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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鎮又問道：「為何范記的出貨價格高呢？」

朱祁鎮臉色掛著淡淡的笑意，問道：「方才卿家不是說，從未從事過經商活動，難道是朕聽錯了？」

王海陵嚇得一哆嗦，雙股之間一股熱流湧出，大殿上頓時瀰漫著一種怪味。

「是因為……」事已至此，王海陵再不敢隱瞞，只得如實說道，「因為范記貨棧出貨價格比較高……」

「既然是朝議，就該各抒己見，不過，朕今日前來，是為了另一件事！」

「朕勸你一句，想好了再說！」

在朝堂上，文臣和武官之間的鬥爭從來沒有斷過，隨著文官的隊伍日漸勢大，明顯有後來者居上之勢。

陳瀛有些不明所以，卻只得退下。

這種事讓順天府去查就好了啊，有必要放在這裏庭議嗎？

大殿之上突然安靜了，所有人跪拜行禮，口呼萬歲。

朱祁鎮也不著急，慢悠悠地說道：「卿家昨晚見過什麼人，總該記得吧？」

「先別急著恕罪！」朱祁鎮又問道，「你先說說，談的什麼生意？」

朱祁鎮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沉聲道：ｈｔtps://www.hｅtubooｋ•cｏm.coｍ「出貨價格高，是因為他們把糧食物資賣給了蒙古人，你還敢說你不知情？」

隨著兩人吵得不可開交，越來越多的文臣和武官加入戰鬥，眼看就要演化成一場混戰。

王海陵噗通跪倒在地，戰戰兢兢地說道：「微臣只是和人談了筆生意，可是，有關范記貨棧的事，微臣是真的不知情啊！」

都察院右都御史王海陵站出來說道：「大明祖制，異姓不得封王，如此豈不是壞了祖制？」

「微臣老家有些餘糧，想賣了換些錢……」

「英國公已是位極人臣，不如再加年俸兩千石，以示表彰！」

王海陵趕忙說道：「皇上，臣以為英國公殺敵有功，自當封賞，但是祖制不可逾，封王一事，還需慎重考慮！」

現如今張輔地位不亞於明初的中山郡王徐達，可是，就連徐達這樣的位極人臣也不過是死後追謚，萬萬沒想到，皇上竟然如此大方，直接就要給封王。

王海陵神情怪異，支支吾吾地說道：「微臣……不……不懂皇上在說什麼和_圖_書……」

大明是科舉取士，這些士組成文官集團，這些人雖然平時看起來滿口之乎者也，仁義道德，可是，比起只會打仗的大老粗來，心裏卻多了一百倍也不止。

「王海陵！」朱祁鎮突然問道，「卿家和范記貨棧之間有什麼關係？」

「謝皇上！」

朱祁鎮連袞服都沒換，穿著一身常服走進大殿，坐在龍椅上。

朱祁鎮冷笑道：「就這些？」

陳瀛據理力爭，並非他和英國公有多深的交情，只是為了爭一口氣。

聞聽此言，泰寧侯陳瀛馬上跳出來說道：「英國公赫赫戰功，如何不能封王？」

朱祁鎮黑著臉四下掃了一眼，問道：「很熱鬧啊，吵什麼呢？」

朝廷準備給英國公封王的建議一經提出，立即引起軒然大|波。

明明把所有人都支開了，除了家裡掃地的那個啞巴……

「大概……大概……五百石……」

朱祁鎮突然站起來，黑著臉問道：「朕最後給你一次機會，真的不知道嗎？」

王海陵再也不敢隱瞞，只得說道：「微臣知錯，請皇上恕罪！」

「五萬石！htｔｐs://m•ｈｅtuｂooｋ•ｃom•cｏm」朱祁鎮點了點頭，又問道，「賣給誰？」

說著話，朱祁鎮衝著一旁的懷恩使了個眼色，懷恩會意，拿出一張紙條遞了過去。

王海陵只看了一眼，渾身抖如篩糠，趕忙說道：「微臣和范記貨棧也有些生意往來，此次失竊，其中就有微臣的五萬石糧。微臣知道自己身在朝堂，不該經商，更不該利用自己的身份給順天府施壓，微臣知道錯了，求皇上開恩！」

「如此赫赫戰功，豈是些許俸祿就可以打發的？王御史，你拿朝廷當什麼了，又拿我們這些武將當什麼了？」

因此，在朱祁鈺說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張輔都懵了。

「微臣……微臣……曾在三個月前，委託范記貨棧賣了一批糧食，大約八萬石，微臣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有多少糧？」

眾人頓時面面相覷，朱祁鈺更是一頭霧水，我們在這討論封王這麼大的事，你跑過來說案子？

「那卿家為何幫范記貨棧忙前忙后？還給順天府下了條子，這又是何故？」

在場的武將每個人頭上的爵位都是靠著上陣和_圖_書殺敵，一場又一場的戰鬥累積起來的。明朝最大最廣的封爵活動只有兩次，一次是開國，一次是靖難。由於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現存的開國功勛已經少之又少，仍在朝堂上活躍的這些人以英國公張輔為首，大多是靖難功臣之後。

「這個……走貨的事，微臣真的不清楚……」

「怎麼，昨天晚上的事都不記得了？要不要朕幫你回憶回憶？」

難道是那個啞巴？

昨天晚上，自己和那些人見面的時候，周圍沒有人啊！

「皇上駕到！」

「昨晚……昨晚……」

「祖制就是祖制，祖制不可違！」

平時都是張輔出頭，可今天他作為當事人理應避嫌，便由陳瀛站出來出這個頭。

王海陵臉色慘白，汗珠不斷從額頭滴落，半晌說不出話。

王海陵突然被點名，頓時變了神色，說道：「回皇上，微臣從未從事過經商活動，也不知有個范記貨棧。」

王海陵只得說道：「微臣記錯了，大概是五千石。」

朱祁鎮突然抬起手，示意他先退到一旁。

在王海陵身後，陸續站出十幾名官員表示附議。

「臣附議！和-圖-書」

王海陵用鼻子哼了一聲，說道：「可以賜丹書鐵券，也可以蔭恩子孫，總之，不得有違祖制！」

「微臣想起來了，好像是五萬石。」

朱祁鎮皺起眉頭，臉色愈發難看。

不對啊，這人在府上十幾年了，又聾又啞，你在他身邊敲鑼都沒反應，怎麼可能是他？

群臣馬上分為兩派，一派是武將功勛，紛紛表示贊成，一派是文臣清流，堅決反對。

朱祁鈺上前說道：「啟稟皇上，臣等在討論關於英國公封賞事宜。」

這下子，陳瀛忍不住了，趕忙上前說道：「皇上，臣……」

朱祁鎮看著群臣，淡淡一笑，繼續說道：「最近京城中發生了兩起殺人越貨的搶劫案，諸位應該都有所耳聞吧？」

「哦！」朱祁鎮點了點頭，又說道，「既然不認識，那麼范記貨棧出了事，你這個右都御史卻在私下裡忙前忙后，是何緣故？」

「嗯？」

「臣附議！」

「平身！」

「朕還想問你一句，你為何要選擇和范記合作？」

「賣給……賣給……曹記貨棧。」

「那你說，該如何封賞？」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