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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怖

作者:瑆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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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白事 第二十章 畫者:李浩京

第一卷 白事

第二十章 畫者:李浩京

生為畸形兒的李麻子,從小到大一直遭受著村人看待怪物般的目光和背後難聽的話語,這種可怕的精神打擊和心理壓力,在他有了一個比他還要畸形的兒子/弟弟之後,達到了頂點,徹底崩斷了他長久以來竭力忍耐支撐的那根弦。
是劉宇飛的聲音!
「你不想死別人就想了?」衛東沒好氣,「認命吧,誰讓你被分到這個字呢。」
「還等什麼,快走,天已經黑了!」衛東迫不及待,拔腿就往村南的方向跑。
「至於這些死去的村民,顯然也是李麻子怨恨的對象,他恨這個落後愚昧的村子,恨祖上留下來的無知的祖先,在他的意識里,他可能無比希望這個村子就此斷子絕孫,再也不存在。
柯尋:「……信不信你問完之後你爸就能給你預訂一副純柏木的棺材板?」
柯尋頓了頓:「我小時候就因為個頭比同齡小孩兒高很多,就整天被人笑話傻大個兒,除了東子沒人肯和我一起玩兒,所以我能體會到李麻子小時候經歷過的狀態,當然,他肯定比我慘百倍。」
「——大河!」
牧懌然:「沒有。」
「近親結婚,生出畸形兒、智障和早夭兒的可能性固然有4%,但生出在某方面極具天賦才能的、所謂天才的可能性,也不小。」牧懌然拈起畫筆,在眼底看了看,「比如,世所聞名的阿道夫·希特勒,達爾文,愛因斯坦,近在眼前的例子,就是李麻子。」
柯尋靜靜聽完牧懌然的闡述,輕吁了口氣:「怪不得那老頭——李麻子追不上我www.hetubook.com•com,不大像是那些東西擁有的力量,原來是因為他就是畫作者本人……也不對,他不是畫家本人,他是畫家畫在畫里的自己的映象,不能算是『人』,但也不是那種東西。」
柯尋眼前一亮:「既然這個老頭是李麻子自己的映象,那麼你說鈐印會不會就在老頭的身上?」
「我想,這就是為什麼他如此恨李怪怪的原因,可能出於遷怒發泄,可能為了掩埋過去,他帶著怒和恨,為李怪怪製造了這具純柏木的棺材,他要讓李怪怪被天打雷劈,灰飛煙滅,一點痕迹都不留地消失,就好像這樣才能讓他李麻子不堪回首的過去,徹底粉碎不見。
張懋林也急,揪扯著腰間的麻布條,看了眼衛東,又看了眼煎餅攤的老闆,忽然衝著煎餅攤老闆過去:「兄弟,商量一下,咱倆換換這布條怎麼樣?我給你錢,你要多少我給多少,五十萬,一百萬,我都給你,好不好?」
突然一道電光在腦中躥亮。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色已逐漸擦黑。
眾人急忙跟上,這時才發覺天色不知什麼時候已然全黑了下來,夜風迎面咆哮而至,在身後一記盤旋,又折回頭卷刮上來,風聲里夾著尖利的哭嚎,細聽之下竟似是從千百人的口中發出一般,這些哭嚎聲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還有一道極為熟悉的聲音,凄厲地嘶吼著:「死——你們都得死——」
「我想,這些人中,李麻子最恨的,大約就是他的父hetubook.com.com母。如果不是他的父母近親結婚,也不會生下一個畸形的他,他童年遭受的一切嘲笑譏諷和冷遇,都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所以在畫作里,他把這三棵代表了詛咒的槐樹畫在了自家的院外。
「而他其次所恨的,就是他的兒子/弟弟。因為李怪怪的存在,標志著李麻子也曾像他的祖輩一樣做下過有違倫常的、愚昧可怕的蠢事,這對於在外面的世界接受過科學與先進思想的李麻子來說,簡直不堪回首。
張懋林抽噎起來:「我不想遭什麼剔骨之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為什麼——為什麼……」張懋林情緒崩潰,「為什麼要是字,好好兒的字為什麼要弄成這樣神魔鬼道的事……」
牧懌然目光深沉:「如果不給安排,那才是極具危險的事。」
衛東:「我懷疑有,否則我腳氣是怎麼回事?一定是畸形的一種。」
柯尋想起昨晚,即便自己和牧懌然藏得很好,仍然抵抗不過李怪怪身上發出的那種怪聲,險些就因此丟掉了小命,不由撓了撓胳膊:「趁著還有點時間,叫上那幾個繼續找吧。」
眾人都聽了出來,禁不住扭頭往回看,這一看直嚇得煎餅攤老闆和馬振華腿一軟摔在地上。
