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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沙柳的慘叫還在繼續，聲音在漸漸遠去，也不知是距離遠，還是沙柳聲音漸弱。

「也就是說，那個女人會畫畫？」柯尋認為畫畫這個字眼在畫里非常敏感。

「都是土裡的人。」朱浩文直接回答。

柯尋看了看李泰勇老人：「老爺子也跟著我們吧，畢竟六樓太高。」

「不一樣，我是看到那個女人從客廳走進了卧室，取出紙筆來，面對著鏡子開始畫自己的肖像。」牧懌然說出自己昨晚見到的。

隔壁房間發出了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像是沙柳在進行反擊，緊接著隔壁的門就開了，從411的小窗可以清楚地看到，渾身是血的沙柳踉踉蹌蹌跑了出來，而其身後卻竄出一隻巨大兇狠的狼——柯尋揉了揉眼睛，又覺得這隻狼有些像狗。

「NPC應該不會說謊，大概是咱們觸發了什麼條件，引起了破土提前。」牧懌然一時也想不清原因。

「307以前住的是跛子劉，老劉是個好人啊，雖然腿不好沒找上媳婦，但卻勤快能幹，思想覺悟也高，省下的錢都資助那些貧困小學了。提到老劉，就不能不提旺福，那是老劉當初收留的流浪小狗，一養就是十七八年，一人一狗相依為命。

莫非是老劉感知到了當時410的殺戮之氣？——沙柳對於裘露的指引，實則就是一種死亡指引，換言之，沙柳就是殺死裘露的兇手。

李泰勇老人走過來：「我陪著你們一起找。」

總算要說307的事了。

柯尋聽著這令人不寒而慄的啃噬聲，陡然出了一身冷汗，野獸和鬼怪不同，所帶來的疼痛和恐懼是真實的，是**裸的。

大部分信件都是從國外來的，兩和圖書個人也漸漸從信中了解到，女人的丈夫在前些年出國留學，學習的是油畫。

門外的走廊上好像遺留了什麼東西，柯尋也看不大清楚，但大概能猜到，那是血泊中的一塊沙柳的殘肢。

「哨子被誰摘走了？」總不會是那隻似狼似狗的獸。

果然，在門響之後，站在客廳里的柯尋就看到一個女人從卧室走了出來，腳上穿著那雙醒目的紅拖鞋。

柯尋和牧懌然直接無視了外面的詛咒，此刻一人分立兩間屋，等待著411房間的異像出現。

門房大爺晃著鑰匙直接走了過來：「人都齊了，咱們正好說說307的事兒。」

「救命啊！救命！」沙柳雖然口口聲聲呼喊著救命，但眼中卻滿滿的都是絕望，柯尋突然發現，沙柳左邊的小臂似乎不見了，自肘部以下，血流如注。

「過了好幾天，才有人在筒子樓和外面那圈水泥牆中間找到了旺福，那條老狗被那些人弄死了，還被那些人砍了好幾塊，零零碎碎的扔了。

巨狼似乎並不想直接將獵物殺死，如今的撕咬更像是一種玩弄，它張開巨口將沙柳叼住拖行，似乎在享受著對方的慘叫。

這突如其來的寂靜彷彿在暗暗醞釀著什麼，反倒更讓人毛骨悚然。

衛東又吐起來：「我說那些屍塊怎麼會那麼白……」

「廠里那幫畜生來咱們這兒攆人的時候，覺得老劉好說話，就柿子撿軟的捏，讓老劉起表率作用，第一個搬！旺福看老劉被那些人呼來搡去，就著了急，一口就咬了副廠長的腿，這下子可闖禍了，雖說當時穿的厚，腿也沒被咬破，但副廠長心裏不幹啊……

雖然這場景十分怪m.hetubook.com.com異，但柯尋還是不想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眼睛直直盯著這個女人。

哨子大概是完成了它的使命，完成了某種召喚獸的使命……

「因為她的敲門引起的本房間的反噬，」朱浩文回答了這個問題，「她住的410本來就是那個白化病人的房間，而那個女人當初也死於白化病，所以她才會在敲門之後發生身體的變異。」

「副廠長當時也沒說什麼，但第二天旺福就丟了，可把老劉給急壞了，旺福對他來說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那些天老劉沒日沒夜的出去找旺福，把嗓子都喊啞了，以前旺福只要一聽見老劉的哨響，或者是老劉敲狗盆子的聲音，保准第一時間就竄出來了……

