。

臉上五官齊全，表情生動。

「李怪怪的棺材是他打的？」柯尋驚訝，「同是畸形兒，相煎何太急。」

柯尋活動了活動腿腳，抻了抻筋骨，向牧懌然示意：「你躲到門那邊，我把老頭引出來往這邊跑。」

「恐怕不能。」牧懌然卻說，「如果你不打算改變主意的話，那麼接下來聽我安排。」

張懋林也連忙跟上：「我也先找鈐印，咱們兩不耽誤。」

柯尋也拉過衛東，低聲和他道：「你自己小心著點，要是到了晚上還沒見著我，估計我就是壯烈了，你有我家鑰匙，要是你能離開這畫，去我家一趟，我房產證、開健身房的所有證件和資料、身份證還有我的銀行卡，都放在陽台上種了棵假仙人掌的花盆裡，所有需要密碼的東西都是我身份證后六位，我的存款你幫我捐了，房子租出去，租金用來給健身房添新器械，健身房的收入都分給我那幾個合夥乾的哥們兒，我電腦里1個T的小電影就歸你了。」

牧懌然等在前往槐樹方向的必經之路上，見柯尋大步地走過來，以那麼快的速度跑了那麼久，這人居然只有一些微喘，精神頭看上去甚至像是才剛和_圖_書活動開筋骨一樣。

要命的是老頭的腹部。

馬振華哆哆嗦嗦地說：「我、我可不可以不跟著去？我可以先在別處繼續找鈐印……」

牧懌然審視地看著他：「等下你先進院門，小心往屋門口走，如果老頭追出來，你盡量把他引開，我會趁機進屋去，搜索他那間裡屋，在此期間，希望你能把他拖住，時間越長越好。能做到么？」

這張臉，正在哭。

「我有個問題，」柯尋說，「這個老頭不能以常人的標準來看，萬一他躥得比我快，我怎麼辦？」

屋門關著，看不到屋中情形。

「其實近親結婚出現嬰兒缺陷的機率，只有4%，」牧懌然繼續說道，「這其中很多畸形兒甚至活不到成年就過早死亡，有的還在嬰兒時期就夭折了。像李麻子和李怪怪這樣長到大的，估計在這個村子里，算是少數。」

柯尋：「我陪你。」

柯尋：「好，你說。」

牧懌然和柯尋來到老頭的院外，牧懌然停下腳，看向柯尋：「你真要和我一起進去？」

衛東：「……」

可這個老頭不是。

牧懌然直到柯尋帶著老頭拐出了自己的視線，這才迅速地進了院門，直奔老頭所居的裡間屋。

這不是很奇怪嗎？

「有，」柯尋說，「你電話號碼是多少？」

在看到柯尋的一剎那，他那張灰敗如枯硬的死屍般的臉上，驟然裂開了嘴，黝黑的牙床和口腔像無底的黑洞，越張越大直到超出了人嘴能張到的極限，隨即就這麼大張著巨口向著柯尋撲了過和*圖*書來。

衛東打了個寒戰：「你這根本就是虎口拔牙啊，太危險了，柯兒，你勸一勸。」

這老頭跑不過他。

換句話說，這畫中的那種力量，就算再有規律可循，也都無法正面相抗。

牧懌然說過，如果不按畫中的規則來，會遭到不可抗拒的反噬，而且這兩晚所發生的事也證明了，那些曾經出現過的「東西」，儘管有方法可以避免遇其害，其實也都是因為趕巧了或是幸運地避過，真正要是正面遇上，他們這些人根本沒有生還的希望。

柯尋一笑，轉身向著牧懌然走去。

柯尋愣住：「我彷彿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牧懌然面無表情：「這個村子因為封閉落後，遺留著許多無知和悖倫的習俗。由於許多人是近親結婚，醫療水平又低，後代成活率不高，再加上男多女少，為了繁衍大計，在村民的共識下，逐漸產生了一種共妻制度。」

牧懌然依言站去了門的另一邊，就見柯尋長腿一邁，一腳就跨進了院門。

他已經不知道正在追著自己的這是個什麼東西了，一張黑洞似的大口遮住了整個腦袋，兩隻枯瘦的手向前伸著，手指頎長，和乾瘦的胳膊組在一起，就像是那三棵虯結屈張的槐樹。

「可是那老頭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真·字面意義·吃人！」衛東一臉后怕，「我覺得你可能問不出什麼來，搞不準還要成為他的午飯——話說我覺得咱們的午飯可能也泡湯了，那老頭已經異變了，我琢磨著他可能已經忘了人類的飯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