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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尋：「明天見。」

牧懌然移開目光，聽見有人哀嚎了一聲，緊接著就是怒罵。

柯尋點頭：「說得對，我看咱們這些人穿的衣服也都差不多，起碼從外表來看，大家應該都沒有什麼分別，這是不是就說明，這一次的死亡目標和方式，很有可能是隨機的？」

柯尋看了看身上穿的袍子，隱隱有了些猜測，但還是問了一句：「這個教派是？」

這個人的眼睛，從少年到現在，一直沒變。

馬振華呆愣當場。

笑臉上的眼睛就是眼前這樣。

秦賜微微衝著眼鏡妹點了點頭，聲音溫厚而不失冷靜：「可以，但有些話我還是要說在前面。就算是我們這些之前進過畫的人，也不敢保證能活過今晚。希望你們知道，這畫中的力量，不是我們膽大力強就可以對抗的，更多的時候，想要活下去全靠運氣。我們這幾個人的作用，充其量就是把之前的經驗告訴給你們，想要讓我們保護你們，這一點恐怕是強人所難。」

眾人看著他如此作態，沒有人出聲。

牧懌然：「……」

秦賜問向剩下的人：「你們怎麼選？」

衛東看了眼走在前面的牧懌然，又看向柯尋：「說，你動了什麼手腳，怎麼那麼巧就能和人家分一組？」

「你上頭的老人也早已在五年前相繼離世，這幾年你一直獨居，和單位一名已婚女同事有著不正當的關係。」

柯尋：「……」

柯尋：「晚上小心些，實在不行還把頭蒙起來，藏到不容易被那些東西看到的地方。」

柯尋就問：「這幅畫畫的是什麼？我進畫前使勁想看清楚，可是什麼www.hetubook.com.com也沒看清，畫名和作者名也沒來得及看見。」

柯尋在他對面坐下，沒有打擾他，只把肘子支在膝頭，托腮看著他。

衛東：「……」這他媽的是挑安全感呢還是挑男朋友呢！

秦賜就看向新人們：「那麼你們想要跟著誰？」

「你這人怎麼這麼自私！」新人里那個年輕男人不幹了，大吼著上來一把攥住馬振華的前襟，「我家還有爸媽呢！誰想死啊？！像你這種自私的人都沒好下場知道嗎！」

衛東：「知道了，雖然我覺得這次和上次可能不是同一種風格的死法……」

衛東：「行吧，聽完你第一句我就懶得理你了，債見。」

看了沒有多久，牧懌然終於抬起眼皮，冷冷盯了他一眼。

柯尋：「……」

「現在判斷還太早。」牧懌然說，「這一次不像上一次，我們手頭現在沒有任何線索。」

眼鏡妹的目光也在眾人臉上掃了幾圈，一指柯尋：「我想選他。」

「他是哪一類教派的？」柯尋問。

柯尋：「我又不缺錢。而且直覺這種東西，我覺得和運氣一樣，用得太多太頻就容易透支，還是得省著用，免得關鍵時候就用完了。」

周彬皺眉：「你們幾個都是男的，總不能讓我女朋友跟你們住一個帳篷。」

一伙人就亂成了一團。

秦賜就問她旁邊的眼鏡妹：「你呢？」

說完轉頭看向那位長發美女：「妹子，你想跟誰？我也是進過畫的，死裡逃生好幾次呢。」

鑒於馬振華強烈認為，即便是進過畫的人，也不見得適應能力和應變能力比新人www.hetubook.com.com強，又鑒於誰也不想當被余出去的那個只能一人一帳篷的人，再鑒於那個年輕人——叫做譚崢的說，一老帶一新的話，被余出去的人只可能是新人，對於新人來說並不公平，所以，公平起見，大家決定不分新老，全部進行抽籤結組。

剛才的年輕男人介面：「那你們倆自己一個帳篷吧，反正他們這幾個有經驗的人也不夠。」

「事急從權，」秦賜說，「你要是不放心，就只能你們兩人一個帳篷。」

薄如陽光的眼皮，纖利明晰的眼線，乾淨簡潔的形狀，黑白分明的界限，透澈純粹的目光。

柯尋：「不是早就告訴過你，我的直覺一向准，簽我是憑直覺抽的。」

周彬抽中的是眼鏡妹沙柳。

眾人：「……」

年輕男人叫起來：「憑什麼你們想選誰就是誰，我不想和這個人一個帳篷！」一指馬振華。

「憑什麼，這樣不公平，」周彬不幹，「那我倆不是很危險嗎！」

眾人也紛紛按著分組向著帳篷走去，沒人再理會癱在地上的馬振華。

衛東：「嗯。」

紙簽折好，柯尋先不急著拿，見牧懌然拿完展開，就湊過去看他上面的數字，見是3，就轉回來，仔細在剩下的折著的紙簽上盯了幾眼，然後憑直覺拿了一個，展開看了看，一臉遺憾地抬眼看向牧懌然。

柯尋：「請注意用詞。」

眼鏡妹帶著紙筆，把1至6的序號做成兩套簽子，抽中同號碼的人共用一個帳篷，抽中0號簽的人，自己一個帳篷。

衛東：「好，明天爭取見。」

牧懌然目光掃向帳篷頂，見上面畫著斑和-圖-書斕繁複的花紋，只不過似乎年代久遠，早已褪色和變臟，已經無法辨認畫的是什麼樣的紋路：「這幅畫的名字，叫做《信仰》，畫作者叫做裘健，是一位宗教藝術畫家。」

