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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對這一安排都沒有異議，於是自髮結組，有負責再次檢查上層艙的，有負責檢查下層艙的，有負責檢查桅帆的。

衛東悄悄拿肘子撞了柯尋的胳膊一下，低聲道：「看樣子，昨晚那幻象試出好幾對兒塑料情侶來……我說，你的幻象是誰？是大佬不是？」

「我雖然也認為燃犀跟鈐印的線索有關，但我也認為我們不能放棄其它的地方，只要我們肉眼所能看見、身體所能接觸到的地方，我覺得我們都應該仔細查找，不放過任何角落。」劉彥磊忽然異常積極地發表意見，似是急於把剛才那一篇兒給翻過去。

「我願意死在潛水上，不代表我願意死在這個鬼地方的海里！」于隆有些煩躁。

如果是陳歆艾，劉彥磊如今還能安然坐在這裏，也可能會被理解為不夠深愛她，所以沒有被「她」在幻象里製造的苦情牌打動。

「不點燃犀角的話，也許無法找到鈐印的線索。」秦賜說道，「這幅畫剝奪了除燃犀外一切的照明手段，顯然燃犀是一個我們必須進行的步驟，無可避免。」

「牛逼，」羅勏豎了豎大拇指，「但是這船上沒有潛水裝備啊。」

「我也同意。」朱浩文緊跟著道。

「是的，但凡有一絲可能的地方，我們都不能放過。」邵陵對劉彥磊的說法也表示了肯定，「那不如這樣，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分頭再對整艘船展開檢查，盡量把細緻程度保持在以厘米計。從現在開始，一直到中午截和-圖-書止，中午我們邊吃些東西邊開個會，除交流收穫之外，也想一想燃犀和鈐印的關係，以及怎麼應付今晚的危險。」

「幹嘛去？」衛東忙問。

眾人彼此看了幾眼，表示暫時沒有。

「我同意秦哥的說法。」柯尋說，神色淡定，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牧懌然的漂亮反擊，讓他已經不去在意劉彥磊的智障言行。

劉彥磊幻象中的人如果不是陳歆艾，那證明他最愛最親密的人不是她。

「ADVANCEDOPENWATERDIVER，開放水域進階潛水員。」為他解釋的是邵陵，「可以潛入30米水深，能做深潛、船潛、水中導航，以及夜潛。」

方菲是于隆的女朋友，染著和他一樣的悶青亞麻色的頭髮，從入畫以來就很少開口說話，一直都相當沉默。

正要付諸行動，卻聽劉彥磊又來了一句：「你們好像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地方——船底，誰去檢查？」

檢查船底聽來有些不切實際，但也確實不能放過任何一種可能不是么，萬一呢？

結果沒等柯尋這兒說話或是動作，牧大佬那邊卻突然開口了，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根據已知的邵陵、羅勏以及我自己昨晚經歷的幻象來看，幻象所模擬的，是我們最親近，亦或是最愛的人，只有這類人才能攻陷我們的心壁，讓我們很難做到冷酷絕情。那麼看來，這位劉先生昨晚經歷的幻象，應該是模擬的這位陳小姐了ｍ.ｈetｕbｏｏk•com•ｃｏm，不如下面就請劉先生為我們講述一下，昨晚是如何克服自己對戀人深厚的感情，從而免於遇害的吧。」

「我們玩兒極限運動的，哪一次不是在賭命？」方菲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自由潛是世界第二危險運動，我們的一隻腳本來就踏在鬼門關里。」

邵陵的目光就挪向了于隆。

「真的假的？」羅勏驚訝地看向她，「美女，你可別小看……」

秦賜和朱浩文，一個半垂著頭，一個半耷著眼皮兒，盡量有素質地掩飾著想發笑的情緒，衛東索性直接形於色地咧了咧嘴，心想這是一個黑芝麻餡兒的大佬，這回擊噴子的手段相當腹黑並且給力了，真是蛇打七寸一擊致命啊！

劉彥磊飛快地遮掩去臉上難堪的神色，有意做出一副高冷並坦然的樣子，冷冷回應牧懌然的話：「我昨晚經歷的幻象和邵陵羅勏的都是同樣的套路，我認為不需要再詳細地講述一遍了，我們十二個人，人人都講一遍的話，實在太耽誤時間。既然已經了解了幻象的套路，那麼接下來就該研究一下犀角究竟需不需要點燃了。」

「我們可以自由潛水。」方菲道。

「AOW是？」羅勏問。

邵陵適時出聲打圓場：「如果諸位昨夜經歷的幻象沒有更多線索或是不同之處的話，那麼我們就進入下一個問題——犀角的作用究竟是什麼。目前來看，點燃它的後果很可能是引怪，並因此而產生幻象，不知諸和圖書位還有沒有不同的意見？」

