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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青樓的大門出來，眼前是一條寬闊的石板馬路，能容下四輛馬車並列行駛。大街上人來人往，店鋪林立，一片熱鬧繁華的景象。

商人說道：「你不是一直在找古老會嗎，我帶你去，我幫你這個忙，你也幫我一個忙。」

「我想殺你，可是我乾爹勸阻了我，我乾爹說冤冤相報何時了，我覺得也對。」姑娘說。

洛陽笑著說道：「不愧是劉總，有魄力，那麼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嘿嘿嘿……」商人的笑聲詭異。

洛陽收回視線，也往馬路對面走去，一邊走一邊跟那姑娘說話：「你和你乾爹又不是同一天死的，死的地方也相隔上萬里，你們怎麼會在這裏遇上？」

洛陽聳了一下肩，穿過馬路，跟著商人進了一條小巷。

那姑娘面無表情地看著洛陽。

「你對古老會一無所知。」姑娘冷笑，「你以為我和乾爹都死了，你對死亡的理解太過狹隘和膚淺，那不過是我們的轉世。」

洛陽整理了一下衣裳，進了院門，往那棵棗樹走去。

商人壓低了聲音：「準確地說是聖靈殿，我知道怎麼它在什麼地方，也知道怎麼進去。」

洛陽笑了笑：「的確是很久沒見了，沒想到你轉行賣肉了，不過你別誤會，我對干你們這行的人沒有半點歧視，我只是覺得以你的性格，你不太可能接受。」

「你是劉又水？」洛陽需要確認一下。

「這是什麼法印？」洛陽問。

洛陽說道：「既然你們知道這法印後和*圖*書面就是聖靈殿，你們自己激活這法印不就可以進去了嗎，為什麼還要我來？」

他的腦子裡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個畫面，一條大河邊矗立著一排古香古色的店鋪，賣河鮮的，洗腳的，川菜火鍋什麼的，生意火爆。街頭立一牌坊，上面龍飛鳳舞刻著「古老會美食街」幾個字……

洛陽猶豫了一下，起身跟了上去。

他的心裏也琢磨著那姑娘說的話，歷九世就是上岸了，那麼岸上又是什麼？

「你有所懷疑和顧忌也正常，可我絕對沒有騙你，我們是沒有資格進入聖靈殿的，被困在這裏無法脫身，你激活這法印，我們就都可以進入聖靈殿了。」商人很誠懇的樣子。

洛陽又說了一句：「你找到你爸了嗎？我聽你說過，你爸其實是你乾爹害死的。我就佩服你的心胸，殺父之仇也是拿得起放得下。」

洛陽來到門前停下了腳步。

那姑娘冷哼了一聲：「人死債消，我不放下有用嗎？我們不過是這世間的浮萍而已，隨波逐流，上岸才是我們的目的。」

姑娘看著洛陽。

洛陽仔細觀察他，那種似曾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可是他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個人。他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老書生跟這個商人認識，他的意識在這個老書生的身體里，所以受了點影響。

這一次洛陽看得真真切切，那五顏六色的光線變化又出現了，就在水箭澆到牆上的那一剎那間。

洛陽的嘴角浮出了和*圖*書一絲笑意，他彷彿抓住了什麼線頭：「這樣，我們也算是仇人見面了，你們打算怎麼復讎？」

「我和乾爹是被困在這裏的。」姑娘說。

「你先跟我來看看再說。」商人起身，往門口走去。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幻境的話，那麼誰有這麼大的能耐製造這樣一個幻境？在也不可能是某一件巫器的靈界，如果是的話，那真的是逆天了。

那姑娘沒有接話。

洛陽慌忙收回去，裝模作樣地抱怨了一句：「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不好意思，我是想讓你幫我看著人。」洛陽鬆開了手，也不管那姑娘答應不答應，他走到大門一側，撈起袍子就準備放水。

商人笑著說道：「那我給你一個提示，你治好了我的腿。」

洛陽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姑娘，可結合著眼前的詭異而又複雜的情況，再加上這姑娘的站位，他又想起了一個人。

商人下了台階，繼續往馬路對面走去。

他想到了一個人，劉又水！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姑娘走了過來，站在劉又水的身後。很年輕的一個姑娘，十七八歲的樣子，穿了一條石榴裙，上衫敞開，胸口露出了一大片白。臉蛋也清秀，明明是稚氣未脫，眼神里卻又藏著一絲狡獪與狠厲。

「好久不見了，洛神醫。」姑娘的聲音冰冷。

「你究竟是誰？」洛陽直視著商人的眼睛。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走吧！」那姑娘語氣有點凶。

