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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怖

作者:瑆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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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和合 第九章 兩股力量

第一卷 和合

第九章 兩股力量

「也許,這地方並不想被人輕易找到吧。」岳岑說。
這個「嘀——」聲並非來自手機,也並非來自周邊的什麼事物,這個聲音,彷彿來自天外,就像是在一場遊戲中,遊戲里的人物無意中窺聽到了屏幕外玩家的鬧鐘聲。
「星空美術館。」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
這在柯尋入畫以來所有的認知里,是絕無僅有的。
柯尋能夠想象那種「後遺症」,應該是長短腿之類的:「能夠保住命已經不容易了,半年前的意外,你說的是今年初夏那會兒嗎?」
線索?
待看清了岳岑露出的小腿,兩個人不由一陣驚呼,只見岳岑的小腿全無血色,皮膚僵硬,觸感如石,更為詭異的是,在腿面上竟生了一層斑駁的青苔。
身後柯尋的聲音有些激動:「那個美術館的名字,是不是……」
岳岑拿出自己的手機,正準備再看看時間,突然一個無比清晰響亮的「嘀——」聲響起,嚇了人一跳。
岳岑摁亮了手機屏幕,上面顯示的時間數字是——01:00:09。
「我認為應該是。」
柯尋聞言有些驚訝,自己本以為岳岑的腿是無法治愈的殘疾:「岑姐,你這腿是受傷造成的嗎?」
畫推將大家吸引入畫,不惜入畫者們以各種方式慘死畫中。
柯尋有些不放心地把手放在她的膝蓋上試探,發現那裡還有溫度和一定的柔軟度:「事不宜遲,咱們得立即找到殘片!這個世界說是給了咱們13個小時,但這裏隨時隨地都會發生危險。」
「是的,大概半年多之前,我出了一hetubook•com.com次意外,幸虧搶救及時,算是撿回了條命。身體的其他部位都已經慢慢恢復了,唯獨腿受傷最重,所以一直養到了現在,醫生說,即使最後痊癒,也會落下後遺症。」
前面的一座建築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鳥兒們在林間呢喃著,像是在悄悄訴說著關於季節的秘密。
「對,正因為它缺乏邏輯性,所以我們不妨把它當成一種提示。」柯尋這樣說著,站起身來,靠自己絕佳的視力向遠處看去,「其實,遠處那些綠色的田地並不只是這幅畫的點綴,隨著咱們剛才慢慢靠近糧倉,我認為前面的田地似乎離得近了些。」
但作為被兩股力量玩弄于股掌的螻蟻,又能有什麼力量來抵抗呢?目前唯一能做的,便是想盡辦法偷生罷了。
「確切說是去年初夏,今天已經是大年初一了。」岳岑糾正。
另一股力量阻止人們入畫,卻不惜將鮮活的生命直接阻擋在畫外。
「看來,這些青苔應該是來自那邊,」岳岑展眼看向充滿了綠意的遠方,「如果青苔真的是提示,那咱們向那邊走應該沒錯。」
「那也就是說,其他組的朋友們應該也能聽見這個聲音了。」
經過前一陣子對之前十幾幅畫的總結,柯尋此時對每一幅畫都記憶猶新:「在《凈土》那幅畫里,懌然曾經因『海力布』的動畫片差點兒變成石頭人,那幅畫是可以選擇道具的,基本上每個人的道具就決定了這個人在畫里的命運,甚至決定了死法。——至於解決方法,我們當https://m•hetubook.com•com時是因為答對了問題才保住了命。」
「岑姐,咱們進入春天了。」柯尋望著漸漸綠起來的草地,以及漸漸多起來的樹木。
柯尋感覺自己攥著輪椅扶手的手心全是汗:「岑姐,你當初是被選入畫的人。」
柯尋望著草木漸深的另一個方向,直覺答案應該就在那裡。
「提示?」岳岑的眼睛微微一亮。
柯尋的片刻思緒很快被岳岑拉了回來:「小柯,剛才有什麼新發現嗎?」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這個有關「老鼠嫁女」的世界里,夜晚並沒有帶來死亡事件,而且,這裏的時間度過得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快,從進入世界到剛才第一次看時間,剛剛過了40分鐘。
岳岑卻超乎常人地回復了平靜,雖然臉色還蒼白著,但語氣已經穩下來了:「柯尋,你仔細回憶一下,以前的畫里有沒有過類似的情形,你們當時是怎樣解決的?」
「可惜現在卻沒有人給我們出題,即使有題目,也是隱藏著的。」岳岑看了看四周情形,注意力最終回到了自己身上,「柯尋,你覺不覺得,我的這個變化很……缺乏邏輯?尤其是這些青苔,明明這裡是冬天的情景,老鼠嫁女的活動也往往發生在正月里。眼下四周的環境乾燥寒冷,青苔這種潮濕的東西是從哪裡來的呢?」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現在太陽已經出來了,應該沒什麼危險,你就在糧倉附近等我。」柯尋說著,將腰間的粗布汗巾子紮緊了些,便拔腿向遠處跑去。
