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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自己去？」柯尋看他。

「可以，」周彬冷笑，「我接受你這段免責聲明。」

耿家三口裡的耿爸忽然說道：「我也有一個線索，不知道對不對。關於那八條手臂的東西……我們一家子去年去國外旅遊的時候，曾經在當地的娑陀廟見到過，我一直想不起來它叫什麼，剛才說到怒相凶神，我突然就想起來了，它好像叫做……黑屍天。」

牧懌然終於開口，聲音冷淡：「我的確沒打算說，因為我所推測出來的線索，也許並不能救人，反而會害人。但既然你認為說出來才是對你們好，那麼我也可以滿足你的要求。只是我話說在前面，我所說的，只是就事論事的客觀推論，不保證正確，不為你們的性命負責，要怎麼判斷和推導，由你們自己決定。」

「沒有嗎，」柯尋看著眼前鮮亮的景色，「我覺得很恐怖。」

牧懌然轉頭看了一眼，回身走過來，在柯尋臉上看了看，淡淡說道：「要麼停下來歇著，要麼回去。」

「我無理取鬧還不是你慣的，要怪怪你自個兒。」衛東說，「話說你有什麼心理問題？怎麼就導致生理激突了？」

「這簡直像是世外桃源，哪兒有半點恐怖氣氛。」衛東說。

眾人齊齊恍悟，周彬忍不住插嘴：「就算知道是邪門東西，我們也不知道它們具體指的是什麼啊。」

現在每一條疑似線索，都會被眾人當成救命的稻草，拚命地想要抓住。

北邊群山連綿，山巔積雪覆蓋，陽光被雪折httｐs://ｗｗw.ｈｅtｕｂｏｏｋ.com•cｏｍ射得分外刺眼，然而柯尋仔細觀察過，這陽光其實和第一天來的時候一樣，並不是真正的陽光，它沒有來源，就只是鋪天蓋地的散散地籠罩下來。

衛東抬頭看了看天，遲疑地搖了搖頭：「我沒啥感覺啊，這天看著挺高遠的，但如果以畫的審美來看，這天畫得其實挺一般的，沒有層次感，就好像是拿藍色的顏料平平地塗了一層，而且還沒塗均勻，深一塊淺一塊的，我懷疑啊，這是畫布質地的問題。」

「我緩一下就好，給我兩分鐘。」柯尋彎下身子輕喘。

這話讓周彬聽得臉上的肉直抖，攥著拳頭就向著柯尋撲過來，被柯尋輕鬆閃過，並且伸手就箍住了周彬的胳膊：「你女朋友在，我給你留點面子，不過我也有句話說在前頭：請你以後對別人說話客氣點，誰都不欠你的，你的威脅也根本無足輕重，大家會維護的，只有有本事的人，而不是只會放狠話的人。」

柯尋：「……你大爺，信不信我吐你一臉羊水。」

定睛看了一陣，發現是秦賜帶著沙柳和李紫翎，再後頭是周彬趙丹，最後是耿家三口，都是往這個方向來的。

兩人說話的功夫，牧懌然卻放慢了腳步，甚至停下來，彎腰研究起河邊的草木植物來。

說著轉身繼續往前走了。

柯尋：「……神他媽激突，生理應激反應能不能。」

「柯兒？」衛東發現了柯尋的異樣，連忙上來扶他，「怎麼了？孕和圖書吐啊？」

「真無情啊。」衛東悄聲和柯尋說。

其他人就一起目不轉睛地看著牧懌然。

「總特么比你無理取鬧要好，」柯尋直起腰，「別瞎鬧。」

「那麼我們邊走邊說。」牧懌然沒再停留，舉步向北。

衛東撓了撓頭：「你的怖點真奇特，我是感受不到了。」

吃過早飯，牧懌然、柯尋和衛東就上路往北邊的方向去。

兩人邊說邊去追趕牧懌然，他走得很快，儘管山路崎嶇，也絲毫不影響他的速度。

牧懌然冷冷看他：「他不是高原反應，心理問題導致出現生理應激反應，自我調節一下就好。」

「你也可以選擇不聽。」柯尋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這真是讓他感到特別操蛋的一件事——他居然在最空曠廣袤的甘雄高原上患上了幽閉恐懼症。

「你有沒有感覺，」柯尋指著上頭，「這個天和地離得特別近？而且這個天特別的不通透，就像一塊抹了藍漆的鐵板，使勁在往下壓。」

秦賜點了點頭：「這一點我也有所懷疑，既然那個人讓我們準備祭禮用品，並且通過昨夜來看，至少所有親自動手準備了祭品的人都逃過了死亡，這就說明，我們所準備的這些祭品，是有用並正確的。再通過祭品的種類，比如說人肉，比如男精女血，都偏於邪異，正證實了這東西的實質，它不是正派的神或佛，而是一個魔或鬼。」

