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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賜微帶嘲諷地笑了笑：「我講一下手術的過程，你就知道管不管用了。

黃皮也沒有抽籤，顯然是和祁強一樣，趁著眾人從小鐵門裡往外走的時候，提前抽取了號卡，他們知道先抽的必然會是A試驗室的卡，根本不會等著和其他人商量再決定。

說著，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三個年輕的女孩子。

衛東乍舌：「這是什麼惡魔手術？！為什麼要做這種手術？」

把紙片上的數字展示給牧懌然看，柯尋的唇角翹起來。

見這張通往地下室的進門卡上，分明地印著A-195。

秦賜接過來看了兩眼，臉色一僵，咳了一聲，把照片遞還給柯尋：「這個可能是……嗯，辦公室消遣。」

徐貞反應過來，瞪著祁強和黃皮，敢怒不敢言。

「這個過程很簡單，首先醫生採用局部麻醉，讓患者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因為醫生會告知患者接下來手術的操作步驟——甚至，如果患者沒反應，醫生還會用電擊讓患者醒過來。

拿著照片驚訝地看向柯尋：「居然還有這種東西？！太大胆了也！我靠……我來檢查一下照片上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美好的食物是調劑心情的良藥。也許是因為食物所具有的色香味，能讓人感受到生命的鮮活與溫度，一頓飽飯下來，希望在與絕望的較量中，終於佔據了上風。

所以這幾個人，其實更希望能去到A實驗區。

「你們在說什麼？」衛東一頭霧水，走過來翻抽屜，「什麼小黃——我靠！」

「那你們說，這次的簽名會不會在『人』的身上？m.hetubook.com.com」衛東說，「就像《動物世界》那幅畫，簽名是條狗，這次說不定是人。」

把紙片折好，放進一隻筷子筒里，晃了晃，秦賜把筒放在桌上：「抽吧。」

柯尋覺得自己被這聲音蘇到了，後腦勺生出一縷酥酥麻麻的電流，一直傳遞到了伸在筷子筒里的指梢。

事已至此，再多說也沒有什麼用，眾人起身前往通往地下室的小鐵門內，按著抽籤決定的順序，依次取號。

「如果所有的實驗都基於以人為主體而引申出的各種問題，」朱浩文說，「這幅畫的含義應該是和人密切相關。記得門廳影壁上寫的字么，『揭示意識本質，發掘生命力量，引導異化回歸自然，幫助迷失復還本性』。」

「卧……槽……尼瑪……」衛東目瞪口呆地罵，「這他媽不得把腦漿子攪成粥了？干這事的是醫生還是魔鬼啊？！」

秦賜道：「在十九世紀中期，西方的某些醫界學者認為，這種手術可以讓精神分裂症患者擺脫情緒困擾，從而變得安靜並服從指揮。據說那些有暴力或自殺傾向的患者，在接受手術后也的確安靜了。這項手術的發明者莫尼茲還因此獲得了諾貝爾醫學獎，從此後在某一階段內，額葉切除術就成為了治療人類精神疾病的重要手段，甚至曾風靡一時。」

「也有可能是gay。」柯尋說。

徐貞第一個伸出手去，捏了一張紙片出來，打開看時，臉上的表情亮了一亮：「1號！」

「那麼，現在我們來商量一下取號的事吧。」徐貞https://www•hetｕbｏok.ｃｏｍ.ｃｏm原本頓挫的語氣此時也和緩了很多，坐在食堂的椅子上望著眾人。

「這……真的管用嗎？」衛東問。

柯尋看著手裡那摞照片——這是昨晚在D試驗室看到的，然後遞給秦賜：「這個不知道算不算研究資料？」

「前額葉皮層是人做出決策、塑造並保持個性的關鍵組織，」秦賜說，「所以那個時候的某些醫學專家認為，這種手術是給靈魂在做手術，他們認為通過這種手術，可以重新塑造一個更能被社會和大眾接受的人。」

衛東看了他一眼：「你似乎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不能為人道也的收藏愛好。」

取到C號卡的人是李雅晴、蔡曉燕、牧懌然、柯尋。

「四月十三日，經過全組討論決定，一致通過於七天後，為213號試驗品進行前額葉切除手術。」柯尋念著文件上的字，抬頭問向秦賜，「秦醫生，前額葉是什麼部位？」

見長方餐桌上，擺著熱騰騰香噴噴的一鍋白米花豆粥，柯尋正立在桌邊，拿著一雙筷子熟練地拌著手裡的一小盆涼拌雜豆，陳醋的酸味和煮過的豆子的香味融在一起，像是一股盛夏雨後的暖風，瞬間吹開了眾人的味蕾。

在眾人看來，只有C實驗區的實驗，是必會死人的，抽到了C號卡，就意味著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黃泉。

1號的話，鐵定會取到A實驗區的號卡，對於經歷過昨晚B實驗區痛苦折磨的幾個人來說，A實驗區的實驗在他們看來，要比B實驗區的實驗舒服得多。

「用某位醫生的話來說，這其和*圖*書實就是把錐插|進腦袋裡，然後攪和一通。整個過程花不了十分鐘，十分鐘，病人就很可能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