畫推,和另一股力量,https://m.hetubook•com•com究竟誰才是正義的?
岳岑仔細看著自己剛才從腿上取下來的那一點點青苔:「這些青苔很厚,像是從積陰的院子或水溝水井的泥土上生出來的。」
柯尋有些著急,不知道這種「石化和青苔化」的速度是怎樣的,也不知道自己一會兒會受到怎樣的「非人轉變」:「這樣,岑姐,你的腿腳不方便,你就在糧倉這裏等著我,我跑著去四周探探路。」
「真奇怪,從遠處根本看不到這個房子。」柯尋有些疑惑地望著這座高高的似廟一樣的建築。
兩個人不約而同看了看身後,也就是這個世界的北邊,那裡彷彿是個絕對邊緣,再遠處就是迷濛的白霧了。
柯尋卻顧不得這些,繼續問:「在什麼地方出的事?」
如此看來,另一個力量甚至可以在畫外起到作用,而且是如此直接的作用。
柯尋回看來時路,只見一片冷淡的鉛灰色調,彷彿殘冬還停留在那裡,充滿了死寂破敗,就像是誰遺在路上的一攤灰色破棉褥。
想想就不寒而慄,但柯尋和岳岑卻偏偏在此刻都感受到了春風般的暖意。
13個小時,不過是一個不真實的最大化的時間數字。
柯尋回過神,走到岳岑的輪椅後方,推起輪椅向南走去,這正是自己剛才走過來的方向:「那邊是另一個季節,我走進了春天,再往前走,我認為應該就到了盛夏了。」
線索。
「在Z市,我當時正要開車去一個美術館參觀,半路上突然下起大雨來,我的車經過一個岔路口,被一輛貨車撞上……」岳岑提起美術館,和圖書突然覺得這件事情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
就在岳岑做此猜疑的時候,柯尋已經跑了回來,看上去還比較輕鬆,臉不紅氣不喘的:「岑姐,你剛才聽見那聲兒了嗎?那是整點報時的拉鼻兒聲吧?!」
岳岑留給柯尋的是一個被風吹亂了髮絲的後腦勺,她用粗布巾包住了頭髮抵禦冷風,彷彿是在無聲抵抗著一股冥冥中試圖摧毀自己的力量:「如果真是這樣,畫推選我入畫,另一個力量為了阻止畫推,不惜在畫外就奪走入畫者的性命。」
「……好像是青苔。」岳岑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慢慢將自己左腿的褲子綰上來。
不知道他現在正在經歷著什麼。
岳岑感覺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腿部變得像石頭一樣令人驚恐,而這層潮濕的毛茸茸的青苔則令人噁心想吐,她迅速放下了自己的褲腿,低著頭似乎是在努力穩定情緒。
岳岑望著柯尋矯健敏捷的身影,眼中有一絲羡慕,但很快又回到現實中來,雖然自己不能走遠,但還是可以搖著輪椅車在附近觀察一番的。
拉鼻兒,岳岑忍不住被柯尋的說法逗樂了:「對,那應該是在提醒咱們,一個小時過去了。」
留在「冬天里」的岳岑,裹緊了粗布夾襖,望著天上那個孤白的毫無暖意的太陽,想想「昨晚」經歷過的那些事,按照柯尋他們講的以前那些畫,這一幅《和合》顯然打破了之前的「規則」,雖然在畫中的時間最大限度還是「七天」(七層的塔,大概就代表了七天吧),但每一天的晝夜界限並不分明,每一個小世界都有其自身的和*圖*書輪迴,這讓人根本無法找出規則。
如果沒有判斷錯,剛才的「嘀——」聲來自9秒鐘之前,這似乎是在提示自己,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小時。
兩股力量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從來不把人的生命當回事。
「那些綠色的田地並不屬於正月里的風景,我認為這些青苔應該就來自那邊。」岳岑說著,看了看柯尋:「小柯,你推著我實在不方便,就按你剛才說的,我就在這邊等著你,你先到周邊看看有什麼情況。」
柯尋直接拉過了岳岑的手,掰開手指,見其掌心放著一簇深綠色的東西:「這、這是什麼?!」
柯尋望著岳岑,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女人的冷靜程度,他很快也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仔細看了看那些青苔:「岑姐,你說,你的這些變化會不會是畫對我們的一種提示?」
「你推著我可以走快一些,我沒問題的。」岳岑提醒著柯尋,「而且,有一個重要的事情我要說一下,關於我的腿,其實已經在復健階段了,扶著器械可以走動半個多小時,但醫生建議不能過久走路,更不能跑動。」
幾座土圍樓的矮糧倉沉寂在遠處,坐著輪椅的岳岑已經遠成了一個黑點兒。
懌然應該也聽到了吧。
柯尋已經繞到了輪椅前面,蹲身看著岳岑,就見對方的手顫巍巍地緊攥著,顯現出與其性格極不相符的驚慌。
柯尋跑出了一段路,只覺得腳下的地變得鬆軟了些,而且還有一些冒芽的小草顯露出點點生機。也不知是自己跑得熱了還是天氣變暖了,柯尋覺得有些熱,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燦爛得讓人無法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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