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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怖

作者:瑆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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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Restart- 第二十四章 骨相

第一卷 Restart-

第二十四章 骨相

「您能畫出來嗎?」吳悠急道,沒等老太太反應過來,從自個兒包里胡亂翻出幾張面巾紙和一支眉筆,硬塞進老太太手裡,「您試著畫畫。」
「整個骨頭都黑了嗎?」柯尋也被老太太盯得渾身不舒服,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臉。
老太太對這件事似乎記憶猶為深刻,因而沒有做太長時間的回憶,抬起枯瘦的手在柯尋的身前比劃:「我師父說,就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黑紋兒,那幾個人,全身的骨相密密麻麻都長滿了。說是看著像是花紋兒,我師父也不認得,你們身上這個,我也不認得……」
「那個『沒了魂兒的活死人』……」直到走出這片住宅區,衛東才第一個開口,「你們覺不覺得……有點兒像那些死在畫里的人,留在現實世界中的『皮囊』一樣?」
老太太這個問題答得倒快:「就在我師父家,那幾個人專門兒來找我師父起課的,好像是要去干一件挺危險的事兒,聽說我師父的卦准,專門兒大老遠兒的來找我師父,我師父這一看哪,就嚇了一大跳,尋思這幾個人的骨相怎麼這麼怪喲,從來沒見過,祖師爺也沒教過,我師父就沒敢給他們算骨相,只起了一課卜吉凶,結果是大凶……我師父說啊,從來沒見過那麼凶的卦象,唬得他好幾個月沒敢開張,說是要避避這凶氣。後頭果不然,那幾個人就出事兒了。」
「等……您等等,」衛東一臉黑線地插嘴,「亂槍打死?敢問那是哪個年代的事兒啊?和*圖*書
眾人一時沉默。
「二幾年還是三幾年那會兒,」老太太說,「那時候到處都打仗,亂得很。」
衛東羅勏和吳悠聞言齊齊打了個激凌,「說得我渾身發麻。」羅勏邊說邊搓著胳膊。
「……這種黑和沒黑的地方,是像條紋交錯,還是其他什麼形狀?」朱浩文進一步追問。
朱浩文道:「您師父之前住在什麼地方?是本市嗎?」
還是能有人,有幸地存活下來?
朱浩文語無波瀾地開口:「據說在科學界,也有著『可以根據頭蓋骨的形狀判斷這個人的性格、適應性和心理機能』的研究和理論。所以憑藉頭蓋骨的形狀來相面算命,也不是全無依據。」
老太太卻搖頭,嘆了口氣:「我師父沒作養下兒女來,他說干我們這個的,泄露的都是天機,都是要遭天譴的,老天讓他絕戶,怕就是報應……我自打學了這一行,年年三災八難,好幾次差點兒過去了,可不也是報應?」
「花紋兒的話,您能說一下是什麼樣的嗎?」柯尋追問。
衛東:「……你這話讓我不知是該感到安慰還是感到驚慌……」
「那種事」當然是入畫的事,只是當著老太太不好明說。
「太姥姥,骨相是什麼?」柯尋決定循序漸進地問。
衛東心下算了算,這老太太看著八十來歲了,她師父年輕的時候……可不么,那時候正亂呢。
衛東幾個應著,紛紛找地兒坐下,柯尋就道:「您先說說您師父看見過的那幾hetubook.com.com個人,他們一共幾個人呢?」
老太太放下筆,一邊摘眼鏡一邊搖頭:「不行嘍,老了老了,拿不動筆也看不清人嘍……」
「您的意思是骨頭本質黑了,還是骨頭的外面有黑的東西?」朱浩文繼續問。
老太太抬眼看了看他,收回了點在柯尋額頭上的手,半空里比劃了一下:「你們這骨相上啊……有東西,黑糊糊的,都長滿了……」
「您師父怎麼知道那幾個人後頭出事了呢?」朱浩文敏銳地抓住疑點。
誰也不曾想到過,在近百年前,竟然有著那麼一批人,和他們這些人,有過相同的遭遇。
「那應該就是斑駁的,」柯尋抬頭和朱浩文對了個眼神,「這是什麼緣故呢,『那種事』會讓骨頭變黑?」
老太太一臉發愁:「說不上來,有彎彎曲曲的,有圈圈拐拐的……」
老太太又想了好久:「記得說是有男有女,有歲數大的也有年輕的,所以我師父才覺得怪,這各種各樣的人都有,都是一種骨相。」
老太太拍了拍自己搭在床沿的腿,嘆道:「我師父那人啊,就是好奇心重,那時候又年輕,卜了那麼個凶卦,他說一輩子就見過一次,心裡頭貓抓似的,想知道應在什麼事兒上,耳朵里聽著那幾個人提了一句要去什麼什麼書齋,就記心上了,後頭三天兩頭往那兒跑,真逮著一天看見那幾個人進去了,沒過多久又出來了,他就覺得不對勁兒,說那幾個人跟中了邪似的,五迷三道和-圖-書,出了書齋就各走各的,結果還沒走出多遠,就讓人亂槍給打死了,身上那血窟窿……」
