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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文件里真的會有簽名嗎？」徐貞耐著性子翻了大半個下午，終於忍不住問出來。

「植物人。」秦賜道。

「我就不該對你的智商有期待，」柯尋冷漠臉，「除了死，還有兩種情況，一是暈厥，一是深度睡眠。」

祁強不肯甘休，又去了旁邊的屋子，在裏面乒乒乓乓地砸。

「這他媽要查到什麼時候！」祁強怒罵，眼珠四周充斥著紅血絲，情緒明顯有些失控。

柯尋就和他一起離了地下，來到了一樓的門廳。

柯尋：「你也別太樂觀，萬一那些『研究人員』非得把你們弄醒了再做實驗，就只能硬扛了。」

柯尋垂眸想了想，忽然抬眼望住他：「其實我覺得B試驗室才是四個試驗室中最容易熬過去的一個，只不過是喪失各種感官而已，你想想，什麼情況下的人和喪失感官沒什麼兩樣？」

柯尋：「想想你們領導，想想讓你不停修改成圖的客戶。」

正淘米煮豆子，就見張晗睿和李雅晴相互挽著胳膊，腳步虛浮地走了進來，站在旁邊獃獃地看著他。

這個人總是有本事把任何陰暗壓抑恐懼的氣氛，化解得七零八碎，並且能讓你從這破碎的縫隙間，看到一絲光亮和溫暖。

秦賜道：「我傾向於後者。」

衛東：「……甭嚇我了，我覺得那種實驗，也虧了是祁強黃皮徐貞和秦醫生這些人，祁強黃皮一看就是又硬又橫的人，徐貞雖然是位女同志，但性格強勢，意志肯定也比常人堅定，秦醫生本身就是個醫生，對這種情況還不至於太慌張——連和_圖_書他們那樣的人都差點熬不過一宿，我這樣意志薄弱又怕受罪的人，很可能一宿都熬不過去。」

也許別的人會在這無限無盡的恐怖中，變得越來越麻木，越來越冷酷，但這個人不會。

「怎麼著？」衛東忙問。

這幾句話似乎是用油漆寫上去的，柯尋去食堂找來了兩把刀，和衛東一人一把，硬是花了一上午的功夫，把這些紅漆從牆上颳了下來——以防簽名就被這些漆蓋在下面。

「果然沒有這麼好的事兒。」衛東甩甩酸疼的手，「柯兒，你說我隨身帶著這把刀，晚上要是有什麼東西上來拽我，我給丫一刀，能不能行？」

——十月二十三日，對282號試驗品進行ET實驗，首日沒有效果。

「而這家研究所，似乎也不吝於採取各種是否經過認證和批准施行的研究手段來進行研究，」牧懌然冷聲道，「可以說，為了實驗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怎麼？」柯尋轉頭問。

衛東：「我覺得我能活。」

衛東：「卧槽！這主意太正了，叫你爺爺我也不虧啊！行，就這麼著了。」

……

結果椅子被砸得四分五裂，玻璃卻是絲毫未損。

——八月三日，251號試驗品術后喪失語言功能。

衛東苦著臉：「我想啥啊，那種痛苦之下我估計啥我也顧不上想。」

他只會在這一次次的生死打磨中，更加明亮，更加堅硬，更加無畏。

四月二十日下午三點整，為213號試驗品實施前額葉切除手術，手術過程順利wwｗ.ｈｅｔuboｏk.com.ｃｏm，用時9分鐘23秒。

這話說得張晗睿和李雅晴不由放鬆了緊張的情緒，帶著哭腔地笑了一聲出來，張晗睿吸了吸鼻子，啞聲說他：「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兒秀恩愛。」

「夠嗆，」柯尋雖然不想給他潑冷水，但也不得不讓他認清現實，「真能那麼容易讓你砍著，這畫也就沒什麼難度了，不過這刀你可以帶著，壯壯膽。」

情緒似乎又好了些，就隨口問了一句：「那你和小牧哥誰是攻誰是受啊？」

——六月十日，214號試驗品術后第二天，上午九時零三分清醒，無法對研究人員的問話做出反應。

——十月九日，282號試驗品術後身體機能一切良好，準備進入第二階段測試。

祁強原地轉了兩圈，轉身去了旁邊的辦公室，從裏面拖出把椅子來，掄起來照著大門上的玻璃狠狠砸過去。

柯尋：「很好。」

「這上面全是科學或是醫療術語，我實在看不懂。」徐貞捏著眉心，又指了指旁邊的一摞文件，「這裏面更可怕，全是研究論文和晦澀的科研資料，我覺得我在看天書。」

柯尋嫌煩，起身去了食堂，做飯的事兒如今已經徹底落在了他的頭上。

「小柯哥哥……」張晗睿帶著鼻腔音微顫著叫他，「你好像……不怎麼害怕？」

「有什麼準兒呢，燈下黑嘛。」衛東說，看向柯尋，「柯兒，咱倆上去試試。」

午飯仍然只有米豆粥和拌雜豆，眾人交流了一下上午的收穫，交流結果是什麼收穫都沒有，於是https://m.hetubook.com.com下午繼續，重點放在樓上樓下所有能找到的文件內容上。

