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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怖

作者:瑆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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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逆旅 第十三章 膠捲

第一卷 逆旅

第十三章 膠捲

「膠捲一般是36張的規格,如果只拍了幾張就取出來洗卷,那剩下沒拍的膠捲的報廢了。」陸恆解釋說,「我這一卷36張,已經拍完了33張,浪費三張也無所謂了。」
這種儀式般的神聖感,令所有人都靜默下來,眼睜睜看著光明從腳下至頭頂漸次消失,實實在在感受著被黑暗籠罩的全過程。
「洗膠捲!」說話的是麥芃,他的聲音因為重感冒而顯得很特別,「我們現在有水,還有用暖套護著的是熱水壺,這些足夠洗膠捲用了。」
秦賜:「並不一定相通,我們通常是上午入畫,但在畫里有可能是下午,甚至黃昏。
「你不覺得窗外已經陷入漆黑了嗎?」邵陵忍不住說,「我們剛來的時候,天在慢慢發亮,雖然最亮也就是灰濛濛一片,但那也是白晝存在的證據,現在天徹底黑了。」
柯尋還沒來及答應,一隻熱乎乎的手就迅速抓住了自己:「你們還在,真好啊!」可以想象,這傢伙的另一隻手已經抓住了「姐夫」。
「明明它在桌子上的,可我剛才按快門的一瞬,看到的是,它在窗戶那邊……因為它的眼睛很亮,我應該沒看錯,窗戶那邊有兩個亮點。」麥芃十分肯定。
陸恆端起相機,手微微顫抖。
聽了這話,大家都有些激動,說干就干,陸恆已經從柜子里把顯影罐拿出來了:「把手機都打開,這樣亮,一會兒還得配顯影定影的溶液。」
柯尋將心春抱起來,仔細看它的眼睛:「狗的眼睛到了夜裡都這麼亮嗎?」
「33張是什麼和_圖_書意思?」羅勏插言問道。
這個聲音並不大,卻格外清晰地傳進了燈旅里每個人的耳朵。
心春的眼睛眨了眨,整個世界就半明半昧,忽黑忽白。
麥芃遲疑了一下,顯然因為激動忽略了這個問題:「我的相機過卷有顯示,大概只拍了不到十張。如果現在就取出來,那剩下的二十多張就廢了,說不定後面幾天咱們還需要用膠捲拍照呢。」
陸恆越說越怕了。
「真奇怪,為什麼我們剛到這裏的時候,這隻狗的眼睛並沒有這麼亮,明明那時候也很黑。」邵陵就坐在桌邊,研究著心春的目光,「難道,就像是某種石頭,只有吸收了足夠的光,才會在夜裡釋放光亮?」
麥芃接過陸恆的相機,先盯著取景器看了看,十分專業地調試著鏡頭,在房間里選了幾個角度,每一個被相機鏡頭「盯上」的人極不自然地扭過臉去,彷彿都不太想被拍到照片上。
牧懌然微微垂眸,不得不說出自己的發現:「天已經黑了。」
心春被放在了桌子上,充當狗形小夜燈。
大家陷入一陣沉默。
「難道……窗戶那邊也有一隻狗?」杜靈雨囁嚅著,「或者是……一隻別的東西。」
曹友寧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大哈欠:「抱歉抱歉,人吃飽了就容易犯困,再說我也有午睡的習慣,我真希望這次熄燈只是讓大家午睡的,說不定兩小時后就又點燈了。」
「我們弄清楚時間是很有必要的,尤其是時間段的問題,按照外面的時間來切算,假如我們到畫里的時間和*圖*書是十點,按照人體腸胃消化時間,我們十二點多幾乎都感到了飢餓,午飯時間大概在一點,飯後頂多過了一個多小時就滅燈,也就是剛才推測的兩點。
「我準備打閃光燈,大家到時注意別閃了眼睛。」麥芃提示過後,就在原地拍了一張,然後換了個角度又拍了一張,這次的「咔嚓」聲似乎比剛才要稍微長一點。
「這不正常。」牧懌然也過來看,一隻手還被羅勏死死抓著,微弱的聲音傳過來,「我還以為心春秒變怪獸了……」
陸恆求之不得:「對對,麥神,還是你拍吧!」
狗的眼睛雖然亮,但畢竟無法與真正的燈光相比,目前也只是比大家的手機稍微強一些。
同化——這兩個字令眾人不免心驚,衛東藉著微光看了看四周,又摸了摸自己的胃:「我覺得剛才吃飯的時候大概是中午一點左右,現在大概兩點多。」
三個人藉助狗眼照明,回了房間。
和起初需要點燈人來點燈不同,滅燈要省事得多,所有的燈籠就好像接收到了「滅燈」兩個字的指令,從整座樓的底層向上層一圈一圈地次第滅掉了。
「那就洗我這卷吧,」說話的是陸恆,「我這卷已經拍了33張,夠本兒了。」
「我沒敢拍,」杜靈雨說,「我相機現在還是新膠捲,大概是因為昨晚我把相機里的照片都拷到了電腦上吧,清空了就成新的了。」