眾人倍感無奈,卻也實在不能強求,柯尋只得道:「那您記不記得,您師父說過的那幾個人去的書齋叫什麼名字?」
「間雜著的,」老太太從柯尋臉上收回了目光,用手慢慢地揉著滿是皺紋的眼皮和眼角,「唉,老嘍,看不清嘍……」
老太太點了點頭:「他老人家祖輩兒都住這兒。」
老太太從床頭柜上拿過自己的老花鏡,一邊從鏡片上方打量坐在面前的柯尋,一邊用顫巍巍的老手拿著眉筆在紙上畫,遺憾的是畫了半天,滿紙都是顫抖的亂紋,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聲音緩慢且干啞地答他:「我師父說,那幾個人從書齋里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沒魂兒了,跟活死人沒啥兩樣,早晚就是個死。」
「您說的骨相是骨頭的形狀嗎?」柯尋正在繼續進一步地發問。
真是寧可她算得不準,寧可她和街頭的算命騙子一樣……全都是騙人。
「好,好,行,」老太太擺了擺手,和衛東幾人道,「你們也別站著了,坐吧,坐。」
老人的年紀確實太大了,平時抬個手都顫抖,更莫說拿筆畫畫這樣相對精細的操作了。
「是骨相,傻小子,骨相和骨頭不是一回事兒,」老太太在他膝頭拍了一下,「我這一輩子也算給人看過不少骨相,像你們這樣的還真是頭一回見著,祖師爺也沒教過這骨相怎麼解,和*圖*書唉,可惜了你們幾個小年輕兒……」
「您說的不認識,是指什麼?」朱浩文也上前走了幾步,立到床邊問。
這話說得眾人禁不住齊齊打了個寒噤。
老太太想了很久,最終搖了搖頭:「不記得了,要不就是我師父沒說。」
「您知道這些人都多大年紀、是做什麼的嗎?」朱浩文問。
吳悠又去要了正經的筆和紙來請老太太重新畫,畫出來的圖樣卻仍然是幾根像是觸了電的亂七八糟的線條。
老太太嘆了口氣:「我是頭回見著,我師父早先也見過一回,那時候我還小呢,還沒拜師,事兒是後來聽我師父說起過那麼一嘴子,說他就見過這種骨相的人,覺得奇怪,可惜不會解相,結果見著后沒兩天兒,那幾個人就都死了,死得那叫一個慘……」
線索至此,已再難有所進展,柯尋幾人又陪著老太太說了些閑話,見老太太精神不大濟,就作辭離開。
是如老太太的師父所見那樣,全部慘烈的死去,一個不剩?
那麼,那批人最終的結局是什麼呢?
「您師父說跟中了邪似的,具體是什麼樣的表現您知道嗎?」柯尋繼續問。
「您師父有說是在哪兒看見的嗎?」柯尋問。
「這信息量可太大了,」柯尋說,「太姥姥,您慢慢兒來,仔細跟我們說一說,您看,我們這些小年輕兒一個比一個長得水靈,您也捨不得我們出事兒是不?您慢慢兒想,慢慢兒說,能想起來多少算多少,好不好?」
「那您怎麼斷定這種骨相的兆頭不是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兆頭?」吳悠忙問。
「說是五六個人,」老太太想了半天,才給出了一個模糊的答案,「反正好幾個,不是一兩個,我師父說從來沒見過這麼多人都是這種骨相的,肯定不只一兩個人。」
「那您師父有沒有跟您細說過,那幾個人的骨相是什麼樣的?」柯尋終於循序漸進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衛東在後頭悄聲嘀咕:「老人家這街頭算命法能准么……」
「沒有,」老太太繼續費力地盯著他,「有些地方沒有黑,有些地方黑了。」
「他家裡現在還有人嗎?」柯尋忙問。
「這兒,就是這兒,」老太太伸出枯皺如橘皮的手,顫巍巍地撫上柯尋的額頭,「人外頭這身皮子,叫皮相,皮裡頭的骨頭,叫骨相,相人相命,骨相里透著七分。」
「不是外面,」老太太搖頭,用昏黃混濁的眼睛細細地盯在柯尋的臉上,「就是骨子裡。」
朱浩文沒理他,目光繼續落在老太太枯瘦的手掌覆蓋下的柯尋飽滿圓潤的額頭上。
老太太卻是搖頭,手指在柯尋的額心點了一點:「骨頭的形狀,也叫骨相,可我說的骨相,是骨頭的精、氣、神。骨為形體之根本,所以發諸面相,人在臉面上表現出來的精氣神兒,其實就是骨頭的精氣神兒。但是啊,有些精氣神兒,能透過皮相看到,有些精氣神兒,卻都在骨子裡根固著,我看到的你們的骨相,就是骨子裡的根相……可惜啊……我老眼昏花,道行不夠,看是能看見,卻看不大清,看清了的又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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