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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師，生日快樂！」

在距離晚自習第一節課還剩下幾分鐘時，方永平也寫完了備課記錄。

教室內。

下一秒，他怔住了。

白天的最高氣溫已經慢慢爬到了三十度左右，眾人身上的校服早已從冬天的厚重，變成了春天的清爽，再到現在已經是短袖為主了。

陳嘉魚也趴在她旁邊的桌上，但他沒有睡覺，只是一霎不霎地盯著蔡佳怡的臉。

沈念初嫣然一笑，也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

兩個人一起轉頭看去，是沈念初。

「別扯這些，要是陳嘉魚考了省狀元，方老師你必須請客，而且是去麗景大酒店請客。」

正是最熱的午休時分，教室里很安靜，只有頭頂的吊扇轉動的吱呀吱呀聲，翻動書頁的輕微嘩嘩聲，筆尖在紙上滑動的沙沙聲，以及偶爾響起的喝水聲和挪動座椅的聲音。

「我們祝您，生日快樂！」眾人的大吼聲，幾乎震動了整棟樓。

這時候，隔壁四班的班主任腦袋從門口探了進來，態度很是不快地喊了聲：「三班的怎麼回事，晚自習呢，你們能不能安靜點？」

「可能是太累了。」方永平放下筆，揉了揉太陽穴，嘆氣道，「眼瞅著要高考了，我這幾天都睡不好，不是夢到那群小兔崽子有人遲到了，就是夢到他們誰誰誰沒考好。昨天半夜吧，我就夢到有人到了考場，結果說忘帶准考證，當時就嚇得我一激靈，醒過來發現出了一身的冷汗。」

「……」

「這段時間，我看你臉都瘦了一圈了。」

說話時，嘴裏靈活又柔膩的某物便難免在他指尖上來回輕卷著，還下意識的輕嘬了幾下。

眾人站在教室的四周，全都面帶笑容，齊刷刷地大聲喊著。

言下之意，就是被你醒了。

瞬間鴉雀無聲。

蔡佳怡怔了怔，隨後眉眼彎彎地問，「那你要加上賭注嗎？htｔps://ｍ•hｅｔｕbook.cｏｍ•ｃｏm」

「方老師萬歲！」

陳嘉魚猝不及防，指尖感受到那異樣的濕潤之意，臉突然有點微微發熱，小聲道：「你沒睡著？」

「我們學校歷年理科的最高記錄也就全省第四名，今年你們班的陳嘉魚很有可能破了這個記錄，到時候方老師你不得樂死啊。」

下一秒，方永平笑了：「不過你們有這個心意，老師還是很感動的，謝謝你們！我就把下次的生日提前在今天過了！」

「方老師，你這幾天咳嗽好像更厲害起來了啊。」同辦公室的一名老師問，「沒去醫院檢查？」

他想把她的每一個地方都牢牢的刻在心裏。

眾人也一窩蜂地圍過去，一人分了一小塊蛋糕。

於是，陳嘉魚心裏的那股異樣感覺變得更濃了幾分。

沈念初說，「我先回教室了。」

而當陳嘉魚的指尖落在了女孩兒粉潤如花瓣般的唇上時。

辦公室的其他老師紛紛發出鄙視的聲音。

這幾天里，學校也沒有新知識點講解了，體育課也沒了，基本是以學生們自主複習、各科老師輔導答疑為主。

夏宇走了過來，雙手端端正正的捧著一個大蛋糕，蛋糕上是點燃的蠟燭，他身後還跟著朱舒，她的手裡拿著一束鮮花。

幾天前在方永平的默許下，她和朱舒已經把座位給換了回來。

不少人把蛋糕往別人的臉上抹。

教室窗戶的窗帘被拉得嚴嚴實實，密不透光。

夏宇把蛋糕放在了講台上，然後推著方永平去吹蠟燭，切蛋糕。

陳嘉魚嘆了口氣，「算是吧，晚點再和你說。」

等他走了，方永平把教室門關上了，然後笑呵呵地說：「好了，大家安靜一點，用最快的速度把蛋糕吃完，待會兒我還有幾道題要給你們講講。」

「陳嘉魚，蔡佳怡。」

「才沒有。」www.hetubook.com.com她反應過來，立即把他手指從嘴裏吐了出來，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地說，「人家只是單純的想和你開個玩笑……你這人思想怎麼這麼不純潔，誰會在這種地方挑、逗你……」

