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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盛和見狀，趕忙道：「指揮使大人若身體不適，可先行休息，稍後再議，諒那孫子也跑不掉！」

李盛和又問道：「電文不是文書嗎？」

只不過，這時候的電報機還很原始，故障率比較高，另則，電線的技術也不夠成熟，鋪設的距離越長，越容易受損，一旦出現問題，需要大量技術人員沿線排查，耗時耗力。

因此，非到萬不得已，朝廷不會啟用六百里加急送信。

「那是什麼文書？」

井源吩咐人拿過來紙筆，親自撰寫電文。

「三百里？」

「內容變了？」

嘀嘀嘀……

「哎，響了，響了……」

宋顧惜摸了摸隆起的小腹，笑著道：「乖兒子，娘給你攢軍功呢，別鬧！」

甚至經常出現，送信人將消息送到目的地以後，因勞累過度而亡的情況。

李盛和喊了一嗓子，卻看到守在電報機前的人正在凝神傾聽，一邊聽還提筆抄錄。

朝廷最快的公文，被稱為六百里加急！

李盛和從堪察加半島坐船出發，五日之後，抵達漠河衛指揮所。

得知發現了脫脫不花的線索，宋顧惜頓時來了精神。

這樣的疆域，前線發生戰事，如何快速傳遞情報？

這些點報站就如同急遞鋪一般，將信息從一個站傳遞到下一個站，直至抵達目的地。

李盛和大驚失色，這才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雙方就互換信息了？

井源淡淡一笑，道：「用不了那麼久，發電報即可。」

雖然現在有鐵路，卻也不可能通到各個角落，而且，鐵路的強勢在於運輸能力，並非傳遞情報。

李盛和會意，道：「卑下親自回一趟京師，請求朝廷多派些兵馬過來！」

「這是電線，剛才發出的電文，就是順著這些線路傳遞出去。」

那名姓曹的書吏轉身看向李盛和，道：「李同知，這邊請！」

說完了客套話，然後才是敘事。

比如說從漠河衛發電報到京師，需要先將電報發送到海西衛站，hetubook.com.com海西衛站接受之後，首先要去查看電報題頭的編碼字型大小。

說完之後，指了指輿圖上標記的位置，道：「如果我們正面進攻，敵軍勢必向北逃竄，那裡是廣袤的凍土平原，怕就怕斬草難除根，又讓他跑了。」

這時候就要儘可能詳盡，因為大老遠送一趟奏疏不容易，若是因為某些細節沒說清楚，皇上問起來，還要重新上書，太麻煩了。

自從脫脫不花帶著殘兵敗將遠遁極北之地，韃靼部早已不復當年，只剩下一支萬人規模的部落，想要幹掉他，簡直輕而易舉，問題就是如何能做到斬草除根。

現如今大明版圖急速擴張，信息傳遞便成了大問題。

曹書吏理了理思路，然後從頭講起。

「這……」

嘀嘀嘀……

「那……大人的意思是？」

「侯爺剛剛提及的電報……究竟為何物？」

否則的話，今天把人趕走，明天又回來找事，周而復始，煩不勝煩。

巨鹿侯井源駐守在漠河入海口，包含了永樂年間設置的兀的河衛全部範圍，還有整個庫頁島。

曹書吏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所想。

曹書吏知道李盛和是第一次看到電報機，什麼都不懂，便解釋道：「這是在調試，需對方回應消息，以驗證線路是否暢通，確保發出去的電文能被對方接收到。」

看到他遲疑的模樣，曹書吏便說道：「侯爺專門吩咐過了，您可以進！」

「這其中的區別可大了……」

於是，朱祁鎮立刻頒下旨意，在各個主要州府、衛所鋪設電報專線。

從漠河衛到京師超過五千里，中途設置了十七處電報站，甚至有些地方並非重要城鎮，也沒有衛所駐守，只因為漠河衛的戰略位置太關鍵，朝廷特意下旨，專門為其開闢了一條線路。

「是！」

這裏已經修建起一座城池，扼守住從斡難河北通往遼東的隘口，韃靼部想要回到中原，勢必難於ｈｔtｐs://ｍ•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ｍ•coｍ登天。