看得出來，于隆其實並不想下海，所以在方菲開口前，他根本沒有提到自己會潛水的事。

「我有潛水執照。」方菲淡淡地打斷他，一指自己的男朋友于隆，「他也有，我們是潛水俱樂部的成員。」

「你怎麼回事？！」于隆焦急又惱火地瞪她，「故意氣我，讓我著急是嗎？！我又怎麼你了，別又任性行不行，別逼我行不行！」

「那姑娘執意要下海，得給她弄個安全措施。」柯尋說，「去把麻繩找來，拴她腰上，能起一點兒作用是一點兒。」

「他們說，畫里的白天通常不會有人死亡。」方菲指了指老成員們，「那就賭一次。」

拿了麻繩來到甲板上時，于隆似乎已經決定了要陪方菲下海，兩個人好像在鬧冷戰，誰也不理誰，但也沒妨礙要下海的決定，正各自認真做著下海前的熱身準備。

「海里的能見度不高，想要查看船底不太容易，」柯尋走上前，對方菲說道，「我手機防水等級是IP68的，兩個小時內水下照明沒問題，你拿著用。」

于隆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所以無論劉彥磊怎麼處理牧懌然拋出的這個問題，恐怕都沒有辦法在他女朋友那裡全身而退。

劉彥磊的臉上閃過了一瞬肉眼可見的僵滯，陳歆艾的目光卻帶著幾分疑心地落向他。

眾人停下來陷入思考。

「你們潛水執照是什麼等級的？」邵陵忽問。

衛東：「同意。」

說著甩開于隆的手，ｗｗw•ｈｅｔuｂｏok.ｃｏm•cｏm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走去。

「哎，我手機也是，給你男票用吧。」不知什麼時候跟過來的羅勏也十分大方地掏出自己的手機。

當然，不排除劉彥磊對自己的女朋友充分了解，所以睿智地沒有上幻象的當的這種可能，但劉彥磊臉上剛才表現出的那一瞬間的僵滯，就連不著調的羅勏都看出了問題，此刻正一臉若有所悟地瞧著他，說他不心虛，那幾乎是不太可能的。

「無腦問題我拒絕回答。跟我來。」柯尋一手牽了男友的手，一手拎著衛東也出了門。

這是一道送命題。

「自由潛水就是不攜帶氧氣瓶，僅靠自身屏氣進行的潛水。」邵陵說著，望住方菲，「你們可以考慮清楚再決定要不要下海，畢竟我們不知道海里會有什麼不可預料的狀況。」

羅勏：「我同意我哥。」

「既然這樣，我們接下來要討論的問題是，」邵陵沉目望著眾人，「剩下的犀角，我們還需不需要點燃，如果需要，今晚由誰來點燃，點燃之後，要怎麼應對隨之而來的幻象，甚至升級版的幻象？」

「AOW。」方菲神色平靜。

于隆感受到了來自眾人投注的目光的壓力，皺了皺眉，看向方菲：「萬一賭輸了呢？」

更別說——那可怕的不知是鬼怪還是什麼難以想象的力量，是來自海里，誰能保證他們這些人一旦入海，不會被那東西當場弄死？

可……由誰去檢查船底呢？那可是需要跳入海中，並且潛水下去的，先不說要求得有ｈｔtps://m•hｅtuｂoｏk•ｃom.cｏm非常好的水性了，單說這艘船這樣大，船底的面積也不小，如果出現意外憋不住氣，連往外跑都來不及——有船底擋在頭頂，人要怎麼短時間內繞到船底外的範圍並浮到海面上去？

于隆一臉難以置信和莫名其妙，大喝了一聲：「你有病吧！」卻緊跟著追了出去。

這是一個讓人為難且嚴峻的問題。

「謝了。」方菲接過來，用東西把手機固定住后掛在了脖子上。

柯尋忽然想起什麼，轉頭問牧懌然：「這事兒挺怪，為什麼手錶和打火機在這幅畫里都退化成了很古早的狀態，手機卻還保持原狀，雖然只能在白天使用照明功能，別的功能一概用不了之外。這難道不違和嗎？」

「那你隨便，我自己下。」方菲說著就要起身往外走，卻被于隆一把拽住胳膊。

眾人正在各自心中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忽然聽得那位叫做方菲的女孩子淡淡地開口：「我去檢查海底。」

這話一說完，房間里又一次陷入了一片沉寂，然而這次的沉寂卻不是尷尬，而是十分地微妙了。

方菲冷漠地看他一眼：「你已經沒資格讓我對你任性了。于隆，從這兒出去后，咱們就分手。」

「是我幻聽了嗎？」率先打破沉寂的竟然是羅勏，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面紅耳赤的劉彥磊，「8012年了居然還有人認為同性戀是變態？」

他這邊說著話，那邊衛東早見勢不妙，一個猛子撲過來把柯尋箍住——他怕他鐵子小暴脾氣上來，一腳把劉彥磊踹成高位截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