方永平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抬手抹了下臉上的奶油，若無其事地笑道，「柯老師啊，不好意思，我們班學生給我過生日呢，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太凡了，太凡了。」

「咳咳咳。」

「我記得，去年省理科狀元好像才711分吧？沒準他能來個省狀元呢。」

「對對對，必須請客。」

他的動作並不隱蔽，只是桌面上的書堆得高高的，像是一圈自成一個小世界的圍牆，將他們包在裏面，餘下的人又在做各自的事情，所以沒有收到任何留意。

……

「信，我信。」

「哎，你們這些人，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吧。」方永平很愉快地說著，又咳嗽了幾聲，指著自己的備課本，「對了，我昨天發現套押題卷的題型挺好的，挑了幾道出來，待會兒晚自習給我們班學生講講。你們呢，要不要看看？」

蔡佳怡正趴在桌上，閉目小憩。

與此同時，黑暗中的道道身影舉起雙手，輕輕鼓掌，歌聲也隨之回蕩了起來。

一首短短的生日歌唱完，教室里的燈才啪啪地全亮了起來，恢復了光明。

片刻后，一班教室的門口。

沈念初頓在門口片刻，注視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直到他們上了樓梯，徹底的看不到了，方才轉身回了教室。

「這怎麼可能？」方永平聽著，一張老臉都快笑開了花，嘴裏卻謙虛道，「萬一陳嘉魚他上次考試只是超常發揮呢，再說了，二中八中的水平也很高的，不能輕敵啊。」

「唔……」蔡佳怡挑了挑眉，「我考慮考慮。」

方永平的腳https://www.hetubook.com.com步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夏宇說，「以前，我們從沒給您過過生日。今天是我們高三（3）班的全體學生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為您過生日，我們祝您生日快樂，身體健康，永遠開心！」

蔡佳怡依舊閉著眼，只是突然張開了嘴，輕輕咬住了他的手指。

他們大步走到方永平的面前，站定了。

看了看時間后，他從辦公桌前站了起來，稍微活動了下久坐酸痛的腰背，才拿起東西，出了辦公室。

見狀，四班的班主任也笑了，擺擺手說：「是這樣啊，沒事沒事，那我先走了。」

與此同時，看著黑板上的倒計時，班裡的氣氛也突然有些不對了。

沈念初衝著她模樣有些俏皮地略歪了歪腦袋，「如果你想加的話，我也不反對哦。」

蔡佳怡便沒再問。

要知道，往日的這個時候，他早就能聽到裏面的熱鬧了。

看著陳嘉魚的臉色，蔡佳怡輕聲問：「你和夏宇鬧矛盾了？」

大家突然發現，就還有短短的幾天，他們的高中時代就要結束了，再過幾個月，大家便要各奔東西，一時間，心裏都湧出了淡淡的感傷。

「夏宇、陳嘉魚都在你的班上，就這樣你還怕你們班考不好，那我們還怎麼混？」

時間恍惚而過，轉眼就到了五月底。

「聽起來，你挺有信心的哦。」蔡佳怡眨眨眼，琥珀色的眸子興味分明地看著她。

「咳咳，哪有時間啊。」方永平頭也不抬，「就是點咳嗽，沒什麼大事，已經買葯吃過了。」

「方老師，今天是您的生日，」朱舒說：「方老師，您是一個好老師。雖然很嚴格，但工作負責，又關心我們。我們都非常感謝您這三年裡對我們的付出！！」

視線極其專註，在虛空中一遍遍地反覆刻畫著她的眉眼，以及俏臉上的每一處。

學生們都在抓緊最後和_圖_書的時間複習。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咳咳，每次都是這樣，這群小兔崽子們沒怎麼緊張，我反而比他們還緊張，總怕他們考不好，也不知道高考到底考的是誰。」