「最近的電報站是海西衛站，距離此地大約三百里。」

李盛和並不知道電報為何物，也不相信數千里的距離，半日之內就能抵達，能說出這番話的人，要麼是神仙，要麼是瘋了！

「電報就是……」

李盛和趁機瞧了一眼，卻看到只有寥寥十來個字，神色更加茫然。

「路途太遠，回去一趟，等朝廷那些老大人們商議個結果出來，脫脫不花早就跑了！」

「不是裝文書，是傳遞電文！」

因此，在童軒等人的建議下，朝廷採用分段鋪設的方式，在重要州府、衛所架設電報站。

李盛和看了看外面，點點頭，問道：「如何？」

曹書吏伸手示意：「李同知，這裏就是漠河衛的電報站了，您請！」

井源緩緩搖了搖頭，道：「皇上曾吩咐過，若是北山衛需要支援，本侯可以不經請示，直接出兵，可是，若要同時調動朵顏三衛，必須上奏朝廷！」

「電文轉化需要用到專門的密碼本，這其中的原理較為複雜，下官稍後再跟您解釋，您看，發報員已經準備發報了！」

電報機靜默了一段時間，突然再次傳出聲音。

李盛和撓了撓頭，問道：「如何轉化？」

李盛和一抬頭，卻看到營房門口還豎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八個大字：

每一個站會對應一個編碼，所有站點的編碼都會收錄在密碼冊子當中。

片刻之後，便放下紙筆，招呼道：「來人，速去發報！」

「這玩意細不拉幾的，裏面還能裝文書？」

針對這個問題，朱祁鎮早就頭疼不已，這才命科學院研製電話機，可是，電話機太複雜，關鍵問題一直難以解決，沒想到誤打誤撞，搞出來電報機。

「是！」

立刻有專門的發報員將電文拿走，需先將文字轉化為數字，然後才能發送。

井源拿起輿圖細細查看，道：「若是兩路出兵，對方定會逃竄，這一次絕不能給他和*圖*書留後路。」

又暗暗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感覺很真實，不是做夢。

李盛和循聲看去，果然，剛才那名書吏已經在一台儀器前擺弄起來。

「老曹，你帶李同知去電報站！」

三百里啊！

儀器發出有節奏的滴滴聲，卻不知是什麼意思。

「正是如此！」

諸如此類的一句話，這哪裡是呈給皇上的奏疏，分明是給手底下人發號施令呢！

一旦前線遇到戰事，需要第一時間將情報傳遞到京師，以往的時候還則罷了，現在版圖一擴再擴，向北至斡難河，向南就沒邊了，出了海都算。

李盛和拱手告退，跟隨那名書吏來到一處單獨的營房。

這東西雖然比不得電話方便，在當時來說，已經堪稱神器了。

井源看到北山衛指揮使的令牌，神情卻有些古怪。

李盛和走進營房，迎面就看到另一名書吏，左手拿著方才井源寫好的條子，右手處則是一簿測字，一邊翻閱，一邊在記錄著什麼。

曹書吏解釋道：「這是發電第一步，先將電文轉化為數字。」

在門口處，掛著「電報站」的牌子，奇怪的是，不遠處豎著一根木樁子，有兩條染了漆的線從營房拉出來，拴在柱子頂部，然後向南延伸到下一根柱子，再繼續向南，目視所及，看不到盡頭。

「事不宜遲，本侯立即上奏！」

宋顧惜感到有些疲憊，便重新躺回到椅子上，說道：「不必急於一時，須得想個萬全之策。」

李盛和趕忙道：「還請侯爺召集朵顏三衛，共商出兵之事！」

「那就好！」

可是，當他得知北山衛指揮使竟然是一名女子，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李盛和也正有此意，道：「冰天雪地，行軍十分困難，如果這狗東西一直跑，咱們也不能一直追下去。」

曹書吏笑了笑，說道：「這便是對方的回應了。」

你這按了個什麼嘀嘀嘀，只用了一盞茶的工夫，就完了？

「是！」

「那倒沒有。」

宋顧惜沉吟片hｅtｕbｏｏk•ｃｏm•com刻，道：「出海之前，皇上曾答應過我，如果有韃靼部的消息，可求助於漠河衛，你現在就帶上我的令牌去一趟漠河衛，尋巨鹿侯共商出兵事宜。」