麥芃見狀,不覺說道:「你捨得把你的理光借我用用嗎?」
「那幹嘛浪費啊,都拍完得了。」羅勏承認自己有商人和-圖-書的血統,有時候很會利用資源。
也不知過了多久,羅勏才磕磕巴巴地說:「哥,姐夫,你們還在嗎?」
「這個世界的一天怎麼這麼短。」奚盛楠嘆了口氣,此時她靠著屏風坐著,有些沒精打采,「如果一天不足24小時的話,咱們在這裏的期限還是七天嗎?那豈不意味著找簽名的時間變少了?」
所有的人都不免一陣緊張,邵陵問:「變成什麼樣了?你能看清楚嗎?」
拍照這件事在深夜裡顯得特別詭異,彷彿註定了會在鏡頭裡出現人眼看不到的東西。
「先回房。」牧懌然發現整個燈旅都陷入了黑暗,只有心春這裡有兩點光源,極為醒目。
柯尋:「咱們不能呆坐著,現在不適宜出去找簽名,放大鏡也暫時弄不到,但咱們可以干點兒別的。」
柯尋進屋的時候捂住了心春的眼睛:「大家做好心理準備,心春的眼睛在夜裡是發亮的。」
衛東聽得直點頭:「蘿蔔說的對,把那三張都拍了吧。」
曹友寧雖然怕,但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對不起,我這人就這樣,房間一黑下來,就容易困。」
陸恆似乎在給自己壯膽似的說:「我們老家也有關於狗的這類說法,說是狗半夜裡突然叫的話,能從叫聲的快慢程度來辨別是『誰』從家裡經過了,好像是『緊咬人,慢咬神,不緊不慢咬鬼魂』。」
「滅燈——」
這也正是大家最疑惑的地方,朱浩文繼續問:「你們覺得現在是幾點鐘?請大家按照直覺說。每個人的體內都有生物鍾,我們來到這裏的hetubook.com•com時間還不長,應該不會被太快同化。」
心春不明真相,可憐巴巴地趴在主人的肩頭,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一雙眼睛此時像兩隻寶石一樣閃閃發光。
「心春……哇哈哈哈啊啊啊啊……」羅勏失控走音地叫了出來。
「好吧,靜如處|子。」
「按照慣例,畫里的時間流逝和外面沒有區別,一天也是24小時。」邵陵說,「只是,這裏的白天如果只有4小時的話,那就意味著夜的延長,我們將經歷20小時的慢慢長夜。更糟糕的是,畫里的兇險都是發生在夜裡的。」
這個解釋大家比較信服,緊接著朱浩文毫不拐彎抹角地轉移了話題:「現在的問題有兩個,第一,這裏的滅燈時間究竟是幾點,為什麼亮燈的時間格外短暫;第二,燈是怎麼滅的,為什麼能自行熄滅。」
陸恆的聲音略略發抖:「拍,拍哪裡啊?」
「看不清,本來就暗,閃光燈那一下子又太亮,可我總更覺得這隻狗的位置似乎變了。」麥芃說。
麥芃半天才從把面孔從相機後面露出來:「真奇怪,剛才拍的那個瞬間,好像取景器里的景象都變了。」
一向膽小的羅勏此時卻鎮定地說:「我小時候聽我姥姥說,貓狗都是能感知到那種東西的,如果咱們屋有什麼,心春一定能感覺到,絕不會像現在這麼安靜如雞的。」
「如果你很困可以去小睡,我們會在大約一小時后叫醒你,」邵陵說,「其他的人打起精神來,我們這是在下午兩點鐘,請記住這個時間點,不要被這個世界同化。」
和-圖-書可是,畫外的時間和畫內是相通的嗎?」杜靈雨發出疑問,「你們之前的經歷是怎樣的。」
「這,這也太難了。」杜靈雨將臉扭向暗處,輕輕抹了把眼淚。
聽了這話,每個人的神經都在發緊。
「從上午十點到下午兩點,一共四個小時,從點燈到滅燈,一共只有四個小時。」
心春往桌上一卧,好像懶得搭理主人了。
陸恆也去拿自己的相機:「你們幾個呢,都誰在這個世界拍照了?」
「嗚……」心春對把自己比作雞的這件事不太滿意。
「什麼……」羅勏嚇得緊緊抱住心春。
「我也沒拍。」奚盛楠說,「相機已經過卷了十幾張,之前大概是在美術館門口拍了些建築和街景,還有一些作品。」
即便提前通知了,但當心春的雙眼再次亮起來的時候,房間里的眾人還是發出低低的驚呼聲。
「天?」曹友寧一怔。
「拍吧,咱們就是想用鏡頭捕捉到一些肉眼看不到的線索。如果拍到的僅僅是普通夜景,那根本沒意義。」麥芃比陸恆冷靜得多,「拍。」
牧懌然在一旁問:「顯影罐洗膠捲是不是必須得是整卷的?你們目前的相機里都拍了幾張照片?」
秦賜點點頭:「我覺得也差不多,我們進入美術館的時間是九點十分,我當時看了手錶的,入畫時間大概在九點半到九點五十,如果按照那個時間來算,現在差不多是下午兩點左右。」
奇怪的是,周圍雖然黑暗,卻並不是伸手不見五指,彷彿有微弱的光給照明。
曹友寧打了個哈欠,已經和衣躺下:「我也沒敢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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