邊往教學樓走，蔡佳怡邊對著沈念初問了句：「就要高考了，你複習得怎麼樣了？」

方永平氣得直瞪他，侯子凡嬉皮笑臉地跑了。

沈念初抬手撩了下髮絲，紅唇上牽出的弧度愈發的深了，語氣卻是淡定從容的，提出了一個建議。

「是嗎？」

陳嘉魚立即改口。

「噢——」

兩人的脊背都挺得筆直，邁開的步伐一絲不苟，簡直像天安門升旗的儀仗隊。

兩個人剛走出小賣部的門口，身後有人叫了一聲，聲音輕柔。

「方老師，」一名年紀較輕的男老師看著他，不以為然的笑道，「你何必呢，就剩這麼幾天就要高考了，再拚命也沒什麼作用了，幹嘛還搞得自己這麼累。」

三班教室內。

她的臉更紅了，別開了腦袋，同時桌下的腳探過來，重重的踩了他一下。

此時，三班教室里所有燈都關上了，一片漆黑，但中間卻擺了一大圈的桌子，每張桌子上都放置著點燃的蠟燭，明亮跳動的燭火在黑暗中圍成了「生日快樂」四個大字。

「還可以吧。」她微微一笑。

晚自習前，數學組辦公室內。

方永平不免疑惑了，一邊伸手將門推開，一邊說：「怎麼回……」

沒多久，快到教室門口時，方永平忽然發現了某處不對勁。

「你們回學校了。」沈念初緩步走了過來，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視著兩人，淺淺地一笑。

所有人都望向了方永平。

「真的？」陳嘉魚似笑非笑地，「我不信。」

心裏突然覺得挺遺憾，早知道不提醒她了。

距離高考還剩下最後十天。

方永平站在那裡，激動得嘴唇都哆嗦了。

「比一下？」

「要不要比一下和*圖*書，我們兩個誰能考得更高？」

蔡佳怡愣了一秒。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眾人大聲歡呼起來。

之前說話的那名男老師不做聲了。

除此之外，整個教室也是安安靜靜，直到他走到了門口前，也沒有一絲聲音泄出來，簡直是安靜得出奇。

高考的腳步一步步的迫近，時間也進入到了六月。

「你這臉色也瞅著不太好。」

教室里一片歡聲笑語。

「不信算了。」

方永平一隻手握拳抵著嘴唇，不斷的咳嗽著，一邊拿著筆在自己的備課本上勾勾畫畫。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手，抹了下眼角，佯做鎮定的說：「啊，這是你們誰出的主意，誰和你們說我今天過生日的？」

他忍不住湊過去，在她耳邊低聲說：「你這是在故意挑、逗我啊？」

「正是因為只剩這麼幾天，才要有始有終的拼到最後。」方永平說，「萬一這幾道題里，剛好有那麼一兩道在高考里出現了類似的呢？萬一他們中有人就因為那一兩道題，多得了幾分呢……我就希望盡最大的努力，讓他們考完以後不後悔，我也不會後悔……」

她眸子半睜開了，望著他，含糊地小聲說，「……本來是睡著了。」

陳嘉魚沖她笑了一下，蔡佳怡則是揮了揮手，「嗯，拜拜。」

過了一會兒，陳嘉魚抬起了手，指尖順著女孩兒光潔的額頭、秀挺的眉、濃密的睫，俏皮的鼻……一點點地、輕柔無比的描摹著……

侯子凡膽子更大，竟然乘亂在方永平的臉上來了一下。

侯子凡跳了出來，「方老師，我們前些時看到你的QQ資料里寫的今天生日，就商量著給你過次生日。怎麼樣，你是不是很驚喜，很意外，很感動啊？」

她看出陳嘉魚的心情不好，便撒嬌扮痴地拉著他，去小賣部買零食。

方永平很無奈的看了眾人一眼：「我的QQ資料是亂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