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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士悅神色迷茫，趕忙說道：「皇上，老臣可沒有……」

「不……不知……」

俞士悅接過賬簿，跪拜行禮：「老臣遵旨！」

于謙輕哼一聲，說道：「泰寧侯想要查于某人，儘管去查，不過，今日議的是關於功勛封賞一事，英國公的功勞大家有目共睹，可是要封王，不合規矩。」

懷恩早就準備好了，當下取出賬簿，清了清嗓子，念道：「正統十四年六月，徐阿生委託范記貨棧出糧三萬石，棉布五千匹；十月，徐阿生再度籌糧兩萬石，至今仍存在范記貨棧，直至被盜。」

不僅如此，其他的反對者……好像也是自身難保。

俞士悅愣了一下，說道：「怎麼也要準備一下吧！」

此言一出，群臣直接炸開了鍋。

「接著議吧！」

在眾人注視中，于謙平靜地說道：「郡王的封號向來以郡縣為名，如中山郡王徐達、開平郡王常遇春、岐陽郡王李文忠，都是如此，即便是皇室，如陽山郡王、寧鄉郡王、上高郡王，亦是如此，如果要給英國公加封王爵，自當依此形式，交趾乃是布政使司，稱交趾王實為不妥，因此，下官建議，由和*圖*書禮部重新核定封號。」

朝堂之上，所有人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緊接著，袁彬帶著十幾名大漢將軍來到殿上，吩咐道：「拿人！」

陳懷可是大功臣，挖坑燒窯小能手，這麼重要的會議怎麼少得了他。

說完之後，也不等俞士悅回話，徑自轉身離去。

「朕沒說你！」朱祁鎮打斷他，問道，「朕來問你，與外敵私通者，該當何罪？」

袁彬點頭道：「那好，等俞尚書準備好了，隨時來昭獄提人！」

錦衣衛來去如風，轉眼間，大殿上又恢復了平靜，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大明祖制，禁止當官的經商，不過，若僅僅是做生意，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可是，打仗的時候把糧食賣給瓦剌人，這可是叛國啊！