商人說道：「你不是要找古https://www.hetubook.com.com老會的老巢嗎，激活這個法印，你就能進入古老會的聖靈殿。」

洛陽說道：「你先進去，我有點內急，這小巷裡沒人，我就在這小巷裡撒泡尿，尿完就進來。」

洛陽下了台階，回頭看了一眼，他看見了青樓門楣上的牌匾，上面刻了三個鎏金的字「紅杏院」，頗有點書法底蘊。

那姑娘走在了洛陽的後面。

商人在一道院門前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走在後面的洛陽，然後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可是洛陽還是發現了一點端倪，就在他抓住姑娘的手的那一剎那間，他的眼睛捕捉到了一點五顏六色的光，雖然一閃即逝，可他還是看得很清楚。

商人指向了那塊石板井蓋：「洛神醫，你看這井蓋。」

洛陽頓時愣住了。

姑娘冷笑：「你如此膚淺，巫墟怎麼會選擇你？」

洛陽還看見了金髮碧眼的波斯人，皮膚黝黑的崑崙奴，操著一口生硬的河洛話跟商販討價還價。一輛馬車從青樓門前跑過，一隻在門前曬太陽的貓受到了驚嚇，喵一聲叫，跳開了。一個體態豐盈的婦人摟著自己的孩子，咒罵了一句。

「轉世，歷九世而大成，那就是上岸。」

「你和你乾爹轉了幾世？」

這人五十齣頭的年齡，肥頭大耳，給人一個市儈、油膩的感覺。這樣的人不管是在什麼朝代，除了有幾個臭錢就什麼都不是。可是他的一雙眼睛卻顯得很特別，尤其是那眼神，給洛陽一點似曾和-圖-書熟悉的感覺。

「你是誰？」洛陽問。

洛陽的視線落在了那隻井蓋上，微微愣了一下。

「看來你想起來了，感到很意外吧？哈哈哈！」商人大笑。

商人點了一下頭，承認了。

「我們認識？」洛陽試著跟他說話。

「你知道古老會在哪？」洛陽問。

那姑娘啐了一口，進了院子。

洛陽笑了：「姬重，你的演技不錯，演得很好，不過下次別演了。」

洛陽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走吧。」姑娘催促了一句。

「只有你可以，我們不行。」商人說。

「你真的不認得我了嗎？」商人的嘴角帶著一絲詭笑。

洛陽看著那張堆滿肥肉的臉龐：「作為回報，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一道水箭澆在了牆上。

洛陽看著商人的眼睛。

「名字不過是一個沒有意義的符號。」商人避而不答。

洛陽心中一片疑惑，華人姓氏過百，這個老書生也姓洛的概率百分之一都不到。而且這個老頭穿書生的衣服，怎麼看都不是一個醫生。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眼前這個商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可這怎麼可能？

五顏六色的光線變化再次出現，那畫面就像是熱水澆在了一層薄薄的糖衣上，那層糖衣被融化了，露出了五顏六色的糖果。

洛陽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

那姑娘又把頭縮了回去。

洛陽說道：「羅覺星死前跟我說過，古老會信仰的是轉世，如果有人經歷了九世，那就是大成者。你說死在沙巴的那個江月ｍ•hｅｔuｂｏoｋ.ｃｏｍ•ｃｏｍ是你的轉世，那她是你的第幾世？你的真名又是什麼？」他的視線移到了商人的臉上，「你的真名又是什麼？」

石板井蓋上刻著一個法印，古老而又神秘的圖案密密麻麻，難以計數，是他看過的嘴複雜的法印。

「進去吧。」姑娘催促。

洛陽心中震驚：「這怎麼可能？」

「洛神醫，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一個死去的人出現在這個詭異的空間里，變成了一個唐朝時期的商人，還跟他在青樓里喝茶聽曲。無論他從什麼角度去理解，他都接受不了。

這一剎那間，洛陽有點恍惚了。

「虧你還是個文化人，粗鄙。」姑娘一臉嫌棄，從洛陽身邊走過。

之前在紅杏院里，他只是有一點抓住了線頭的感覺，現在這種感覺已經變成了現實，他已經抓住它了。

「你不會就是江月吧？」洛陽試探地道。

「可是什麼？」商人問。

洛陽給水箭按了一個「暫停」，積蓄了兩秒鐘又再釋放。

姑娘柳眉倒豎：「你幹什麼？」

門后是一個小院，有五間瓦房，小院左側種了一棵棗樹，上面掛滿了青色的棗子，還沒有成熟。商人站在那棵棗樹腳下，他的身邊是一口井，上面蓋著一塊石板井蓋。

那個姑娘突然從門框里探出了頭來，一雙杏仁兒眼瞅了過來。

洛陽故作心動的樣子：「那太好了，可是……」

「真看不出來，你現在還懂禪學，上岸是什麼意思？」洛陽找話跟她說。

她的胳膊細細的，皮膚也暖暖的，觸覺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