頭一次沒有甩開這人的手,牧懌然抿了抿唇,展眸看著他:「『京』字的造字本義,是指高聳的亭台。『浩』字的造字本義,是指大河湍急,水聲激蕩。」
牧懌然微微搖頭:「我已經想不出什麼了。」
柯尋無話地看著和_圖_書這支沾了不知是紅是黑、顏色陳舊的畫筆。
牧懌然頷首:「畫中的李麻子,只是一種心懷怨恨的心理折射罷了,他真正的詛咒與怨毒,都已經發散給了畫中其他的東西和場景。」
「——高台!」
「不論是出於個人的怨恨,還是出於對這種封建毒瘤的抨擊譴責,李麻子畫下了這幅充滿荒涼和怨毒的畫,並且把自己也畫在了其中,做為整個村子最後一名存活者,他要親眼看著這個家族徹底的湮滅。
柯尋心不在焉地望著張懋林手上被扯得變了形的「歹」字,再看向旁邊衛東的「辜」字,最後低頭看了看自己腰上的「央」字。
牧懌然頷首:「逃出李家村后,李麻子接觸到了外面的世界,在努力謀生的同時學習到了繪畫的技能,至於是有人教他,還是他自學成才,這一點已不可考,總歸他經過數年的努力,終於成為了一代知名的畫家。」
衛東看不過眼,沖他道:「沒用,要能換我早換了,你要是換了恐怕要遭到反噬,不信你問牧大佬和秦醫生。」
馬振華和張懋林幾乎同時出聲叫了起來。
沒有線索和頭緒的處境,讓每個人都心焦煩悶,連牧懌然也蹙起了眉頭。
「以上這些,都出於我的推論,但我想事實應該也差不了多少。」
牧懌然卻是神色平靜:「結果李麻子的兒子,不巧也是個畸形兒,甚至比他的外形還要不堪,於是又可以想象,降臨到他頭上的,必然是變本加厲的痛苦處境。」
上前一把握住牧懌然的胳膊,把他拉得面向和圖書自己,望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他:「咱們身上的布條是老頭髮的對不對?老頭就是李麻子對不對?李麻子就是李京浩對不對?李京浩懂得這些字的造字本義,對不對?」
「畫面中的那三棵槐樹,村中本沒有種植,但李麻子把它們表現在了畫作中,做為一種表達主題的意象,暗喻著仇恨、怨毒和對整個村子的詛咒。
「原因是,」牧懌然張開手掌,見手心裏托著一支畫筆,「李麻子後來成了李京浩。」
柯尋看向他:「但李麻子卻成了這個村子活得最長久的人,原因呢?」
沒有人回答他。
兩人回到槐樹下,見衛東和其他幾人都已經等在了那兒,醫生見兩人平安歸來,就問在老頭屋裡有什麼發現。
牧懌然簡單說了一遍,眾人直聽得目瞪口呆。
柯尋轉頭看向身後空寂疏落的村子:「既然李麻子能畫出這幅畫來,就說明他成名之後曾經回過李家村,但他為什麼要給自己的兒子打下那副純柏木的棺材?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每一個人都沉默下來,有人在拚命苦思線索,有人心生絕望失魂落魄。
柯尋臉色有些複雜:「因為李麻子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娶到老婆,所以只好就近……」
「我推測是有意的。」牧懌然把手中的畫筆扔在地上,「從這幅畫上可以看出來,李麻子以前在村中居住時遭受的經歷所產生的怨恨,並沒有隨著時間推移和自己的成名而有削減,反而鬱積成山,不舒不快。
柯尋恍然:「李麻子在繪畫方面有天賦。」
「那麼我https://m.hetubook.com.com們就可以想象,為什麼李麻子既是李怪怪的哥哥,又是他的父親了。」牧懌然說。
「村南有條幹涸的河灘,河灘邊上有個觀火台,」秦醫生說,「咱們在村裡搜查線索的時候曾經去過那裡。」
牧懌然搖頭:「鈐印在畫里,對於我們這些入畫者來說,是一種救贖性質的存在,它不可能同時兼具殺傷性,而這個老頭卻會追殺著你到處跑。」
柯尋就問:「他的屋子裡也沒有鈐印嗎?」
「這可怎麼辦……」馬振華急得紅了眼珠子,「天快黑了,你們看,天快黑了……」
牧懌然對上面前人的黑亮的眼睛,在他身後烏雲密布的夜空映襯下,這雙眼睛亮得如同璀璨星辰。
「他無法割離和斷絕與過去的那個愚昧的自己的關聯,這將成為他一輩子的污點和夢魘。而李怪怪的存在,又讓他無法忘卻自己悲慘可憐的過去,並且還讓他那段屈辱慘痛的經歷和回憶一直延續著,這無異於不停地拿鞭子沾著鹽水在他身上抽打,讓他一直疼,一直屈辱,一直恨。
醫生在旁邊問向牧懌然:「現在關於這幅畫的來龍去脈都已經理清楚了,可我還是想不通鈐印能在什麼地方。小牧,你還有什麼建議沒有?」
柯尋:「……你是希望有還是沒有。」
柯尋撓頭:「眼看天又要黑了,今兒晚上這老頭還會給咱們安排活嗎?」
李麻子不堪忍受,在李怪怪誕生之後,終於逃離了這個可怕的村子。
「卧槽……」衛東半天才緩過來,張嘴結舌,「回去我得問問我爸我媽上溯十幾代有沒有血緣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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