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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遠遠的地方出現了一排房舍的房頂尖。

秦賜和牧懌然走在前面，挑了個看著相貌老實的中年人，秦賜先問：「這位大哥，我問一下，這是什麼地方啊？」

中年人又笑了：「我們這兒和別處也沒什麼兩樣，每天一日三餐按時吃，白天放風曬太陽，晚上回去睡覺，別亂跑就行了，籬笆外面和林子里不要去，基本上就沒有什麼額外的危險。不過我奉勸你們這些新人，千萬別鬧事，平時老老實實的待著，否則惹怒了老大，那可不是好玩兒的。」

「……神他媽炫富，」衛東把聲音壓到最低，指了指走在前面的牧懌然，「不過啊，要是以大小分攻受的話，我覺得你輸了，以後安靜地做個唯美的0吧。」

這個人有著小麥般的膚色，眉眼冷厲，五官如雕，身上肌肉堅實又突出，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四肢粗壯又勻稱，肩寬腰窄，處處都充斥著力量。

小白板忙道：「現在是放風時間，你們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找一下我的那兩個同學？我有點兒擔心她們，而且我沒了眼鏡，看什麼東西都不清楚，請你們幫個忙，和我一起去找找吧，行嗎？」

中年人左顧右盼找了找，然後向著草地最厚軟的地方一指，壓低聲音和眾人道：「就是他，莫鍪。」

它穿著一條深藍色的背帶褲，裏面是一件白色的大背心，手裡……呃，前蹄夾著一根粗長的木棍，另一隻前蹄叉著腰，碩大的一對牛眼望向向著它走去的這些**男人，嘴裏再一次吹響了哨子。

秦賜點頭：「天快黑了，我看m.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com我們先抓緊時間去那些人那裡問問情況。」

柯尋：「……」頓覺有好幾道視線四面八方地射過來，投放在他的下面。

牧懌然走過來的樣子，讓眾人覺得他好像仍然穿了一身西裝革履般，優雅且自若。

眾人的目光就齊齊向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見那塊草地的四周一片空蕩，其他人都在幾米開外的地方待著，似乎無人敢接近中心，而草地的中心，正斜卧著一名英俊至極又強壯至極的青年男子。

衛東：「都是男人，不要亂看。」

「卧槽太惡毒了你，」衛東也罵，「別人都為兄弟兩肋插刀，你他媽為搞基插兄弟兩刀，人性呢！怪不得古人說碧池無情、基佬無義，誠不欺我。」

同為發小的柯尋和衛東看了這兩人幾眼，並沒有找到什麼共鳴……

柯尋覺得那個「看上去挺**的」說的就是他，出於低調為重，索性低下頭走路。

「請問，」牧懌然忽然開口，「咱們這個農場，每天都是怎麼安排的。」

裸男們聞言連忙跑了起來，爭先恐後地沖向了那排監獄般的房舍。

牧懌然卻道：「來不及。我剛才在四周走了走，這片農場很大，而現在天色已經漸暗了，去找人的話，恐怕天黑前趕不回來。」

「我叫董棟，」一米九幾的壯漢說，一指胖子，「這是我朋友，袁源。我倆發小，本來是進美術館避雨的，不知道怎麼他媽就這麼邪性進到畫兒里了。」

柯尋明明記得自己是走在他身後十幾步開外的地方，竟沒注意他是怎麼ｈｅtubｏｏk.ｃｏm•ｃoｍ到了身邊的。

衛東：「……行啊哥們兒，心挺大啊，要死了知道嗎，留點口德修來世行嗎。」

「趁這個功夫，咱們先互相認識一下吧。」秦賜替幾位老成員介紹了姓名。

農場？眾人對視一眼，既然是農場，怎麼沒見牛馬？

「行了，知道你的大，也沒必要邊走邊自我欣賞吧。」衛東不滿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我想我們不用再等了，已經過了規定進畫的時間。」牧懌然淡聲開口，「女性應該不會在這邊。」

「死。」

正在這兒啰嗦著他有多倒霉，就聽見遠遠的地方傳來一聲哨子響，周圍的裸男們紛紛起身，不緊不慢地向著哨聲傳來的方向走去，然而誰也不敢走到那個叫做莫鍪的人的前面，都只簇擁著或是落在他的身後，儼然一副眾星拱月貌。