——十月二十四日，ET實驗周期長、見效緩，還待長期觀察。

直到又翻到一頁，上面寫著：

對此秦賜也愛莫能助，而祁強甚至已煩躁地跳起身，抬腳踹倒了一大摞文件。

術后，213號試驗品陷入昏迷。

衛東看向他：「那你呢？C試驗室，肯定會死人……柯兒，你想好怎麼辦了嗎？」

「這會兒秀才是真的秀。」柯尋說。

「……沒事……就是不想待在門廳……」兩個姑娘的情緒已經穩定了許多，不知道是嚇麻木了還是沒力氣再哭了。

「說得也是，」張晗睿扯開一個笑，「這個時候的恩愛才是真的恩愛。」

「嗯。」牧懌然已把日誌翻到了最後一頁，「這一冊日誌，只截止到這一年的十二月，並沒有寫到最終的實驗結果，也沒有提到實驗的目的。」

兩個女孩子忍不住又笑了一聲，開了水龍接水。

「草。」柯尋罵了一聲，但見牧懌然仍在往後翻，只好繼續為他舉著手機照亮。

「泡腳。」柯尋面無表情。

之後的研究日誌，都是記錄對282號試驗品的ET實驗狀況，以及更多試驗品的前額葉切除手術記錄。

「那在這兒坐會兒吧，一會兒吃飯。」柯尋說著轉回頭繼續淘米。

——六月十三日，214號試驗品確診為持續性植物狀態。

「ET實驗呢？」柯尋問。

下午六時十五分，213號試驗品腦死亡，本次手術宣告失敗。

「死唄。」衛東喪氣地說。和_圖_書

手術過程中，213號試驗品意識清醒，並能回答相應提問。

「會不會是門廳影壁上那幾句冠冕堂皇的話上？」衛東尋思。

柯尋：「跪下叫爸爸。」

李雅晴介面：「感覺小牧哥更攻一些……」

柯尋：「……」腐女都是魔鬼。

朱浩文站在食堂門口看著這邊，目光落在柯尋拿著筷子拌豆子的手上。

衛東：「爸爸，您老人家雖然說得有理，但是你認為我在那種情況下能睡得著嗎？」

「就算沒有簽名，也可以從中了解一些這個研究所的背景或是相關資料，」秦賜說，「這有助於我們推斷簽名會出現在什麼地方，或是以什麼形式出現。」

柯尋就問秦賜：「持續性植物狀態是什麼？」

——十月十三日，282號試驗品在測試中未出現預期不良反應。前額葉切除手術，確定對282號試驗品未起作用，實驗組經過商討，準備十天後對282號試驗品進行ET實驗。

「如果是後者，那我們就需要想一想，畫作者會把他的簽名放在什麼地方。」朱浩文道。

柯尋垂著眼皮，轉著手裡的刀：「想好了。」

柯尋垂著眼皮兒笑了笑：「怕多了就不怕了，再說我有男朋友護體，有什麼可怕的。」

秦賜疑惑地皺了皺眉：「ET？內皮素？胚胎移植？」

柯尋捏了捏他肩頭：「如果真的只能硬扛，你就想想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

——九月二十一日，276號試驗品術后經過智力測試，確定倒退為2歲兒童心智能力。

「燒水幹什麼？」張晗睿吸著鼻子走過去，接和圖書過柯尋遞過來的鍋。

研究所里的文件就算不是浩如煙海也已是堆積成山，眾人不得不把所有文件堆放在門廳處，藉著窗外透進來的光查閱。

「會有這麼明顯嗎？一進門就能被我們看到。」朱浩文說。

然而讓衛東失望的是，漆字下什麼都沒有。

「壯膽有個屁用，」衛東嘆了一聲，「我還怕揣著它把我自個兒傷了呢，算了。我今晚要去的B試驗室秦醫生不是說了嗎，會讓人產生焦慮甚至有過激行為……你說我今晚怎麼熬過去啊？我真怕我折在這一回上。」

牧懌然手中的實驗日誌又翻過去幾頁，這幾頁所記錄的都是手術的準備情況和213號試驗品的身體狀況。

衛東：「咦？！」

張晗睿李雅晴和蔡曉燕見狀，嚇得離他遠遠，張晗睿臉上挨的那巴掌，到現在還沒有消腫。

「而且聽起來也不像是十分規範的醫療日誌，」秦賜介面，「可見這裏並非專業或專門的醫學機構，只是藉助了一些醫學手段來進行實驗。」

柯尋：「……你倆沒事兒了是吧？過來把水燒上，燒水會吧？」

「聽起來不大像，你說呢？」柯尋偏臉看向牧懌然。

柯尋：「我他媽就不想認你這麼蠢的兒賊。睡不著可以暈，晚上十一點之前，讓牧大佬去你們B區，把你和浩文兒先掐暈過去，暈了之後就算喪失感官你們也感覺不到了，輕輕鬆鬆一覺到天明。」

「所以，畫這幅畫的人，是想闡示『人』的研究價值，還是揭露這種罪惡變態的研究機構？」朱浩文發問。

柯尋笑了笑：「大概就是，用愛通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