「迷戀……居然還有人迷戀這種變態手術？」衛東捂著自己的額頭。

「還有時間，」柯尋蹲身，握了握李雅晴的肩，「哭不解決問題，咱們要趕緊先找簽名，找到簽名就能離開了。」

女孩子們沒有吱聲，張晗睿的眼淚默默地滾落下來，李雅晴似乎已經哭累了，只是低著頭失魂落魄地發獃，蔡曉燕咬著嘴唇，手裡揪扯著衣服，顯示出內心極大的恐懼和不安。

「接下來，醫生會在位於眼皮底下，正對眼眶的骨頭上，打入一枚約18厘米長短的鋼製尖錐，用小錘輕敲鋼錐底部，鋼錐就會穿透骨骼和鼻樑骨，進入大腦。

這一次眾人把每一間實驗區從裡到外都細細地、一寸一寸地查找，一塊磚都不放過。

「當尖錐進入大腦額葉大約5厘米的位置后，醫生就會旋轉尖錐，用來切斷在前額葉皮層和大腦其他部分之間起連接作用的腦白質。

「少扯淡，什麼時候了，不看就放回去。」柯尋說，轉身走到牧懌然身邊，見他正拿著一沓文件細看，就舉著手機給他照著亮。

「就像過去的小黃書和現在上班用手機上不良網站什麼的？」柯尋把照片放回抽屜，「不過這個研究所的研究人員也是很大胆了，竟然直接拿照片來上班，小黃書已經滿足不了他們了嗎？」

「看來關鍵就在這兒了，」柯尋說，「如果ABC試驗室是在研究人，那這個D試驗室的實驗目的，就是改造和*圖*書人。」

其他人也沒有異議，秦賜起身去旁邊的辦公室尋找紙筆，拿回來裁成紙片，在紙上寫數字，因為不確定今天每個實驗區能有幾個人進入，所以只能按每人抽到的數字順序進行取號。

「整個研究所里只有咱們這些入畫者，」朱浩文說，「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人，而我也不認為半途會有畫中人從外面進來。」

「我事先聲明，」徐貞說，「我不想把活命的機會讓給任何人，當然，我更希望所有人都能活下來，但不要妄圖讓我謙讓那些年紀小的或是弱者，生存面前人人平等，我的命不比別人的命賤。」

取到D號卡的人是秦賜、張晗睿。

這一次，取到A號卡的人是祁強、黃皮、徐貞。

「意識，生理，心理，觀念。」牧懌然歸納，「囊括了『人』這種個體能夠生產製造出的所有產物，主觀的，客觀的，實質的，和非實質的。」

兩個人的數字挨著，取號卡能分在同一個試驗室的機率就大。

衛東翻了幾張照片，語氣有些怪異：「等等，這些照片上怎麼只有裸男和男男啪啪照啊？難不成這間試驗室的研究人員都是女的？還都是腐女？」

再次抽到C實驗區的李雅晴當場崩潰，哭叫著癱倒在地上。

指尖一動，夾住其中一張，拿出來，展開，數字8。

幾個老成員集中在D實驗區，昨天檢查到一半的時候由於快到時間，沒有檢查完，今天就繼續。

牧懌然看著他，語聲平緩：「抽吧。」

李雅晴哭著點頭，掙扎著爬起來，跟著同樣心情沉重的眾人下去了地下實驗區。

柯尋：「呵和*圖*書呵。」

剩下的眾人也依次抽取了紙簽，柯尋在牧懌然之後抽，手在筷子筒里多待了一會兒，用手指攪著剩下的紙簽，眼睛望著牧懌然簽子上的數字7，沖他眨了眨眼：「你相不相信，我的直覺真的很准。」

「還是那個問題，」秦賜邊找邊說，「這幅畫想要表達的中心含義是什麼？找出含義，離找到簽名也就不遠了。」

眾人陷入沉默，這是個敏感的話題，誰都不想死，誰都想挑一個相對活命度更高的試驗室，事關生死，誰也不想謙讓。

「我同意。」徐貞在猶豫思慮過後，點頭贊同，「這樣最公平，抽到的結果好或不好，只能怪自己的運氣。」

「既然這樣，那就公平一點，」開口的是朱浩文，這個人無論何時，總是理智得近乎無情，「抽籤決定吧。」

「這種手術的死亡率高達14%，但在當時仍有一部分醫者對使用它有著近乎病態的迷戀。」秦賜道。

取到B號卡的人是衛東、朱浩文。

「我建議咱們仔細看一看這些研究資料，」秦賜說，「或許可以從中找到這些實驗的真正意圖。」

秦賜神情有些嚴肅：「人的大腦每半球分為四個葉，額葉是其中最大的一個，切除之後，人會失去很多身體功能，甚至包括很大一部分性格，是一種極端不人道的手術。」

「先吃飯吧。」柯尋抬起頭，對上了牧懌然寧靜清透的目光，向他揚起了一個淺暖的笑。

祁強不耐煩地從兜里取出個卡片，拍在桌上：「我已經取了號卡了！」

眾人抽完簽后，才發現祁強和黃皮沒有抽，秦賜看向兩人：「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