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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如往常般地向前流淌著，但是誰也不知道，它那波瀾不驚的平靜表面下，已經有暗潮在深處開始涌動。

「不清楚。」夏宇回答，頓了頓，他說，「我也從沒這麼做過，不清楚這樣做的效果如何，能不能成功還真的說不好，不肯定有沒有用處，但我們總得試一試，畢竟沒有別的辦法了。」

交代完所有的注意事項后，夏宇問：「大家都明白了嗎？」

而今天，也才剛剛參加過高三的畢業典禮。

但從昨晚開始，沈念初的電話就關了機。

醫院門口，方永平說道：「下午我們班沒事了，你們誰還想回學校的，就和老師一起走，要回家的可以直接回家了。」

視線向他集中過去。

但留給眾人的怒氣卻是蓬勃的瘋漲著。

沈瑞正想去瞧一下女兒是不是已經睡了，許是聽到他回來的動靜，家裡負責打掃衛生和做飯的阿姨從傭人房裡出來了，見到了沈瑞后，她連忙露出一個笑容，「沈教授，怎麼這麼晚回來了，要不要我去廚房給你煮點夜宵？」

夏宇說：「我是這麼想的，我們去一些流量大的網站、app上曝光這件事，通過輿論，逼對方不得不出面向陳嘉魚道歉。」

這晚十一點。

侯子凡立即說：「同學出了事，我們反倒袖手旁觀無動於衷，一點忙都不幫，那說出去，我們高三（3）班也太特么窩囊，太特么丟人！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也覺得。」

說罷，蔡佳怡就轉身折回了醫院。

「撞了人，卻連道歉都不願意親自來！」侯子凡一臉憤懣不平，「太過分了，我簡直忍不了！」

眾人紛紛響應：「沒問題，具體該怎麼做？」

「夫人她去外地了。」阿姨回答，「今天上午就走了，說是過幾天才回來。」

夏宇核對了一下，無一遺漏。

從這個角度，她恰好能望見醫院的住院部大樓。

有人把表格下載來看了眼，瞬間震驚，「哇，朱舒你太牛逼了，一套一套的！」

終於到了結尾。

所有高三（3）班的學生都忽然發現，www.hetubook.com.com自己的qq被拉入了一個新的私人群里。

我終於知道了我的內心深處，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好在，下午研討會就結束了，沈瑞就用最快的速度趕了回來。

「曾經有一個人對我說過，人的一生要過得有價值，就必須要清楚自己的心中，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她不在家啊。」阿姨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今天夫人走了以後，她也出門了，還拿著個箱子，說是和朋友約好了，一起出去旅行一段時間，您不知道這事嗎？」

「老夏什麼事啊。」

……

這應該是真話，否則一戳就破。

「懂！」

映入眼裡的，是沈念初娟秀好看的字跡。

上面似乎還有不少字。

剛才那個所謂的律師也說了，即便肇事者不來親自道歉，也不違法，可以在道義上譴責，卻無法勉強逼迫。

環顧了一圈，卻既沒看到沈念初，也沒見到駱錦。

夏宇只能開了個全體禁言，然後對身為管理員的侯子凡說：「猴子，你打字快，你來說吧。」

雖然只能看到點點燈光，對她來說，卻已經足夠了。

沈瑞走了過去，將紙拿了起來。

「我們想了個辦法，只是需要大家一起協助。」侯子凡說，「大家願意出力的先扣一。」

「大不了老子這個暑假不做別的了！」

「媽媽，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才終於做出了這個決定。」

一從計程車上下來，他就拖著行李箱，大步流星地往家裡趕。

「確實太過分了。」朱舒也說。

「X，太欺負人了！」夏宇難得的說了句粗話。

侯子凡大聲道：「反正就是一個字，上！」

「女兒，沈念初。」

蔡佳怡則是眼眶微微泛紅。

「好的。」

田恬咬緊了唇。

夏宇則是抬了抬眼鏡，目光從在場的諸人身上一個個的掃過，沉聲道：「咱們中的人，時間短的，也和陳嘉魚做了兩年的同學，長的則是三年，甚至更久……現在他遇到了麻煩，我覺得，我們不能袖手旁觀。」