三個新人都很年輕，對於詭異事物的接受度也還算高，此時雖然仍然處於無法相信事實的震驚狀態，但也十分聽話地跟隨大流。

「放、放風？」小白板張惶地看向秦賜，「咱們該不會成了囚犯了吧？」

「我有個荒誕的念頭……」柯尋忽然說。

「什麼。」接他話的竟然是牧懌然。

柯尋：「……」

「哞——哞哞哞——」

「天黑前趕不回來會怎樣？」小白板問。

幾人湊到一起，小聲交流。

牧懌然淡冷的聲音響在耳邊：「你說得沒有錯，這個農場，我們人類，才是被放牧的那一方。」

「放風啊，」中年人好笑起來，「你們以前都在哪個農場啊？沒放過風？」

「老大？是誰和圖書？」一米九幾的大漢就問。

這片草地並不平坦，高低起伏，有丘有凹，眾人走至高處，才看見了這排房舍的全貌，紅磚牆，灰牆基，安著一排鐵柵欄窗，足有十幾層樓房的高度。

「……你們倆這是在逗貧嗎？」胖子袁源不可思議地看過來，「我聽秦醫生說這畫里每天至少會死一個人，難道只是嚇唬我們的？怎麼看你倆一點兒也不怕啊？」

柯尋挑眉：「那就麻煩你回答一下剛才的問題。」

直視前方不看他，柯尋一板一眼地答他：「我怎麼覺得，這頭牛更像是人，而我們這些人，更像是……牲畜呢？」

幾個畫外來客的目光落向這道巨影，然後齊齊地僵住了腳步，人人一臉驚愕。

眾人跟在人群里一起走，既不太靠前，也不太落後，老成員們不動聲色，新人們都還有些瑟縮和緊張。

最鮮明的是這個人周身散發出的一種首領氣度，不言不動也十分地懾人。

秦賜和牧懌然又向中年人問了幾句，但已經問不出什麼新鮮的東西，初來乍到，顯然不會獲得更多的有關畫的線索。

眾人無異議，就一同向著那群人走過去。

秦賜繼續問道：「請問這兒的管理員在什麼地方？」

「什麼意思？」小白板忙問，「我還有兩個同學呢，她們是和我一起的，都是女生，她們應該也進這個什麼畫中世界來了，她們會在哪兒？」

中年人正盤膝坐在那兒搓身上的泥，鬆軟的肚子垂下來，正擋住辣眼睛的部位，這讓眾人的心裏還算好受一點，見他聞言抬起頭來，臉上有些詫異：「你們幾個新和圖書來的啊？這兒是牛家農場。」

袁源：「怎麼看也不覺得這位兄台像是有什麼風骨的人。」

那道巨影，是一頭牛。

「兄弟，你要是像我們一樣經歷過十幾次生死，估計也就能和我們這狀態差不多了，」衛東苦笑，「習慣了就麻木了，哭天搶地又沒個用，不如看開點兒，寧可逗著死，也不哭著……也不哭著死，這就叫風骨。」

話中之意，只有幾個進過畫的老成員明白。

「這……這是……」衛東張口結舌地正要說話，卻見那頭巨牛從嘴裏取出哨子，張口叫了一聲：

柯尋邊走邊豎著耳朵聽，這些裸男並不很安靜，邊走邊聊，個個都挺愜意，聊的話題大多是今晚吃什麼，有的則說「身上癢，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洗澡」，有的說「我想女人了，快要控制不住我寄幾」，還有的說「那幾個新來的看上去挺**的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老大揍一頓」。

最辣眼睛的就是你好么。衛東心道。

秦賜先道：「我看現在我們只有以不變應萬變了，剛才那人說的話，咱們盡量遵守，晚上休息的時候也盡量能湊在一起，也許明天……就能知道些眉目了。」

然而吸引眼珠的並不是這排看上去像監獄樓的房子，而是立在這排房子前面的一個巨大的身影。

小白板一激凌，沒聽清同時有多少個人回答出這個字來，一時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好默默地把自己縮成一個細條。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牧懌然，還要再繼續打量，卻覺得眼前一花，被誰擋住了視線，抬眼看了看，見是個長相和身材不比這人差的hｅｔuｂｏｏｋ.cｏｍ•ｃｏm年輕小子，眉眼間還帶著幾分冷意地盯過來，不由笑了：「放輕鬆啊小夥子，我沒惡意，就是覺得你們這一批都是良種，搞不好會比我們這些人的待遇好。」

袁源聞言，不由得上下打量衛東。

牧懌然目光掃向不遠處那群裸男：「這些人全是男性，我推測女性應該在另一個地方。」

中年人臉上更詫異：「找管理員幹什麼？管理員當然是在辦公室里待著了，現在又不到飯點兒，到了飯點兒他自然會過來招呼咱們。」

「來了。」秦賜和他打招呼，指了指三個新人，「目前就進來了他們三個，還差五個人。」

「囚犯也不能光著屁股啊。」胖子一臉嫌棄，「在農場改造倒是有可能，不過這夥人看著也不像在改造，都尼瑪光著屁股，簡直辣眼睛。」

柯尋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卻發現身邊有誰的目光正剛從自己臉上移走，環視了一眼，掃過牧懌然時連忙跳了過去。

「我叫畢敬，本來是要和幾個同學一起去看老師的，約在美術館碰頭，有個同學下雨堵車一時半會兒到不了，我們就先進館去逛……」小白板哭喪著臉交待得很詳細。

「畢竟這種場合不適合男女共存哈。」衛東乾笑著介面。

「那……大家現在這是在做什麼？」秦賜又問。

「雖然你成功地取悅了我，」柯尋說，「但能不能低調做人，現在是炫富的時候嗎？」

確切地說，是一頭只用兩隻后蹄站立著的，擬人態的牛。

「卧槽。」柯尋罵，「你再敢看不該看的地方信不信我讓你後半輩子天天活得滿身大漢。」

「行啊。」衛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