可是，他仔細看了看面前的巨鹿侯，並沒有瘋癲的癥狀……

「李同知，您看外面那根柱子。」

曹書吏只得解釋道：「是文書，卻不是您以為的那種文書！」

軍事重地，禁止靠近！

李盛和頷首道：「請指揮使大人吩咐！」

井源面色沉重，道：「單憑你我兩衛的兵力，怕是還不夠，如果加上朵顏三衛……」

李盛和有些懵，問道：「電報……為何物？」

宋顧惜閉目養神，過了許久，這才說道：「依靠我們自身的兵力，很難將其一網打盡，是時候動用一下朝廷的力量了。」

看到他整張臉幾乎都要扭曲了，井源不解地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當海西衛看到電報題頭的編碼字型大小是京師，便不會對電文進行破譯，而是抄錄一份，留作存檔，然後將原始電文發送至下一站。

這些都不是重點，現在的問題是發現了韃靼部的蹤跡，當初北伐之時，井源曾帶東路兵馬直接硬剛韃靼部，將其打的落花流水。

他在輿圖上比劃了幾下，點頭道：「嗯，若是連同朵顏三衛，分兵出擊，定能教他無路可逃！」

送信人全程不能休息，中途換馬不換人，吃喝拉撒全在馬上。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此去京師數千里，奏疏送去朝廷，來回往返至少需要兩個月，就怕脫脫不花得到消息，提前溜之大吉，該如何是好？」

李盛和拿出輿圖，上面有夜叉國大致的地勢，再往北就不甚清楚了。

「是編譯轉化之後的文書。」

李盛和頷首，道：「我們宋指揮也是這樣打算，可是，極北之地地勢開闊，想要將其圍殲，需要出動大量兵力。」

井源突然想到，北山衛應該還沒見過電報機。

不知誰從京城傳出來消息，說這人其實是皇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老相好……

可是，方才被人拿走的那張紙上，只有寥寥十來個字。

下一站則繼續重複，直至電文抵達京師。

李盛和皺起眉頭，三百里路程，就算最快的馬，往返一次也要整整一天時間，卻不知這個電報究竟是如何傳遞消息的……

只不過……

李盛和很不理解，如此這般重要的朝廷大事，為了傳遞消息，不知要累死多少人，多少馬，在你這裏怎麼成了喝茶聊天的悠閑差事？

所謂六百里加急，就是要求用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時間將公文送達京城。

通常來說，這個最短的時間，指的是不能超過一天！

大致就是：去把老墨找來，我想吃魚了！

當初朝廷確實送來過邸報，這新成立的北山衛距離自己所在的漠河衛最近，自然要特別關注的。

這可是寫給皇上的奏疏，至少要客客氣氣的，有個開頭，比如說：皇上您好嗎，您吃了嗎，最近身體怎麼樣……

「你們常年在海外，還不知道，這電報乃是科學院研究出來的新鮮玩意，需要鋪設線路，上個月才通漠河衛，本侯寫好奏疏，只需半天時間便可送抵京師。」

「這麼快？」

李盛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此時他看什麼都新鮮，雖然一時理解不了，但是感覺……很高大上的樣子……

李盛和此時也反應過來，北山衛在流鬼國有自主行動的特權，乃是皇上特批的，現在，需要大規模動用兵馬，肯定要經過朝廷的許可，怎麼還把這茬給忘了。

宋顧惜認真聽取李盛和的戰術，只覺得肚子里一疼，不由得皺了皺眉，輕哼道：「唔……」

自鎮守漠河衛以來，韃靼部偶有小規模騎兵前來騷擾，但是主力部隊從未出現過，他當然不願放棄這絕佳的機會。

李盛和還是想不明白，道：「說來說去，不還是文書嗎？有什麼區別？」

井源笑了笑，然後向一旁招了招手，立刻有一名書吏走上前來。

這樣的加急文書，基本上就是跑死馬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