「一封暫和_圖_書時的告別信。」

「好了，快說，到底怎麼做。」

「對。」

侯子凡說：「對，希望大家一起出力，人越多，效果肯定就越好！」

「正好我也沒事做，別說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也行。」

洋洋洒洒的半張紙后。

「她和朋友一起出去旅行？這怎麼可能？」

沈瑞頓時愣住了。

蔡佳怡說，「方老師，我送送你們。」

陳嘉魚，你知道嗎？

只要一想到陳嘉魚便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目光所及之處，她的心中，便會感覺到無法形容的安寧與恬和，生出無窮無盡的勇氣。

「現在可以說了吧？」

夏宇說：「我已經寫好了幾個發貼的模板，等下會傳到群里，大家直接複製下來，方便使用。」

剛高考完，又沒出成績，正是閑出屁的時候，除去陳嘉魚和蔡佳怡之外，所有的三班學生都在線了。

「哦。」沈瑞點了點頭，看著正從門口往裡面拖行李箱的阿姨，又問了句，「那念初呢，她已經睡了吧？這幾天她還好吧？」

「媽媽，雖然在您的面前，我膽小、怯懦，以至於說不出我心中的一切所想，但我卻知道，我內心深處，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她表現得並不刻意，神情語氣里都沒有明顯的委屈，但其餘人就是從她這幅表情姿態里，感受到了一種恰到好處的「雖然我心裏很難過，卻不想讓大家過於為難，只能默默的忍下來」的委屈求全。

「我不想再在您的保護和專制下生活，我想要用我自己的翅膀去飛翔，追求我自己的夢想。我同樣害怕自己會變成您一樣的人，我想要懷著愛而生活，愛我自己，再愛我所愛的人……所以，請容許我暫時的不告而別。」

眾人面面相覷，突然不做聲了。

兩個男人走了。

時間不知不覺挪到了晚上九點，但群里依舊是熱火朝天。

等侯子凡說完，夏宇補充道：「就是這麼個事，我和侯子凡覺得，身為同學，理應替陳嘉魚出點力，不知道大家的意思呢？」

裏面，空無一人。

「那怎麼做？」有人問和_圖_書道。

再打給駱錦，駱錦卻忙得很，連他的問話都沒聽囫圇，就把電話給掛了。

夏宇說：「好，我們開始吧！過程中如果遇到什麼問題，就回群里和大家一起商量！」

夏宇摸著鏡架，突然開口。

「還有爸爸，您不要太擔心我，我會好好的，您也要好好的。」

……

「我太太呢，在家嗎？」

他深知，以駱錦的性子，絕對不可能允許沈念初在沒有父母的陪伴下，和朋友一起去旅行。更何況，以他對沈念初的了解，即便沈念初真的要出去旅行什麼的，也絕不可能不事先徵求他的意見。

「明白！」

一路上，侯子凡和夏宇走在最後，兩個人不時湊近，聲音極低的嘀咕著什麼。

從外地結束了研討會的沈瑞風塵僕僕地趕回了漢楚市。

「剛才那個王八蛋的嘴臉，你們還記得嗎？」

「但昨天發生的一切，卻讓我對您深深的失望了。」

「太過分了！」

「好歹我初中也是追過星、做過數據的！大家不要怕麻煩，每天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足夠了，我們能為陳嘉魚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打開了家門，沈瑞就大步走了進去。

這十幾年中，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一直被好好的保護在學校這個象牙塔中，從沒有接觸過這個社會最功利陰暗的那一面，自然也沒有遇到了這樣的事該如何處理的相關經驗。