徐昶面色慘白，哆哆嗦嗦地說道：「微臣冤……冤枉啊！」

朱祁鎮冷冷道：「懷恩，把賬簿給大家念念！」

朱祁鎮雙目如電，掃視一圈，又點了一個人：「戶部右侍郎，徐昶！」

「我不同意！」

「臣在！」

陳瀛不開心了，轉向俞士悅，問道：「俞尚書和圖書，麻煩您看看那本賬簿，有沒有于侍郎的名字？」

「真……真不知……」

王海陵簡直欲哭無淚，戰戰兢兢地說道：「我……我只是把糧交給范記貨棧，他們向外出貨，收一成傭金，至於賣給了誰，我真的不知道啊……」

啪啪啪！

「你還有臉喊冤枉？」

「微臣在！」

張輔的火爆脾氣上來，一頓大耳帖子抽的王海陵眼冒金星，嘴角淌血。

底下不免有人開始小聲議論，于謙不是皇上的人嗎，怎麼還跳出來唱反調？

徐昶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俞士悅想了想，說道：「情節嚴重者，以叛國罪論處！」

于謙你不是文臣嗎，怎麼向著武官說話？

眾人聽完紛紛點頭，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讓人信服，只不過……

「冤枉啊！」

眾人突然發現，似乎所有的反對者都被皇上一窩端了。

朱祁鎮臉色的笑容漸漸消失，冷冷道：「如果朕沒記錯，十月份，瓦剌大軍剛剛斷糧，也先買你家的糧，出價應該很高吧？」

朱祁鈺輕咳了一聲，說道：「諸位，關於英國公封賞一事，哪位還有不同意見？」

「我沒有……」

「我www.hetubook.com.com……我不知道啊……」

「微臣……微臣……」

「那好！」朱祁鈺點點頭，說道，「今日大家在此表個態，贊同英國公封王的……」

眼看張輔還要打，朱祁鎮說道：「英國公，你先等等，讓朕把話說完！」

張輔再也忍不住，上前揪住王海陵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提溜起來。

「是微臣的……侄子！」

「不知道啊！」陳瀛撓了撓頭，說道，「反正他說這玩意很重要，修建忠烈祠的時候要用，工期緊張，耽擱不得！」

朱祁鈺點了點頭，忽然發現少個人，便問道：「平鄉伯怎麼沒來？」

朱祁鈺說道：「臣等正在商議關於英國公封賞一事。」

徐昶頓時神色慌張，只感覺後背涼颼颼的，早已被冷汗浸透。

一頓雞飛狗跳之後，十幾人被摘去官帽，脫掉官服，押著出了大殿。

這是……巧合嗎？

只聽噗通噗通幾聲，有幾名官員直接癱倒在地。

陳瀛皺起眉頭，質問道：「哪裡不合規矩了？」

就連於謙這個濃眉大眼的傢伙也叛變了，看來，以後文臣清流的日子不好過了……

陳瀛說道：「平鄉伯在西山研製水泥，說https://m.hetubook.com.com太忙了，沒有時間。」

朱祁鎮冷冷地看了眾人一眼，說道：「郕王！」

剛才反對聲音最大的那個，被張輔親手揍了一頓，又被錦衣衛帶走，眼見是活不成了。

「僅僅幾個月的時間，兩次出糧五萬石，想必他家裡十分富有？這就怪了，朕讓錦衣衛查過，這個徐阿生家裡不過才區區百畝田地，哪裡來的這麼多糧食？」

「王海陵，你狗日的真的把糧賣給了蒙古人？」

「好！」

朱祁鈺點了點頭，說道：「于侍郎言之有理，那就由禮部重新核定，選一個合適的名號，再由內閣複議，上報御批。」

朱祁鎮從懷恩手裡拿過賬簿，扔到俞士悅懷裡，說道：「其中涉及朝中大小官員十七名，朕就把這樁案子交給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協助，錦衣衛、東廠全程督查，所有涉案人員，無論查到誰，無論是官員還是勛貴，一律嚴懲不貸！」

讓人意外的是，竟然沒有人再跳出來反對。

啪！

「是你自己說呢，還是朕替你說？」

朱祁鎮終於怒了，騰地站起身來，走到徐昶面前，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朕和將士們在前線浴血奮戰，你們竟然在背和*圖*書後偷偷給瓦剌人送糧？還天天自稱清流，自詡為聖人門下，若是聖人知道有人打著自己的招牌去做著如此勾當，會不會氣活過來？刑部尚書俞士悅何在？」

張輔一巴掌呼過去，怒道：「現在知道了嗎？」

「剛才議到哪了？」

眾人心說這誰啊，這麼頭鐵，循聲望去，原來是于謙。

俞士悅愣了一下，說道：「沒有啊！」

眼見沒人反對，陳瀛便站出來說道：「我來表個態，英國公戎馬一生，戰功赫赫，這一次擊退瓦剌更是功不可沒。有功則賞，有過則罰，雖然我朝沒有異姓封王的先例，不過，今日若開了這個頭，大家以後上陣殺敵更有勁頭，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諸位以為如何？」

張輔等人眼中都快噴出火來，恨不得當場就把此人撕碎。

袁彬對俞士悅行了一禮，問道：「俞尚書，什麼時候開始？」

說完之後，朱祁鎮一甩手，轉身離開奉天殿。

朱祁鎮笑吟吟地問道：「徐卿家，這個徐阿生是你什麼人啊？」

「饒命……」

徐昶擦了把額頭上的汗，不敢說話。

陳瀛說完，李珍等一干勛貴紛紛表示贊同。

「水泥？」朱祁鈺疑問道，「究竟是水還是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