門房大爺說著又向鑫淼招手：「你們215的紗窗報修了，過兩天就給你們換新的！」

門房大爺露出了一個欣慰的表情：「我看這勢頭喜人啊，說不定明天就能破土！你們也都趕緊吃飯去吧！破土是好事兒！咱們就都出去了！」

柯尋皺了皺眉，雖然沒親眼看見，但也能想象的到。

門房大爺突然抬頭看了看上方，因為樓頂的聚攏，令整個筒子樓的光線都不那麼亮了，其實那個天井口的直徑不過只有五六米，大家就像被封進了一個小口罐子里。

「哨子不見了。」牧懌然的目光看向了之前掛哨子的位置。

因為經濟原因，男人很多年都沒有回國，女人一個人帶著兒子在中國生活，住的就是眼前的春筍宿舍411。

「救命！救救我！」沙柳尖利的呼號在野獸的吼聲中顯得微不足道，漸漸從房間里傳出了啃噬什麼東西的聲音。

「我們都不敢告訴老劉https://www.hetubook.com.com，怕他受不了。老劉到死也沒能找到旺福，這大概是他的心結吧。」

朱浩文率先說：「我總覺得和天井口有關，畢竟那裡會形成竹筍的尖。」

一聲哨響劃破了夜空，再次傳來那個熟悉的嘶啞的老者的聲音：「旺福——你總算是知道回家了——」

……

牧懌然看了看不遠處的鑫淼：「鑫淼已經屬於他們中的一員了，所以應該是不怕。」

紅哨子在夜色中獨自發出哨聲，那哨聲時而尖銳，時而低沉，又時而如竊竊私語，如哀痛吶喊……

李泰勇老人將鑫淼拉到一邊，給了她一支棒糖吃。

兩人將這些信逐一看完，最下面的信封里卻沒有裝信，裏面是一大堆紙條，柯尋全部都倒了出來，一張一張的看，大多是夫妻兩人在學生時期寫的——兩個人似乎是高中同學，而且還是同桌，於是就經常在上課的時候互傳紙條。

「可是，那條狗究竟是怎麼出現在410的？」衛東問。

大約半個多小時之後，哨聲突然停止了。

「但那裡畢竟不是天台，我們恐怕難以攀到天井口。」秦賜表示懷疑。

對方卻像是看不到柯尋，神情自然地走向了五斗櫥，打開最後一層，從裏面拿出來一個布包袱——這個包袱柯尋見過，之前找鈐印的時候也曾經打開，但裏面都是一些舊衣服，便也沒有細看。

「如果真的像NPC所說，明天會完成破土，那麼今天就會發生破土前的全封閉狀態，」柯尋分析著眼下的局勢，「我們今天還找不到鈐印的話，估計所有人都得涼在這兒。」

但大家誰也沒動地方，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現在卻不知道該從哪裡入和_圖_書手了。

於是，兩個人直奔411，先去打開了五斗櫥下面的格子，從裏面找到了那個大大的布包袱，果然在幾件手織的毛衣毛褲中間發現了一個手工縫製的布書包，裏面裝著一些信。

秦賜說：「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屍體會變成白色，連頭髮也變成了雪白的。」

畢竟昨天夜裡就在411房間，公然討論那些異像可能不大安全，所以就留到白天來說了。

天井院子里，大家都站在那具蓋著白布的屍體旁邊，包括已經瘋癲的鑫淼，此時正開心地圍著沙柳的屍體翩翩起舞。

原來，想要報仇的人不是老劉，而是旺福。

衛東突然發現，鑫淼不知何時換了件紅裙子：「難道……住在這個筒子樓里的其他人，都是……」

於是，六個人分成兩組，三人去616，三人去411。

無論是怎樣的聲調，都無不透露著詭異。

李泰勇老人直接說：「我腿腳慢，你們倆先上去找！」

性命攸關，這時候也不論什麼隱不**的，兩個人將這些信件分了分，開始逐一打開看起來。

女人似乎從包袱里找到了些什麼，看了看又放回去，然後就起身回了卧室。

最終，沙柳的屍體被人們抬了出去，擔架顫顫巍巍，讓人很擔心會遺落一塊殘肢……

柯尋出了門，發現昨晚的血跡和殘肢也被處理乾淨了。

柯尋醒來的時候已是天光大亮，牧懌然早已起床出門。

沙柳最終還是敲響了411的門，這次喊出來的卻不是救命，而是：「你們都去死吧！你們都得死！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

如今剩下的還有六個人：牧懌然，柯尋，衛東，秦賜，朱浩文，李泰勇老人。

衛東一直在旁邊乾嘔，www.hetubook.com.com看見了柯尋：「幸虧你起得晚，你是沒看見扔到全樓各處的屍塊……」

鑫淼聽不太懂，只是沖門房大爺笑。

當柯尋趕回卧室的時候，女人已經消失不見。

柯尋講了講自己昨天看到的女人，突然看了看牧懌然：「難道，你看見的和我不一樣？」

「事不宜遲，」牧懌然突然發話，「你們幾個去六樓，我和柯尋回411，昨晚房間發生了一些異像，說不定跟大事件有關。」

差不多兩個小時過去，還能聽到沙柳時不時傳來的呻|吟，論起前幾晚死去的那些人，沙柳大概是死得最痛苦的一個。

至於紅哨子為什麼會出現410的門前，始終是一個謎。

「因為410外面的窗戶是開著的，當初狗的屍體就被拋在水泥牆的窄縫裡，所以——旺福的鬼魂還是從那裡爬了上來……」柯尋說。

看得出夫妻兩個很相愛，柯尋也隱隱約約明白了，寫字檯上的那個「歸」字究竟是何意。

隔壁410突然傳出了沙柳撕心裂肺的尖叫，尖叫中還伴隨著類似猛獸低吼的聲音，誰也無法推測房間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衛東卻說：「如果真的發生破土前的全封閉，我們大概會被悶死，但這些人難道不怕嗎？」

房間再次恢復了黑暗。

「對，看上去是非常專業的素描。」

眾人此時卻都沒有心情吃飯，秦賜抬頭看了看上方：「難道破土提前了？」

「像是犬科動物發出來的聲音。」牧懌然保持著一貫的冷靜。

「當變形達到一定程度，我們六樓的外牆窗口就相當於竹筍的頂部，我們只要打碎窗玻璃應該就能辦到！」朱浩文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牧懌然一路上問柯尋：「你昨晚看到的是什麼異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