見牧懌然沒有及時開口，周彬走上前來盯住他：「我勸你最好別藏私，咱們這些人只有勁hetubook.com.com兒往一處使，才有可能儘早離開這兒。我相信你也不喜歡馬振華那種人，咱們這些人沒人喜歡他，原因是什麼你肯定也清楚，馬振華太自私，自私的人遲早會被大多數人拋棄，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會成為被拋棄的那一個。今天晚上又要重新分配帳篷，你的決定，關係到自己是否能得到其他人的維護，希望你考慮清楚。」

「但相比于上一幅畫，這幅畫是幅畫的痕迹太明顯了，」柯尋說，「用我不專業的話來說，感覺就像是用力過猛了，導致這些景物看上去特別的假，不管是天、山、小河，還是這些石頭野草，特別假，所以很恐怖。」

「哪恐怖？」衛東問。

周彬臉上的肉抖得更加厲害，然而只憑柯尋一隻手就把他的胳膊制得一動不能動，他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柯尋用手捂住口鼻，頭也跟著突突地疼。

「我聽說高原反應得讓人吸氧，」衛東說，「咱們現在也沒個氧氣瓶，要不就人工輸個氧？」說著拿眼瞟著牧懌然。

等柯尋鬆開手，周彬沒有再不依不饒地糾纏，只是沉著臉盯了他一眼，又盯了牧懌然一眼，咬著牙說道：「好，算我剛才說話難聽，但話糙理不糙，誰有什麼想法和線索最好都說出來，藏著掖著只有你自己知道，一點用都沒有，你的確可以不作為，但有的時候不作為就等同於反作為，見死不救就相當於協助殺人，你們說是不是？」

「瞅這小臉兒煞白的，」衛東看著柯尋的ｈetｕbｏok.cｏｍ•ｃｏｍ臉色不由擔心，揚聲叫走在前面的牧懌然，「大佬，柯兒好像有高原反應了。」

「鮮明的恐怖。」柯尋說，「你不覺得眼前所有的景物顏色過於鮮明了？」

衛東：「所以你究竟是為的什麼有生理反應了？」

牧懌然研究花花草草的功夫，秦賜等人已經走到了面前，打了個招呼，秦賜就問：「小牧一路往這邊走，是不是已經有了什麼線索？」

「不，是要跟著牧懌然混。」柯尋挑了挑唇角，「優秀的人，到哪裡都會被追隨。」

牧懌然接著說道：「娑陀教有幾大支系和數支小系，每一派系的教義和神系各有不同，我並不能確定這個東西是屬於哪一支系的魔神，但如果它真的是一位魔神的話，通常在娑陀教某些支系的教典和經傳記載中，用於供奉怒相凶神和魔系神的東西，的確有一些偏於邪異甚至血腥，那麼我們所不明含義的多姆、嘎啦、當喀，會不會也是類似的東西。」

頭頂上的藍天也依舊深遠，仰頭看去，那似乎擠滿了什麼巨大東西的天空深處，好像比第一天看上去更加的擁擠和沉沉欲墜，天空也更加地逼近地面。

柯尋：「……靠。」

馬振華死後，現在人數變成了十一個，不管今晚規定每個帳篷的人數是兩人、三人、還是四人，總會有被余出來的人，那麼這一個或幾個人，勢必，難逃一死！

李紫翎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其餘人保持沉默。

「你男神好像很喜歡花花草草。」衛東說。

「是嗎。我總覺得，咱和-圖-書們好像被關在一個特小的空間里。」柯尋盯著天空，忽然有一種錯覺，就好像在天的外面，有什麼東西也在盯著他。

一伙人都在左右跟著，聽牧懌然說道：「我的第一個猜測，每天晚上從我們這些人中挑人出來殺死的那個東西，是娑陀教某一派系信仰中的魔神。」

轉過幾個峰頭，又是一片碎石地，一條從雪山上流下來的小河蜿蜒沿伸，河岸邊生滿了草木野花。

「這夥人看樣子是打算跟著咱們混了。」衛東說。

柯尋摸了摸下巴，剛要說話，一抬眼卻發現來時路的遠處，有幾個人影在晃。

「說說吧，」秦賜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僅供參考，做決定的還是個人。」

今天白天的任務，仍然是尋找中年男人規定的祭物。

更何況，今晚又會多一項未知的篩選條件，誰也不知道那是一道什麼樣的條件，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無意中觸發了這個條件，誰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應該做的事情沒有做。

柯尋在旁邊聽笑了：「看樣子你就是那個最大公無私的人了，就是不知道昨晚獨擁人肉的滋味美不美好，眼睜睜看著『自私』的馬振華被拎出去扒皮的感覺，是物傷其類還是兔死狐悲？」

未知和不確定，形成了一層巨大的恐惶，重重地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時間不等人。」牧懌然說。

「這有什麼稀奇，無污染的地方看東西就是清晰。」衛東說，「再說這是畫里，景物鮮明也有可能是因為原畫的顏色調得鮮明。」

柯尋又有點喘不上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