對於眼鏡妹的話，牧懌然，柯尋，衛東，和秦賜，都沒有表示反對。

衛東在這邊悄悄拽了柯尋一把：「你剛才表現得就像個吃飛醋的小婊咂。」

牧懌然居高臨下，垂著眼皮看向哭得一臉鼻涕一臉淚的馬振華，淡淡開口：「馬振華，誰都不想死。抱歉地說一句，出於對自身安全的考慮，你的家庭背景，我託人打聽過了。

柯尋雙手揣懷，腦袋向著牧懌然一偏：「紫菱？那可惜了啊，他不叫費雲帆。」

牧懌然目光微垂，語氣冷淡：「沒有規則比有規則更可怕。」

記得照片里的少年，穿著天藍與白色相間的校服，袖子挽至肘上，褲腿擼起一條，露出修長的一截小腿，腳上穿著白色的運動鞋，洋溢著無限的青春活力，在銀杏葉漫灑的秋光里高高地躍起，髮絲飛揚，笑容明亮，露著整齊雪白的牙齒。

長發美女惶亂無助地用目光在眾人臉上來回掃了幾圈，伸手一指牧懌然：「我、我選他。」

眼鏡妹答：「我叫沙柳，我和她是同學。」一指長發美女。

衛東：「卧槽，早知你這麼准幹嘛不去買彩票？！」

目送衛東進了其中一頂帳篷，柯尋才走向牧懌然進的那頂帳篷，這些帳篷之間距離不算近，最遠的一頂甚至在百米開外。

牧懌然從他的揪扯中脫出身來，最後淡淡地和他說了一句：「在畫中世界，想要活到最後，更多的是和圖書要靠運氣，祝你好運。」

「說得好像牧大佬愛瞟你似的。」衛東說。

牧懌然盤膝坐在氈毯上，垂著眼皮像在思索。

那隻眼睛來自於柯尋中學時期的一張照片，牧懌然在他家的入壁櫃里見到過這一張，出於職業習慣，他對美術作品或是圖片一向觀察仔細並記性極好。

「他研究各類教派，對宗教藝術有著濃厚的興趣和狂熱，」牧懌然說，「在他死去前的數年，他瘋狂地迷戀上了一種教派文化，並成為了該教派的虔誠信徒，在此之後一直到他過世的這數年中，他所有的作品都是體現該教派文化特色的內容。我們所在的這幅畫，就是其中之一，也是他臨終前的最後一幅作品。」

馬振華卻插口叫道：「我——就算不是新人也不行！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我家裡還有孩子，我不想死，我要跟著他——」邊叫邊指著牧懌然。

柯尋：「東子。」

掀開帳篷邁進去，見這些帳篷的確不大，勉強能並排躺下兩個人，地上鋪著破舊的氈毯，除此之外別無旁物。

衛東：「……」

周彬想了想，一指秦賜，對女朋友道：「你和他一個帳篷吧。」又一指衛東，「我和你一個帳篷。」

柯尋就瞟了眼長發美女：「哦，那她就叫梭梭樹嘍？」

柯尋沖他一笑，眼角和眼尾彎出明顯的弧度，牧懌然想起他之前那個V信頭像上的眼睛。

長發美女白著臉惱怒：「我叫紫翎！」

說完轉身走向不遠處的帳篷。

眼鏡妹顫抖著忙道：「就算是這樣也謝謝你們了！」

是譚崢，他抽到了寫有0號的紙條。

「那要不你和他換換。」柯https://www.hetubook.com.com尋說。

牧懌然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等所有人抽完紙簽，一起展示出來，見柯尋的紙上——豁然寫著個3。

「算了，他都不提，我就不多事了，」衛東說，「我要是一換，大家怕是都要換，誰都想和牧大佬睡。」

柯尋坦然自若地問他：「這一次沒有什麼寫了字的布條，你說咱們會遭遇什麼樣的死法？」

兩人這邊說著，那邊也已經爭出了一個結果。

「我不想死——求求你——牧小哥，我想和你一個帳篷——」馬振華也並不滿意自己抽到的同伴，撲過來跪倒在牧懌然面前，死死拽著他身上的袍子，「求求你，求你和我一組，我不想死，我家裡還有孩子——」

衛東抽中的是周彬的女朋友，叫做趙丹，這讓他覺得有點兒尷尬，就和柯尋悄聲說：「我覺得就算今晚我能活下來，明兒也得被周彬弄死。」

柯尋看向眼鏡妹：「先認識一下吧，我叫柯尋，旁邊這我哥們兒。你呢妹子？」

眾人：「……」

「你的確結過婚，也的確有個孩子，只不過，在你離婚的時候，法院把你的孩子判給了你的前妻，所以事實上，自從離婚之後，你再也沒有撫養過你的孩子，甚至不但沒有支付撫養費，連孩子的面都不肯見。

衛東也看不慣馬振華，上幅畫離開的時候他對那個私企老闆張懋林做的事，柯尋後來都跟他講了，因此也插了句嘴：「已經決定了一老帶一新，老馬同志你還是少數服從多數吧。」

剩下的一家三口沉默又焦急。

「少扯淡，多爭氣，」柯尋說，「人梭梭樹眼都不瞟你一下，以後出去別跟別人說你是我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