「大家沒事的話，請今晚八點統一上線，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商量。」

「全票通過。」他宣布。

學生們紛紛表示不回學校，方永平叮囑了幾句才離開了。

「在我的心裏，您雖然有時嚴格得讓我喘不過氣，但您也是同樣的美麗、堅強、果斷與能幹，我能夠從您身上學到的東西是如此之多，也一直深深的以您為榮。」

沈瑞的心咯噔一下，直接沉了下去，有種非常不妙的預感。

「我沒有想到，在犯下了那麼大的錯誤之後，在深深的傷害了別人之後，您依然那麼的冷漠無情，只把自己所謂的『面子』放在第一位。」

他正要去拿m•hｅｔｕｂoｏk.coｍ.ｃｏｍ手機給沈念初打個電話，突然發現她的書桌上擺著一張紙。

「八點了八點了。」

眾人一起離開了病房。

「說得對！」

其餘人都出聲贊同。

一開始，沈瑞還以為是偶然，但今天一整個白天，沈念初的電話依舊打不通。

「我感到，我尊重敬愛的那個媽媽，雖然還活著，卻似乎正在我心中，腐朽的死去。」

此刻，距離醫院不遠的某家大酒店。

「……謝謝大家的關心，我先回去了。」

不少人點了點頭。

「沒關係的，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她低眸看向地面，垂下的長睫遮住紅紅的眼眶，聲音輕而疲憊地說，「我們不過是群學生，無權無勢的，頂多能到網上去罵她幾句，除此之外，也做不了什麼……」

請你也一定要快點醒過來……

「那就上！誰怕誰啊！」

此時，這股暗潮的力量還十分微弱，微弱到無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無法改變什麼。

看著女孩兒顯得極為孤獨的背影，眾人的心臟驟然一澀，更是為方才動搖的決心有些慚愧了。

連忙走到沈念初的房門前，沈瑞握著門把，輕輕擰開了門，同時按下了房間里頂燈的開關。

「讓那王八蛋看看我們高三（3）班的力量！」

視線落在眾人的臉上，又快速收回，蔡佳怡扯了扯唇，露出個勉強的笑。

他開始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

「很長時間以來，我始終沒有勇氣邁出了最後的這一步，直到，昨天那件事的發生。」

十八九歲的少年人，全是熱血與衝動交織成的，此時他們只覺得自己彷彿變成了正義的使者，在對抗邪惡勢力，維護世界的良善與公正，不但沒有厭煩和怯意，甚至於還有些亢奮。

在燈光下，他看清了房間。

等人差不多拉完了之後，夏宇@了一下全體用戶。

餘下的同學們也早就氣憤得按捺不住。

「可我們能幫得上什麼忙呢？」何彥提出一個新的問題。

半個小時后。

說罷，他便解除了禁言。

眾人紛紛冒泡，詢問是什麼事，夏宇卻只說等晚上人到齊了m.hetubook.com.com再說。

「對了，我在七班和十班也有好幾個認識的人，讓他們也發動同學幫忙！」

……

群里不少人也嗷嗷叫了起來。

「不用了，你幫我把外面的行李拿進來。」

「媽的，我一定要想出辦法幫老陳！」侯子凡咬著牙，賭咒發誓般的道，「不然還算什麼朋友！」

等老方走出了一段路后，侯子凡突然嚷了一聲：「大家等等。」

……

……

某個房間內，沈念初正站在窗邊，靜靜地看著外面。

但假以時日，或許，它能掀起滔天巨浪來。

轉眼就到了晚上八點。

「剛才蔡佳怡的話，倒是提醒了我……」

群里消息不停的滾動著。

霎時間，滿屏都是「1111」在滾動。

雖然這幾天人在外地，但他對女兒還是頗為關心的，每晚都會給她打個電話，聊上幾句近況。

侯子凡不負重託，噼里啪啦的就把中午探望陳嘉魚時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還使出了畢生的語文功底，將對方的無恥可惡欺人太甚形容得淋漓盡致入骨三分。

……

作為老師，方永平當然不可能和這群孩子們一樣怒形於色，只是，他雖然面上不顯，但心裏多少也有些不滿的情緒，看了眼旁邊的阮秀蓮，說道，「好了，我們該走了，等過幾天陳嘉魚醒了，我們班再好好拍張畢業照。」

朱舒則是在群里發了個文件，「我把用戶比較多的app和網站做成了一個打卡表，大家都去註冊賬號。等註冊好以後，每天按照表格里的對應要求一個個的去做，該發帖的發帖，該轉發點贊的轉發點贊。如果方便的話，讓大家的親戚朋友也幫幫忙，就更好了。」

有人問：「夏宇，這麼做你有多大把握？我的意思是，真的能通過這種方法，讓那人道歉嗎？」

「我還能去別的群里拉人！」

……

握著這張紙，沈瑞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

他們中最大的人也沒有超過20歲。

就在今天之前，他們還只是高三的學生。

朱舒怒道：「什麼沒時間，分明就是故意的！」

侯子凡則是氣得直拍腿，「真他媽的窩火！」